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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把他养起来

    急急寻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医师将穆修断了骨的右臂用竹板固定,才发现他腹部也被马狠狠的踩了一脚。

    他却不说一句疼,一路上晏衡又将马驾的飞快颠簸,难怪他那般额头的直冒冷汗。

    真是,让她内疚的很啊。

    晏衡思量了,该将他好好养着才好。

    “你现在住在何处?”晏衡问他。

    “我如今住在南市的清波巷中,与同乡一同租赁了一间屋子。”

    晏衡知道那处,租住的都是些穷困的外乡人,脏乱不说,治安混乱的不得了。她想了片刻,便道:“我在南市也有个宅子,你便在那处养伤吧。”

    “不过伤了一只手臂”

    “不必如此婆婆妈妈的,你伤了右手,如何打理自己?我说过,是我伤的你,自然会对你负责的。”

    晏衡雷厉风行,当下就将穆修横抱上马,环了他,牵起缰绳,御马去了南市的宅子。

    这所宅子是祖父过生辰时旧部孝敬的,里面配了门房和丫头看守打扫。晏衡也只来过一次,许久不来,在繁密街巷里绕了好些时间才找着。

    宅子不大,只是一套三进的院子,但胜在此处地段好,小院布局精巧,用了江南园林的风格,假山花木错景,看上去敞亮精致。

    晏衡将他安置在了一处院落里,便离开。只是,片刻,便又小跑回来。额上冒了些细细的汗,眼神明亮极了。

    “你平日口味如何?”

    晏衡问他。她说话时候喜欢盯着人眼睛,眸子黑亮,语气随意又熟稔,仿佛是相识经年的老友,倒让穆修有些慌乱无措了。

    晏衡见到穆修呆愣的样子,又说:“这院子我平常不来,所以没有备厨子,我回府去叫人,却不知道你平时吃的是什么口味。”

    “我吃的比较清淡。”

    穆修说话声音比较轻,许是伤着的原因,他靠在榻上,面色虚弱又苍白。但他这般大方简练回答的模样让晏衡觉得爽利,觉得这个书生与旁的不一样。

    “好。”

    忽的想起,在金玉楼里初见时候,自己是想过将他绑来,只是觉得书生麻烦没有下手。而今,却阴差阳错的,还是将他弄到自己的宅子里养着,想到此,晏衡心里觉得美极了,眉眼间是得意又满足的笑意。

    只这得意与欢喜的感觉,不过一会便没了。穆修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以及咳嗽时候额间带出的冷汗,便让愧疚淹没了晏衡的欢喜。

    晏衡请了个大夫,又回候府问春娘要了人送去别院。一个是擅做江南口味的厨子,还有一个识字的小厮。之后,又让人送了百两银子去,嘱咐道:这些都是赔偿他的,若他还有想要的尽管送去。

    做完这些,晏衡才算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春娘在一旁纳鞋底,看她忙活,笑道:“那位公子会知道阿衡的心意的。”

    “春娘,遇到个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才是可怕。不说一句责备的话,只需软绵绵的看我,身体娇弱的如弱柳一般,倒教我先心里不安了。”

    晏衡想到穆修苍白的神色,温和良善可欺的神色,就心里已经软了三分。何况,他隐忍可怜的模样太像夷光。

    “是我们阿衡心善。”

    晏衡抱着春娘的胳膊,撒娇:“那是,我可是这世上顶好的大善人呢,是个心善的姑娘。”

    到了晚膳时间,祖父还未回来,自晨起便被召入宫,到现在已经有五个时辰了。

    “祖父最近总是入宫?”

    “是呢,往日都是十天半月才入宫一次,最近却是三两天便要侯爷入宫一次,且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晏衡想到这些时日祖父神色也是越发低沉,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婚事,如今看来应该不只这件事情。

    晏衡直等到亥时,武虞候才回府。晏衡唤了声祖父,但见祖父面色凝重,只能咽下满心的疑问,坐在一旁。

    “侯爷可曾吃了晚饭嚒?”春娘熟练的替武虞候去了外袍,温声询问。

    武虞候只摇了摇头,坐在椅上,沉着脸,似在思量些什么事。

    春娘见此便去备了些宵夜,泡了壶茶,便与所有侍从退下。

    晏衡先替祖父沏了茶,又拿了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陪着祖父一起喝。一老一少,一茶一酒。

    几杯下肚后,武虞候才道:“等过了中秋,你便回山庄去吧。”

    晏衡闻此,酒杯停在唇边,好一会才又饮下一杯,道:“祖父,我想留在洛京城。”

    “为何?”

    “阿衡总不能躲在祖父身后一辈子,总是要依靠自己活着的。”

    “此次不同,陛下病重。”

    “如何了?”

    “今日陛下招我进宫时,忽然晕倒抽搐。现在虽已经清醒,只是,陛下的身子总归不大好,这洛京城的平静不过是浮在湖面上的薄冰般,将将破碎。”

    晏衡心中有些担忧,如此这般,夷光在宫中如何?

    “祖父,我不想走。”

    “阿衡,是因为公主么?”

    “祖父,”晏衡抬眸,心中的小心思被猜中的时候她黑黝黝的眼眸就会左右躲闪,低声呐呐道:

    “除祖父外,与阿衡最亲近的便是夷光了。在山庄里,我们吃住一起,一道长大,便是没有血缘,在我看来她便是的亲姐妹,我不能放她一人在如此危险的地方。总归,至少要在她要命的时候捞她一把。”

    闻此,武虞候将茶盏重重放下,许久,长叹一声,道:“罢,罢。若强让你走,倒也违背了我落霞寨的一个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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