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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离婚

    朱章明对牛三英一次亲昵被三英的父亲看到,牛三英的父亲对朱章明有了冷眼。几天后,三英骑车来到了共大。开琼与朱章明出门灭螺,三英就在共大等他们回来。开琼累了一天回来,看到三英的到来,她很热情地招待了三英。

    饭后天色渐晚,开琼留三英过夜,三英要朱章明送她回去。这时开琼隐约发现他们之间有秘密了。开琼没让三英回去,她把以前与三英同住的房间收拾好,要三英过夜。哪知三英与朱章明的胆子真大,就在开琼上厕所的工夫,他们就在房里偷情。开琼回来看出他们紧张的脸色没声张,她主要是怕令三英难堪。

    从此开琼不许朱章明去牛三英的家。可朱章明总是以各种借口出门,然后快速到三英的家。其实这个时候,三英的家人也并不欢迎朱章明的到来。父母单知道女儿是为一个别人的丈夫睡在床上这么多年,他们大不该跟她看好,父母总觉得抬不起头,愧对开琼姑娘。而这时的牛三英已经怀孕,她把这话对母亲讲了。每次朱章明来到三英家,三英故意在床上不起来,朱章明就会对她温柔地动手脚,那是三英最开心的。三英的父母也看出这样下去怕有新的问题出现,他们正紧锣密鼓地为三英说婆家。好不容易说个小伙子到三英家,三英却不让那人进她的房。老人家看出姑娘是看上了有妇之夫的朱章明。父亲发火说:“要说家里该败,就是出一些败家的人!”

    朱章明把三英怀孕的话也对开琼讲了:“我想救好她,只想让她生一个孩子给我们。”

    开琼发火道:“你这是在为你沾花惹草找借口!你让人家怀孕了,人家会放你呀。”

    朱章明小声地说:“我只想还你一个孩子。你放心,我再怎么都还是爱你的。”

    开琼苦笑道:“到了这一步,我怎么放心。要是我与别人怀了孩子,你还放心吗。”

    这以后朱章明与三英不能在家见面,他们经常到公社和沙市去玩。有一次他们去沙市江边,在无人的码头,三英就在朱章明的眼皮底下解裤子蹲下撒尿。朱章明也敢拉开三英的领口,看下面一对紧挨着的丰奶。朱章明觉得现在才叫热恋,这是与开琼从未有过的举动。到现在如果与开琼到这江边来,他要拉开琼的手,开琼也会拒绝的。

    三英说:“我们私奔到南方结婚吧,我们两个人劳动还怕把一个孩子养不活吗。”

    朱章明说:“我就是要跟开琼离婚,她也不会大闹的。她这人爱面子,这种事她会悄然答应的。”

    三英:“你们这事该到摊牌的时候了,她有什么好,连孩子都不会生!我不能老这样拖下去,我的父母开始骂我了。你如果不跟我,我就到你家喝农药!”

    朱章明说:“我再怎么都不会离开你的,我感激你对我的爱;你的爱,永远是我的骄傲。如果以前我知道你是这么爱我,我肯定就与你结婚了。”

    三英说:“我经常想在共大与你的往事,那天洗衣服落水的情景一直让我想你想得喘不过气来。想起共大的日子,我精神焕发。”

    朱章明说:“我今天回去就与开琼谈离婚的事。”

    晚上睡觉,开琼问朱章明:“你今天又见三英了吗?”

    朱章明说:“我看她的样子已经不能离开我了,如果离开我,她不是糊涂地病倒床上就是清白地喝农药。”

    开琼心平气和地说:“现在要你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你是要她  还是要我?如果你选择很困难的话,我就成全你们结婚。我只希望我们漂漂亮亮地离婚,不让别人说是你不要我,也不是我不要你,因为要救牛三英的生命。离婚我不怕,我想好了,只要是握着手离婚就没什么可怕的。”

    朱章明感激地说:“你以后咋办呢?”

    开琼说:“我们离了,也不用你操心我的以后。你以后就把牛三英娶进四队的家里来,这共大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们有六百元的存款,每人分三百。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5月5号,朱章明与开琼终于领到了离婚证书,开琼象当年拿到结婚证一样坦然踏实。他们的离婚双方的家人都不知道。对于朱章明的家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开琼不能生孩子,现在有一个姑娘已经怀了他们家的骨肉。当开琼的家知道开琼离婚的消息,左家的父辈们愤愤不平,开着手扶拖拉机到四队拖回开琼的嫁妆。那天由老左队长带队,土豆,左开顺也去了。来魁不知死活也跑去,如果天珍在家是不会让他去的。他就是想去揍一顿朱章明。开琼的小爹跟朱章明与开琼婚房的窗玻璃打破,开琼的哥哥把房门砸成两块。朱章明的父母跪着说好话,事态总算没有恶化。朱家台的老人也知道理亏,出面都拣好话说。开琼在共大,朱章明在三英家,他们如果在家不会有这些不愉快的事发生。

    天珍回来时,来魁一人在割麦子。她看床上象猪窝,叠了被子。她没有挪开枕头,她着急下田割麦子。枕头下有一张来魁与开琼前几年的照片,那是来魁天天要看的。她把小妹交给婆婆,换上劳动的衣服拿镰刀出门。婆婆要天珍吃了饭再去,天珍说:“晚上回来吃。”其实她今天还是上午在公社吃了一碗面条,这时的肚子已经感觉到饿了。

    来魁在田中间低头割麦,天珍下田割麦他没看到。婆婆炒好中午饭,带着两孩子给媳妇送饭到田头。婆婆知道天珍出门舍不得花钱吃饭,一定是饿着肚子。来魁看到小妹,跑来看孩子与天珍说话。天珍吃饭,婆婆拿去镰刀割麦,念念要割,来魁怕她伤手,一家人在一起好高兴。天珍吃完饭要婆婆带孩子们回去,她怕强烈的阳光烤得孩子们受不了。

    来魁与天珍一起割麦。天珍问三个多月来家里的情况,来魁也问山里老家的情况。年轻的小两口分别的重聚有那么多温馨甜蜜的话。当天珍知道左开琼离婚的消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与来魁这个温馨的小家,也许会因开琼的离婚而改变。

    来魁想到枕头下的照片,他赶回来把照片收藏好。

    晚上天珍急于见了陈大姐。陈大姐看到天珍回来既惊讶又高兴,忙端椅子给天珍坐。天珍开门见山说出山里的话:“你们老家是吴家湾的吗?我妈是巴东吴家湾的人。你不对外人讲,我不是妈亲生的,我是妈在庙门口拣回家的。”

    陈大姐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巴东什么地方的,我大哥知道。”

    天珍说:“你原来说你妈在老家丢过一姑娘,当时小姑娘有几个月,身上有什么特征?”

    这时来魁也进门来对天珍说:“我知道你跑这边来了。”

    听陈大姐说:“我只听妈死之前说过在老家丢过一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征我大姐知道。”

    天珍说:“我既然不是妈亲生的,很有可能是你妈丢弃的姑娘。”

    陈大姐笑着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是不是亲姐妹不要紧,只要我们象亲姐妹就行了。”

    天珍说:“我跑到这里来,见到你,我没白来!我不到这里来结婚,在妈身边结婚,妈对这个秘密肯定一辈子绝口不提了。”

    陈大姐说:“你妈跟你说出这个秘密的意思是要你今后对她好吗?”

    天珍说:“我妈对我讲这个秘密的意思,可能是你既然到那么远安家了就不要再惦记妈了,你是妈捡来的现在可以不管你了。我妈也是在为她这么些年没来看我找推脱。”

    陈大姐说:“再过年我的哥哥姐姐都要相聚的,我来问问他们,如果他们说的跟你妈说的是一样,你肯定就是我们的妹妹,那我们姊妹就团圆了。那就热闹,六七个家庭几十口人。”

    朱章明请屈木匠把房门整好,窗户也安上新玻璃。房里缺什么,三英来看了,她会买来的。队里的人都知道朱章明与牛三英的故事,他们没有指责谁,只是对开琼惋惜。爱情与婚姻来得太快时连家里的狗子也没及时转过弯来,最后一次开琼来这家,小花狗还是摆尾巴;当三英第三次来这家小花狗仍然哐叫不停。听到队里人们的议论,朱章明的父亲决定给儿子结二道婚不办酒席;进亲那天主要亲戚到场吃一顿饭,不收亲戚的人情钱,亲戚要给鸡蛋钱也该新媳妇接受。

    牛三英的父母虽然为自己的姑娘从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到健健康康嫁出去高兴,但更多的是对开琼姑娘愧疚。三英的母亲恨不得给开琼下跪心里才好受一点:开琼姑娘来她家救好了三女儿,这三女儿倒过来毁了开琼的家。这话不管拿到什么地方讲都是难以启口的。有这种罪过的心里,母亲为三英出嫁办事也很草率。

    开琼的妈走到共大帮开琼割麦子,晚上妈和女儿同睡。妈说:“小双,你真是傻,人家今后有儿有女有家庭,你今后什么都没有。”

    开琼说:“我不爱。我以后当怎么孝敬你们,我还是一样孝敬。”

    妈伤感的样子说:“象你这样,不知还有生育没有,以后找一个也难得过好。”

    开琼坦然地说:“干脆就不找了呢。”

    妈说:“年年轻轻的姑娘,一个人怎么过。就是你可以过,大人为你不放心呐。”

    开琼笑着说:“我一个人生活好自在,少去好多的烦恼,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割完麦子开秧门,家家户户忙得没说闲话的时候。来魁今年总觉得干活很吃力,他怀疑自己又得了血吸虫。每天晚上来魁要喝几口小酒,有时天珍也陪他喝两口。栽完秧洗了犁耖,晚饭多喝一口酒好早早睡觉。这天却偏偏睡不着,来魁对天珍说:“麦子卖了,我去公社住血吸虫。不要你们去照顾,我自己照顾自己。”

    天珍说:“你要老华幺儿照顾一下。”

    来魁说:“要是开琼不回来就好。”

    天珍问:“我一直没弄明白,开琼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离婚的?”

    来魁说:“开琼到共大与一个叫牛三英的姑娘住一起,后来那个姑娘爱朱章明得相思病在床上睡了几年,开琼知道了,就把朱章明送给那个姑娘了。开琼救了那姑娘的命,还救了那姑娘的人生。开琼自我牺牲的价值要远远超过那姑娘所收获的价值!这不知是她的伟大,还是她的傻。”

    天珍说:“这开琼也太不值得了!她现在一个人生活,有些人的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来魁说:“你在说我吗?”

    天珍说:“我发现你现在爱喝酒都是她离婚引起的。”

    小妹睡在他们中间,她一时看看爸爸,一时看看妈妈。

    来魁说:“你还是少多心肝吧。我想过,你去把慧芳的丈夫给开琼说来。开琼不能生孩子,慧芳正好有一个小儿子。”

    天珍说:“我看你现在写开琼小说,你还真会安排故事情节呢。”

    来魁说:“如果按我的构思,我就把你写回去跟慧芳引小孩。这样你妈就再不会恨你远嫁了,你又回到家乡亲人的身边。”

    天珍忙接话说:“老子晓得你要这么说的,我走了你好与开琼结婚。”

    来魁听天珍的话里有火药味,他再没说话。天珍又说:“老子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你天天在家里想开琼  写开琼的小说,你怕老子不知道。”

    来魁翻身用背对天珍。天珍用手拉来魁,要来魁说话。来魁象哑巴一字不响,连屁也没有。天珍打了一下来魁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夜夫妻没有恩,这就是你的座右铭吧。”

    来魁今天看到天珍的厉害,他有些怕天珍了,也开始厌天珍了。

    秀儿开始谈男朋友,妈从共大回来后,要秀儿去共大陪姐姐灭螺。秀儿头一天与小姐出门用药水灭螺,回来说小姐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秀儿要带男朋友来帮小姐灭螺,开琼没答应。几天秀儿都在小姐这里。一天晚上开琼对秀儿问起来魁,秀儿说:“前几天我放牛交给大妈时,听大妈说来魁哥在血防医院住血吸虫。”

    开琼说:“你明天替我去医院看看他吧?”

    秀儿是知道姐姐们与来魁哥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说:“我去有什么意义,你去不是很好吗?”

    开琼说:“明天你陪我去行吗?”

    秀儿说:“我空手去不好,买东西也不合适,你还是自己去吧。”

    开琼说:“我是搞血防工作的,听到我们队里有人得血吸虫,我感到脸上无光。不说是来魁,只要是我们队里的人有血吸虫,我都要看望的。”开琼这么说是想在妹妹面前掩盖自己与来魁的那些关系,她不知道萍儿把那些事对秀儿说过。

    秀儿说:“小姐,你以前怎么不和来魁哥恋爱结婚的?我听萍姐说来魁哥对你好喜欢,他生怕与你吵翻脸。你是与来魁哥结婚,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来魁哥对天珍姐多好,他真是一个好人!”

    开琼不想对亲妹妹讲出大姐与来魁的关系,她说:“我与他只是一般来往,没朝恋爱方面着想。你看天珍姐为人怎样?”

    秀儿说:“天珍姐也蛮好,队里的人没一说她不是的。天珍为人言善  勤劳吃苦,她就是蛮小气,舍不得吃穿。听萍姐讲,大妈(来魁的妈)炒菜把油放多了,天珍姐都要说大妈的。”

    开琼说:“我看天珍不小气。我打架住院,她可以不去,可她去看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她小气只是对家里而言,这说明她会当家。你看两年的时间他们就把新屋做起来。”

    两天后开琼去医院看来魁,四年多没与他好好说过话,她到了医院还怕真见到来魁。

    来魁睡在病床上输液,他天天幻想开琼出现在病房门口,当开琼真的穿着整洁的衣服进来,他以为还是幻想。开琼只要到这医院来,总是要穿衣冠楚楚,这与她曾经在这里工作还是有关系的。

    “来魁,你来住了几天了?”开琼的话是那么的亲切。

    来魁说:“这是第六天,明天就不用打护肝的药。”

    “你天天住在医院吗?”开琼问。在那时候,只要是住在医院里用上吊针就说明病情很严重了。

    来魁说:“天珍要我住,我看没必要,天天还是回家过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住血防的?”

    “秀儿在我那里,我听她说的。”

    来魁说:“我一直想去你那里,又怕别人非议。知道你离婚,我也没好过一天。”

    “你最好别去我那里,我怕天珍姐知道了不好。其实我来这里都怕别人看到,我就怕你们家也吵吵闹闹的。”

    来魁激动地说:“她敢跟我吵,我就到你那里去!你一生的失败就是没答应我的追求。”

    “你别这样说呀!”

    幺儿穿着白大褂进来看到了开琼,惊讶道:“左开琼,你来了,好久不见!”

    开琼笑着对幺儿说:“你现在还好吧?每次来街上都想来看你,还是怕见到医院里的同事。”

    幺儿说:“好得很,吃得喝得,睡不得!你今天就在我这里吃中饭,现在医院给在住的职工分了房。”

    来魁说:“你们今天都跟我吃饭,我请你们。这正好,开琼怕跟我单独吃饭。”

    幺儿说:“前年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单独进饭馆吃饭的。”

    来魁说:“我怎么不知道。”

    开琼与幺儿来医院的同事面前打招呼,她没进检验室,她不想看到姓李的医生。她们去门诊与老医生说话。院长看到开琼,把开琼叫到楼上办工室。老院长热忱地说:“开琼呀,你来我们医院干主任工作行吗?原来的主任因身体原因不能上班了,我正在考虑这个位置,你来胜任最好。”

    沉思片刻,开琼说:“院长,谢谢您的信任,我不能干这工作的。现在我刚离婚,没有一个好家庭,要当干部,恐怕不合适。”

    院长说:“怎么你离婚了?”

    “离了。”

    院长说:“马上灭螺也要改革的,你肩上的担子可能要轻松一点。本区域准备建两个灭螺站,大修沉螺池。你们共大很有可能让给道班,可能要在你们古井重新修建一个灭螺站。不久要开会的,那时你就知道了。我还是希望你来工作,有什么问题,我来向上面解释。”

    开琼不好久待,她出去说:“我还是干我的熟悉工作吧,我一个寡妇什么也不想。”开琼觉得自己的机遇还是有,就是命不好,如果不离婚,她来干主任的工作多出人头地。

    来魁在饭馆请开琼和幺儿吃饭。幺儿问起朱章明,开琼把牛三英的事对幺儿讲了。幺儿这时才知道开琼离婚,她对开琼说:“这正好你与来魁旧情重缘。”

    来魁笑着说:“以前她都没同意,现在好意思做第三者。牛三英做第三者,是因为她的名字就是老三。”

    开琼问幺儿:“你的老公对你怎么?”

    幺儿说:“没来魁好。”

    来魁说:“你没与我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好坏?”

    幺儿说:“上辈子与你在一起过了,你忘了。”

    来魁:“下辈子还跟你,就是这当中活生生的一辈子不在一起过。”

    幺儿问开琼:“先院长叫你说什么?”

    开琼说:“院长要我来医院工作,我没答应。我现在一个孀妇如果高升了背后的闲言碎语就会有一大堆,背不起呀。”

    幺儿说:“孀妇是指丈夫死了吧?”

    开琼说:“朱章明在我的心中就是死了一样!”

    来魁对开琼开玩笑说:“你再来医院工作,我就与你结婚,我就不怕别人说你。”

    来魁把开琼的脸说得象碳烧红,幺儿在一边看到说:“你们这么好,当初是怎么不结婚的?你们的内心看得到还是有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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