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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然而各种打脸

    另一边,煦和等人听管祭酒说明了前因后果,则是一脸苦相。

    煦和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急功近利,叹道:“您把牛吹出去之前,是不是应当先同我们知会一声?”

    “就是啊。”许靖蹲在地上,一边心疼地为自己的小菜园的前途担忧,一边附和,“他们那实验八字还没一撇呢。”

    “可是理论你们不都已经想好了吗?”管祭酒倒是心态乐观,“有赵玄在,把东西鼓捣出来,还不就是三五天的事。”

    “岂止。”赵玄闷闷地接了一句。都过了好几个三五天了,他们收获的只有失败的教训,全无成功的经验。

    “唉。”煦和又叹了一声,明显心有怨言。

    管祭酒见状,笑呵呵地安抚道:“也不要太有压力。成了自然好,若是没成,你们又不用担什么责任,只是老夫丢人现眼一番罢了,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是那种甘心失败的人吗,既然话都已经有人“帮”他放出去了,做不到他能安心吗?

    煦和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转身朝赵玄的工坊去了。

    赵玄挠挠头,也跟了过去。

    事不关己的许靖接了句茬之后,便一直低头摆弄着自己刚刚嫁接好的两株作物,专注得别说煦和和赵玄不在了,就是整个宅院突然消失,怕是都会浑然不觉。

    反倒是一直沉默着靠在墙上,假装自己是幅贴画,存在感薄弱的薛谦见管祭酒一个人被晾在原地,气氛有些僵硬,便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道:“大人莫恼,煦和他就是有点着急了。”

    “唉,老夫知道,但是……”

    他想解释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却被薛谦抢了先。

    “大人想得没错,恐怕今年要面临的是一场十几年年难遇的大旱。大灾之时,也正是大显身手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我们再想一鸣惊人,尤其是收买到百姓的人心,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管祭酒听完他若无其事说出来的一番话,惊讶于他居然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此洞达,不由感慨了句:“薛公子若在官场为官,成就也定在老夫之上。”

    薛谦失笑,一副懒散模样,晃悠了两步,打着哈欠道:“大人说笑了,晚辈可没有那个精力成天跟人算计。只是觉着您不是那种说大话爱面子的人,大胆猜测着急的背后必有原因罢了。”

    至此管祭酒还是没有透露过格物司的背后是皇帝本人在扶持一事,因此也只能对他解释,自己主要是信不过国师,担心雨真的一直不下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没多想就放话出去了。

    “正是正是。”薛谦见他要走,笑眯眯地点着头,非常配合,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让他丢脸的,说着还把许靖拎起来,强行一同表态。

    许靖一脸茫然地被拎着,一起朝管祭酒招手作别,扭头看了看薛谦那辨识度极高的眼角眯紧,唇角上扬得要飞起来的笑容,一脸狐疑地问:“你又搞什么名堂?”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呗。”薛谦说着,一松手,把他放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有空乐于助人了?”许靖有点郁闷的意识到,自己和他的身高差距仿佛是一道终生不可逾越的鸿沟。薛谦平时显得好像比他高不了多少,实际上只是人家懒得站直而已,若是笔挺起来怕是跟煦和差不多,只有他是真正的矮子。

    好在他长得比较英俊。

    许靖摸了摸下巴,心想也不知道素帛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看他。

    素帛一从禁闭中解放出来,就开始了雩祀的准备工作,整日忙碌,并没有时间打探敌情。

    依国师的意思,那所谓的敌人也根本不是对手,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这场交锋成立后却引起了一阵朝堂风波。朝上分成了三派,以二皇子为首的一派认为管祭酒这就是在胡闹,想让皇上收回成命。以三皇子为首的一派则认为,一不赌钱二不玩命的,比划比划怎么了。第三派则认为,就你们俩事儿多。

    二皇子长得像父亲,骨骼清濯,脸型瘦长,不笑的时候显得十分严肃,用兄长教育弟弟的语气道:“我的好弟弟,什么叫比划比划,这明显就是对神的大不敬,要遭报应的。”

    三皇子却与母亲容貌相似,天生一张笑脸,见了谁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话也慢条斯理,语气温和:“兄长言重了,扯不上关系。”

    二人各自率队,隔三差五就要来上这么一出,吵的皇帝头痛不已,一心祈祷管祭酒那边早日传来喜讯。

    然而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两方当事人都没有动静。

    格物司这边,薛谦和赵玄一同继续改进“大鸟”的设计,力图让这只巨大的木鸢更加稳定。并按照煦和的要求,在木鸢的肚子里预留了空间和可以打开的装置。

    煦和则翻遍自己的收藏,想要找出一种爆炸之后能迅速冷却的东西,但是试了又试,烫了好几回手,始终没有找到满意的材料。

    三清教那边,作为仪式的主要负责人,素帛在祭祀正式开始之前则需要辟谷,服用特制的丹药,并每日用加了雄黄的水沐浴之后,再到祭坛打坐三个时辰,以起到洁净身心的作用。

    这是每次祭祀之前的必备流程,只是这次情况特殊,进行的时日要更长一些。

    管祭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人关心,但是难免会有忧虑的官员忍不住问国师,教中迟迟没有动作,究竟是在等什么。

    国师总会玄之又玄地回答一句:“时机。”

    只是这所谓的时机并不是真的等来的,而是通过经验和观察算来的。

    这种卜算的过程同占卜未来凶吉卦文龟甲不同,确切地说更像是一种预测。首先通过星相、天气、温度的变化观察到有可能会下雨的条件,才能开始进行祭祀。

    否则求雨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成功概率呢?

    至于由总坛进行该活动更加十拿九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种技艺的精髓即使在教中也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比如国师自己,比如他的大弟子长清,比如下一任掌教素帛。

    但是由于素帛还年轻,缺乏经验,这次的卜算任务暂由长清负责。

    他又要帮国师处理许多教中事物,还要兼顾自己的修行,因此颇为忙碌,成天找不见人。

    素帛想同他说两句话,竟然半个月了还没能说上。

    她回想起小时候,二人倒是经常见面,长清带着她玩耍,就在这祭坛前手把手地教她卜算,教她练剑的时光,不由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叹。

    祭坛还是那个祭坛,仿佛万年永恒不变,而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同他不再亲昵了的呢?

    时间过得太快,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对于素帛来说,国师是严师也是严父,长清则随和可亲得多,某种程度上取代了她生命中慈母的角色——她每次这么想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师兄那副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长相,但又忍不住偷笑。

    没想到笑着笑着,一抬头,竟然刚巧看到长清在往祭坛的方向走来。

    素帛眼前一亮,忙加快脚步,唤着:“师兄!”便赶了过去。

    长清无奈地看着她都长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稳重,动不动就原形毕露,忍不住提醒:“你慢点,当心些。”

    话音未落,素帛已经像一只小鹿一般轻盈地跑了下来,笑嘻嘻道:“这么巧。”

    “嗯,今日得空,特地来看看你。”长清见四下无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当年那个怯生生地在高大的神庙中穿行,灵气却从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满溢而出,藏也藏不住的小姑娘。

    也许别人不在乎,但是他会关心:“辟谷饿不饿?”

    素帛老实回答:“饿。”

    可惜他既不能偷偷给她饭吃,更不能帮她吃,只能口头安慰两句。

    素帛便拉着他陪自己说说话,二人在祭坛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他的事:“师兄说若有人打着我三清教的旗号,在民间招摇撞骗,当如何处置?”

    长清闻言一怔,反问她:“此话怎讲?”

    素帛不能暴露自己偷偷跑去给人家作过法的事,只能委婉地说,自己是在书院的时候偶然听了一个学生说起有道士去家中作法驱邪的故事,并将那道士用所谓的取心头血的禁术骗人的事讲了个大概。

    长清听完,没有立刻答复她。

    素帛等了半天,转头想问问他怎么不说话,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惊愕道:“你早就知道了?”

    长清还是没说话,也没有扭头看她。

    二人保持着这个你看我,我看天的姿势,半晌后,他才平静地回答了一句:“素帛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可能,师兄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素帛凝视着他眸中倒映的变幻不定的云朵,愈发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