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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急转直下

    许靖缓了一会儿,整理好思路后,决心先去乡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乡亲们见过巨鸢。

    两名暗卫告诉他,他们早就已经打探过了,大家都说没见过,没问出什么线索。

    许靖看了看二人,问:“是你们亲自去的?”

    “是小的去的。”其中一名个子高一些的暗卫答道。

    “怪不得。”许靖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中了然,“就你这幅过年的时候都可以当画贴在大门上镇宅了的表情,能问出来就怪了。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这种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的美男子展现个人魅力。”说着还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挺直了腰板。

    两名暗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全凭公子差遣。”

    与此同时,江宁城里的煦和等人也在思考破局的办法。

    显然薛谦也没想到,皇上都派了亲侄子出面了,国师那边还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总不能一直这么坐以待毙。”煦和站在窗前,表情凝重,一边观望着外头的形势变化,一边沉吟道,“我有一个主意。”

    薛谦和赵玄闻言几乎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只见煦和关好窗,走到桌边,看了看自己已经配好的一堆黑白黄三色粉末,低声道:“我可以制造一场小型爆炸,吸引他们的注意,届时你们趁乱跑出去。”

    赵玄一听,登时表示拒绝:“不是说好了要同甘苦共患难吗,我们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

    薛谦也感到费解:“能跑又何苦等到现在,先前不是你说的避无可避吗?”

    煦和抬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

    “我说跑不了,是指我和许靖。可是你们不同。薛家只有老祖母孤身一人,三清教断然不会冒着承担骂名的风险去为难一个无辜老妪。而赵兄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平常又十分低调,认识他的人不多,一个人也逃脱三清教的眼线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许靖,现在家中,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他说着又朝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道,“但是我瞧着三清教的阵仗,明显是冲着我来的。降雨一事,与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干系,应当也无大碍。”

    “而且,我们先前之所以不着急,不是以为朝廷这边还能倚仗一番么?如今看来,恐怕还得自己打算。”

    煦和说完,赵玄还是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他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的意思也不是让你们就这么跑了。先前三清教的眼线总在我们周围晃悠,我们没有机会出城。如今正好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格物司,外头可能会有所松懈,二位可以试着逃出去,查查所谓的神谕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能找出是三清教在背后主使的证据便是最好。”

    赵玄摸摸头,觉得自己难当重任,嘀咕道:“那应该你们俩去,我留下才是。”

    而薛谦此时已经明白煦和的想法了,无奈地笑了一声,道:“赵兄留下不足以吸引住三清教的注意,他们想要的是煦和。只有他留下,这个计划才有可能行得通。而如果我陪他留下,赵兄自己一个人出去,又怕是使不上力。所以只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

    到底还是他懂自己,煦和点了点头,表示正是此意。

    赵玄还在纠结这样做究竟是不是有点不讲义气时候,薛谦已经表态愿意配合了,于是开始帮煦和准备要用的东西,商量着在哪里搞事情比较合适。

    见赵玄还在久久未动,面露难色,他便转头提点了一句:“赵兄不如想想你还没做完的那些图纸,是不是只要有一丝机会,还是想把他们都做出来的?”

    赵玄闻言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才打磨好的新鲜木屑,终于一咬牙,同意了计划。

    三人经过一番详细讨论,制定了方案后,薛谦和赵玄便收拾好东西,在夜色掩护下悄悄溜出了房门。

    临别之际,煦和叫住走在后面的薛谦,最后嘱咐道:“出去之后,万一情况有什么不对,就别回来了。你祖母那边,管伯伯也好,我父亲也好,陛下也好,总会帮忙想办法的,不用挂心。只是……你我今日一别,可能再无缘一同做研究了,还有那么多想弄明白的事情都没有答案,颇为遗憾。”

    薛谦驻足,表情难得从过往的云淡风轻中透出几分严肃,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后,又粲然一笑,故作轻松道:“说什么呢,现在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你只管放心等我回来就是了。一定会再见的,哪怕是在刑场上。”

    理智告诉煦和,未必可以抱这么大的希望,但是说出来未免又有点破坏气氛,于是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行了,还依依惜别,怪肉麻的。”薛谦也为缓和气氛,缩了缩肩膀,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而后抬手在他身上一拍,面上又挂上了惯常的慵懒闲散,道,“走了,回吧,不用送了。”

    然而没走出去几步,大门外便一阵骚动,紧接着两拨人马先后冲了进来。

    一时间偌大的庭院显得拥挤异常,两拨人迅速把煦和围了起来,并互相推推搡搡,剑拔弩张。

    赵玄和薛谦也被发现了,没能走成。

    两个三清教教众强行把他们拉到了人群里,扯着他们身上的包裹,轻蔑道:“看,这就是格物司的敢作敢当?”

    方才被挤到了边上,摔了一跤,刚跑过来的管祭酒脸色有点不好看,但除了冷眼瞪回去,也实在没什么好的解释。

    煦和等人有些迷惑,不明白这突然间的变化原因何在。

    一个教众想要上前捉拿他,又被身边的御林军拦下,二人打斗起来。

    带头的护法一改先前的温和形象,高声喝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尔等为何相护?难道非要等到祸及你们的家眷或是你们自己,你们才能醒悟吗!”

    话音一落,御林军中有些原本就不太想来的人动作稍显迟疑,便让三清教抢占了先机。

    骠骑将军很生气,怒道:“上啊,发什么呆呢?”

    一边是良心道义,一边是将军号令,一众人等挥舞着刀戈剑戟,一时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一会儿被人拉扯一下的煦和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地向管祭酒询问,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管祭酒叹着气,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连连摆手,似是有苦难言。

    将军便代为答道:“方才有新的消息。”而后也稍作停顿,才继续道,“受灾的地区,现在又爆发了疫情。”

    “疫情?”

    “好像还很严重。”管祭酒缓过来,接道,“朝廷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按理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有心理准备,但煦和看着管祭酒和将军的表情,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管祭酒沉吟半晌,斟酌了半天用词,才道:“来势凶猛,而且同往常所见的,不太一样……”

    一旁的护法冷哼一声,附和道:“此为天谴,当然不同。”言罢又看向煦和,金刚怒目,质问他,“煦和,你和你的手下们擅作邪术,逆天而行,连累了多少无辜百姓,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

    煦和的关注点不在他的话上,而在所谓的疫情,可是在场的这些人毕竟也没掌握第一手资料,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楚。只知道闹出事来之后,当地的百姓情绪愈发激愤,赈灾的大臣觉得兜不住了,才赶忙派人回来求助。一来是怕动荡本身引起暴乱,二来也是怕疫情扩散太快,波及京城。

    这么一说,疫区应当离江宁不远了?煦和便问究竟是在何地。

    将军一脸凝重,答道:“就在清远县。”

    煦和早年为了寻找矿石去过清远,知道这个地方距离江宁城只有几十里地,心中也是一沉,若是疫情扩散迅速,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轮不到他操心这些了。

    疫情的爆发强化了“神谕”的效用,加剧了民众的不满,要求活祭的呼声愈演愈烈,就连后宫中的太后都出面了。

    做为一名虔诚善良的信徒,太后实在不能明白,皇上如何能够如此冷血,不为天下万民,江宁城的安危和江山社稷着想,居然还要派人拦着三清教拿人。

    为此一气之下带着几个宫女跑三清教总坛去了,往神庙里一跪就不肯出来,还扬言要绝食,派人传话给皇上,他这个做儿子的要作孽,只好为娘亲自来偿还,以求天神平息怒火。

    太后都去了,后宫的妃嫔岂敢落后,也都跟着要上山,要绝食。

    才一天过去,皇上就觉得有点扛不住了。别人都好说,太后年纪可不小了,万一熬出什么事来,这个不孝的骂名他可承担不起。更不要说,她身为亲妈,还自投罗网到了国师的地盘。

    而清远县那边,派出去的暗卫迟迟没有消息,又恰好深入疫情中心地区,别说查不查得出真相,就是能不能回得来都成问题。

    皇上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办,万不得已之下,经过一夜的考虑,只好同意三清教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