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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算计

    晏衡在山庄的时候,祖父时常寄去京城的消息给她,让她不至太过闭塞。信中曾替她细细分析过,皇帝喜贵妃,疏远皇后,大约就是楚家太盛,朝中一半都是楚廉的门生,怕重蹈外戚干政的旧祸,故而扶持陶家来制衡。

    楚瑜神色屈辱又隐忍,颇有无力之力。

    楚家是数百年的公卿世家,便是自大昭开国后,也出过三个宰相的。晏衡知晓当今陛下是打压这些世家的厉害,却未曾想,就连皇后母家,也已经被打压至斯。

    可是,夷光是堂堂一个嫡公主啊,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只是因为是楚家皇后生的女儿,便要被皇权当做工具般,来彰显皇帝的喜怒与风向。

    虽知晓徽帝甚宠陶贵妃,恩泽陶家,却没有想到,只陶家区区一个陶绾绾,便能如此放肆,而皇帝也纵容如此。如此看来,陛下对那陶贵妃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才能这般纵容。

    “陛下,”晏衡起身,她终究还是按耐不住,道:“陛下,阿衡觉得这些普通的歌舞的确平平,不若由我替公主来献艺。”

    晏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走到大殿中央,她身材欣长,又恣意神态,与夷光公主的温润婉约是极鲜明的对比,恍若是骄阳对明月。

    她站在夷光身侧,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悄悄的用小指勾了勾夷光的手,给她眼神示意,安心。

    徽帝打起精神,颇有几分兴趣,问:“哦?你来献艺?阿衡你能有个几斤几两我还是知晓的,叫你个小纨绔去北苑替朕打只狐狸麋鹿什么的,你最在行的。可此番宴会,都是些歌舞才艺,阿衡你能做什么啊?”

    晏衡卸下腰间缚的鞭子,道:“陛下,阿衡也会舞,我会舞鞭子。”

    徽帝哈哈几声笑过,颇有兴致的模样,允了她。

    诸位臣工也都是舒了口气,虽然自家皇帝是个不顾体面的,但从来国宴上,哪有将嫡公主比做舞女,为他国皇子献艺的。

    舞毕,晏衡正要回席上继续喝酒的时候,北戈皇子却是一番话说的晏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陛下,我想向您求取武虞候世女作我的妻子。”单膝跪地,言简意骇,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

    当真是平地一声雷啊,又是掀起一番惊天骇浪,众臣工面上呆若木鸡。

    晏衡懵了片刻,忽然想到她还未退成婚的未婚夫:“那可不行,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还是陛下给我赐婚的呢。”

    晏衡在席上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角落处找到陈哲元,将他一把拖到牧歌面前,给他看:“喏,这便是我未婚夫。”

    陈哲元被晏衡拽到大殿中央,有些懵懂,虽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但总算站的直,还好还好,晏衡原本还担心他会腿软跪在地上。

    那北戈二皇子见陈哲元,便绕走看了一圈,摇头晃脑一番,轻蔑一笑,评判道:“太瘦太弱,长的跟个娘们似的,配不上你。”

    陈哲元原本就不善言辞,长的虽算不上柔弱,但身板单薄,又因为生父的原因,大多时间被养在郡主府里,养成了绵软的性格,听到北戈皇子的话也只缩了脖子,有些委屈的模样站在原地。

    倒是晏衡听他说的话,没有好气道:“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哪里轮到你来指指点点。况且,我家可是有爵位要继承的,你要是想与我成婚,那是你得入赘到我家的。”

    晏衡此话说的,让大殿中的诸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早就听闻武虞候府上的都是草莽,却是个如此放肆无知的女子,一开口就是要他国皇子入赘。不由担心,如此粗鲁又无知的女子,居然是将来要承袭武虞候的火铳军的候女,如何担的起这番责任?

    牧歌却是笑了笑,也不恼,原本就深邃的眉眼一笑更是风流魅惑,笑嘻嘻的看着晏衡,顺着晏衡的话道:“若是入赘,我也是愿意的,不过需待我回国禀明再来娶你。”

    晏衡心中腹诽,真是厚颜无耻的人,手中捏着的鞭子恨不得抽他一顿。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的暴躁,可牧歌从怀着取了一把玲珑精巧的黄金匕首塞进晏衡怀着,道:“不如阿衡先收了我的聘礼吧。”

    晏衡忍无可忍,实在不能再忍,一个过肩摔,便将牧歌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伴着北戈皇子哎呦哎呦的□□声,仿佛将殿中的诸位臣工都唤醒一般,匆匆忙忙过来将北戈皇子扶起,又是唤太医,又是抬来软榻。

    一片慌乱中,太子殿下也忽然犯了病,殿中更是嘈杂。

    徽帝见此,结束了晚宴。晏衡也随着人流赶紧离开,今日摔的可是盟国的皇子,不赶紧开溜,被皇帝拎了挨罚可是亏了。

    只正要开溜,却被陈哲元扯了袖子。

    晏衡看他要做甚,可陈哲元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又是憋的脸红,好不容易蹦出两个字:“我我想”

    晏衡眼尖,看到时徽帝身旁的大监夏公公过来,便没有耐心再听陈哲元说话,扯回手急急忙忙的跑路要紧。

    已行至御行街,将要出宫,忽然,晏衡折返回去。

    晏衡虽呆在洛京城的时日少,但每每回来,总会被召入宫,故而这皇宫里她也是极熟悉的。她避开宫人,抄了小路去往太子宫中。

    在东宫旁的墙角处,夷光与楚瑜站在一颗梧桐树下说话。

    晏衡顿住脚步,立了一会,才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近。

    每一步都走的极缓,面上不露声色,只眉眼处带了些凝重。

    她走近了,听到夷光的声音,是在争执。

    “今日大殿之中,阿衡为我出头,以父皇多疑的性格,定要防备候府了。若是我早知道,是这般算计阿衡的法子,我情愿一生都远离京城,不做公主。”

    “殿下甘愿不做公主,可是能够不做太子的姐姐,皇后的女儿嚒?”楚瑜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千金重般锤在夷光胸口处。

    “可是,居然是用我,算计了阿衡!”夷光眼中露出愧疚气愤之色,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公主,而今的楚家,已经不是百年前那个一门三宰,数百客卿的楚家了。陶家是跟随陛下的旧部,又有盛宠,若是没有武虞候府的支持,而今的楚家,便连与北戈太子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楚表兄是如何与那北戈皇子说的。”晏衡走了过去,问楚瑜,声音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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