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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见面

    我们这一带给人做生日都是提前一年,那是算虚岁,其实是加了母亲肚子里的一年。天珍实在想念念,在念念足十岁时,她来到二姐家。开琼给念念过十岁的生没有事先告诉天珍,办完事以后写信说过这事。天珍责怪来魁与开琼这件事没办好,它让亲生母女的距离拉远了。所以念念足十岁生日那天,天珍与小姑娘无声无息来到二姐家。母亲把大女儿的生日记得牢。天珍要二姐通知来魁,要来魁与念念偷偷过来见面。天珍处于面子,她不想回自己的家给来魁和凤伢子的难堪。

    这段时候开琼的哥哥在做楼房,来魁天天要去帮忙。来魁听说二姐回来找他有事,他回家听说天珍到二姐家来了,他对二姐说:“你快回,好好招待她,我与念念马上就赶来。”

    二姐说:“天珍说她梦见你从屋上摔下来了,她怕你有什么不好,来看你的。你这几天给他们做屋帮忙要多注意呀!”

    来魁说:“她也变得怎么迷信了?”

    二姐说:“你晚上到我家去,别让凤伢子知道了!”

    晚上来魁没有在开琼的哥哥家吃饭,他和念念骑车来到二姐家。天珍早站在门口,看到来魁父女。天珍出来看到长大的念念姑娘,她迎上前说:“来魁,你来了。这就是念念姑娘,这么大了。”

    来魁停稳车,两人都看着念念。来魁问念念:“念念,她是谁呀?”

    念念看着天珍害羞地说:“是妈——妈?”

    天珍想抱住念念,看念念已经这么高,她怕念念不好意思,她走近拉起念念的手说:“姑娘,你爸爸跟你怎么取一个念念的名字,就是要我们分开吗?”天珍本想好好看看思念的女儿,可眼睛渐渐模糊。

    二姐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姑娘走来对念念笑着说:“哪是你妈妈?这是小妹的妈妈。”

    天珍要二姐手中的姑娘叫来魁爸爸,那小姑娘看了一眼来魁,怯生生地低下了头。有邻居过来看他们,他们想回避。天珍看到她的两个姑娘在一起羞羞答答不说话,真想哭。因为有外人,她止住了眼泪的流露。等两个妇女走开了,天珍的眼泪也回去了。来魁与念念没吃晚饭,二姐给他们端饭上桌。二姐怕来魁父女的饭不够,她出门找邻居家借来热剩饭。凤伢子也来过二姐家,二姐家的邻居都听说过来魁离婚**的事。天珍带小姑娘来见丈夫和大姑娘,做大人的都能理解。二姐与邻居在门口说话,天珍与小妹看来魁父女吃饭。相互的问候,是刚懂事的念念意识到他们这才是一家。

    天珍埋怨来魁与开琼给念念过十岁没有提前告诉她。来魁说:“告诉你了,你来也不好,不来也不好。你来了凤伢子心里不舒服,不来,你心里不舒服。”

    天珍说:“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把我们逼得好苦!”

    来魁不高兴:“你怎么一口两的,是你自己要走的,我又没逼你走。到了今天你又这么说。”

    天珍抽泣地说:“我看到她们两姊妹这么陌生,我的心难过。婆婆死之前你们也不通知我与她老人家见一面。”

    来魁说:“你决定走,我们的日子就决定了这样。”

    天珍说:“我当时不走,我还呆得下去吗?”

    来魁说:“世上不能说有第三者就要散家的。你当时是为我着想,这点我还是感激你的。我与你恋爱时就向你提示了我的旧情很复杂,是你当时想得太简单。”

    天珍说:“我现在也没有说完全怪你呀。”

    来魁放下筷子说:“好了,我们不要吵了,相见是那么地困难,你来了,我们都高兴地说说话。”

    天珍无语。来魁又说:“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鬼(凤伢子),她比谁都心眼小,她知道你来了,也是要刮我胡子的。要是我与开琼生活,你们母女可以回到我们家。”

    天珍说:“开琼现在怎么样?脸像变没有?”

    来魁说:“她好得很。她们踏她父亲的胎一脸少相,还是那个样子。”

    天珍问:“凤伢子比她老一点吧?”

    来魁说:“凤伢子好苦呀,当然要显得老一点。你明天还是跟我回家看看吧,有我在,凤伢子不会把你怎样的。”

    天珍说:“我不去了,我怕凤伢子受不了。我不是怕她难堪,我早回去看家了。再说婆婆去世了,我不挂念什么了。”

    二姐留来魁过夜,她知道天珍与来魁还有很多的话说。念念与天珍睡,来魁与小妹睡。孩子们睡着后,天珍要来魁出去说话,她怕凤伢子找来。虽然凤呀子是不敢来的,可天珍总想着凤伢子来了她用什么话对付。

    听来魁说:“天珍姐,我对不起你。我与你生活时心里没有你,现在离开了你,你在我的心里占了最大的位置。只怪凤伢子读书少没出门,她只记住了少女时的那段感情,现在为了追求那段感情不顾伦理与法律了。不是她离婚回来,我怎么都要把你接回来重新过日子的。”

    听天珍说:“我不怪你,我们这样很好的。我们在一起生活时不觉得有时间存在的意义,现在离开了才知道时间的意义。我们只适合做姐弟,只适合相隔两地写书信。我也怕长期和你生活会仇恨越来越深,那样我们过去那些真情的书信就失去了意义。你如果没有双胞胎,你与我也会好好生活的;你是一个守旧情的人,我知道你与她在一起会牵挂我的。只有我们相互牵挂就比相处有意义了,我们那些书信永远有意义。”

    来魁说:“我天生爱回忆往事,总对过去的感情耿耿于怀。这是我的悲剧,也造成了你的悲剧。凤伢子跟别人结婚了,她就是我最不值得爱的人,可她又是我最舍不得的人。是她影响我与的婚姻,还要影响你的一生。”

    天珍说:“现在你们好好生活吧,等我的妈死了,我还是要回来的。”

    来魁说:“我真对不起你的妈,这么多年我没有去看望老人家。你回去替我多关照你妈,只当是你替我在丈母娘面前尽孝了。”

    第二天很早二姐就听来魁与天珍在争嘴,听来魁说:“  你叫天珍,你就是要天天跟我俩争的。”他们为什么要争,二姐没听到。来魁要把小妹留下玩过年,天珍说小姑娘是她唯一的安慰,天珍不同意把小姑娘留下来;天珍说怕来魁把小妹又送别人做姑娘,是这话激怒了来魁的。来魁骂天珍把他看成没有人情味的人。二姐做早饭时,来魁带念念要回家。看来魁的脸色不是很高兴,二姐也不好强留。来魁说要赶回去给舅舅帮忙,天珍更不高兴。冬天的早晨有霜骑摩托车是很冷的,来魁坚持要走,他是有理由和难处的。天珍一直看着来魁走到看不见。

    回到家,来魁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天珍,不到中午,他与念念骑车又来到二姐家。听说天珍带小妹已经走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唉,他与天珍也真是,在一起是争,不在一起也是珍!多年以后来魁在想念天珍时总把这次秘密见面当着是一场梦。说是秘密见面,以后还是被凤伢子闻到风声。凤伢子没有与来魁动干戈,她只是像牙疼过了几天就好了。她知道自己是没有理由与来魁为这事吵架,这说明凤伢子知道是愧对天珍的。陈三秀有一个小姐在来魁的二姐那里,这话传出去可能是她们嘴尖透的风。

    这以后天珍与来魁的书信渐渐稀少,来魁与开琼的爱恨情仇也麻木了,来魁终于到农庄与凤伢子住一起了。原来凤伢子住三号房,来魁住进四号房。这样分开住是给开琼看的,其实他们天天不三不四在一起。山青笑来魁到农庄来住,来魁回答:“我妈去世了,现在凤伢子的父母老了要照顾。”这话开琼听了心里也舒服,凤伢子的父母也是她的父母。

    开琼得知有试管婴儿技术后,她也想再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为这事专门找过杨明琼医生检查。老同学告诉她,是子宫无法孕育。她也想过请秀儿或者凤姐代孕。秀儿的老公不完全答应,凤姐的临时老公还是肯答应的。幻想到自己的孩子是甜蜜温暖的,可这种温暖最后还是流产了,因为她目前是一个寡妇没有合适的孩子父亲。她想借朱章明做孩子的父亲,又怕牛三英反对。在血防战线上有一个男同事爱开琼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这里不说出他的名姓),开琼也想用他做父亲;因为怕这事以后穿帮,株连很多人,她很快就放弃了。最好是借来魁做父亲,因为来魁也是她的情人,凤姐是没有多大控制权力的。来魁是父亲,凤姐顶替开琼接受移植胚胎后代孕,这才是最合情合理的。国家政策不许异母体代孕,她们是同长相的双胞胎,谁也不知道掉包换了母体。可孩子给他们代孕,他们又住在一起,今后说不定移植的胚胎没有成功,他们同居的胚胎成功了。开琼经常一人幻想代孕的那个孩子,可那个孩子最终没能出世。她怕念念知道不同意,她怕天珍知道不高兴。最主要还是自己年龄大了,怕违反相关政策。尽管她没有请凤姐代孕,可她还是经常在脑海里想那个孩子,这种幻想的本身有一种做母亲的温暖。

    大忙的时候捞到水牛当马骑,日子过得快了一些。时间很快到了两千年,一九开头的日子永远过去了。可天珍好像还生活在一九开头的日子里,因为她给来魁写信落款时间还是习惯地写一九开头。来魁把妻子赶走,捞到青梅竹马当妻子的故事在民间广有议论:有说天珍不对的,也有说凤伢子不对的,更多的说来魁不对。关于天珍的离去,人们编出几个版本的故事。很多人还是怀疑凤伢子与来魁以前偷情被天珍抓到了,天珍才气回家的。他们的婚姻故事不是奇得出鬼,而是鬼得出奇。这种太自由的婚姻与当地的人情风俗是有关的,在这里年轻人结婚很少要拿一个证的。只有陈大姐知道天珍是回家孝敬不是自己母亲的妈妈,天珍迟早要回来的。

    母亲在天珍尽心地照顾下,慢慢能自己走动。天珍要母亲天天自己锻炼身体,母亲不想继续走了。老人家是看到自己前面的路不长了,才不想再学走步。眼看母亲快要走完坎坷人生路,天珍想去母亲的老家看看希望还能找得到半个亲人。她从母亲的口里记住了几个地名和人名,她坐上了开往巴东的轮船。壮丽的山峡重峦叠嶂,天珍心如江水汹涌澎湃。到了巴东,天珍坐车来到小镇。夜里在镇上吃住,白天进山打听。她母亲的姨妈七十年代初就已经去世,那姨妈孩子们的孩子们现在也各奔前程成了家。姨妈最小的一个儿子对天珍的说话还是有点音儿,但对天珍没几两热情。这条线没连上,天珍打听到猎人养父。天珍在当地小卖部买了很出手的礼品,谒见曾经的父亲。老父亲与老伴过着隐士的生活。听了天珍的话,老人家热情地留天珍吃中饭。老人家因病虽然说话有一点齆鼻,但还能看到他年轻时留下的英雄本色。老人家对天珍讲的话与天珍的母亲说的话基本相同。从老人口里能听出天珍的母亲当时捡回有一头癞子的小姑娘,开始他反对,后来就没有反对了。天珍母亲姨妈的二儿子以后给这老猎人送来一封来自台湾的书信,由于老猎人与以后的儿子过不好,搬了几次家,那封书信再也没有找到。天珍离开时还是叫老人家“爸爸”,老人也眨着羞愧的老眼感动不已。离开巴东时天珍伤感万千,这里是她的出生地也是她母亲的桑梓之地。今生今世她再不会到这里来了,母亲今世今生也再不会回来了!十月怀胎生她的真真母亲今天不知在哪里?她流着眼泪对大山叫了两声“妈妈”,愿她的呼唤永远在这里回荡,愿她寻亲的足迹永不湮没。回家的路上,天珍觉得巴东离高阳并不很远。回到家看到母亲,天珍一个劲地哭。她哭母亲为了女儿丢了娘家,她哭自己为了母亲丢了婆家。母亲的思维已经不清楚了,但从老人家的脸上还能看到无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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