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确实挺生气的，攥着条浴巾，不容拒绝地先把李榆围上。

    李榆的身心都用在偷吃上面，哪怕周漾手指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身体，她都没有反应。

    她吃相极为不雅观，嘴角沾着菠萝咕噜肉的汁，两只手更是惨不忍睹，肉汁色泽金黄，香气浓郁。

    “别吃了。”周漾声音微沉，手掌霸道地搂住李榆的肩膀。

    李榆立刻反抗，发出不满的哼哼，幸亏嘴里塞了太多东西，不然又要会冲他龇牙。

    霏霏机智，端起那盘被李榆祸害的菠萝咕噜肉就跑了出去。

    “嚇嚇嚇！”李榆愤怒了。

    周漾嘴角扯动，打横抱起李榆，轻轻松松扛在了肩膀上。李榆嘴里塞满了，呜呜咽咽的挣扎不休，双手用力地捶打周漾紧实的后背。

    “你闹什么，衣服不穿就敢出来乱跑，等会儿再收拾你。”周漾碍于霏霏在，刻意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往她屁股上拍了一掌，扛起就走。

    端着一盘菠萝咕噜肉跑到客厅的霏霏，见到她爸爸竟然像扛麻袋一样将她妈妈扛了也出来，整个人懵在原地。

    周漾面不改色地瞅了一眼，轻声说：“我来帮她穿衣服，霏霏你把菜放在桌上，去洗澡吧，辛苦你了。”

    霏霏头发都湿了，衣服上溅了水渍，一猜就知道是他肩膀上这个没良心做的好事。

    霏霏愣愣地说：“不……不辛苦。”

    周漾叹了一口气，扛着李榆进了他的卧室。顺手把门先给关上，防止李榆又跑出去。

    卧室里的窗帘是拉上的，防止对面的小区有人偷窥，想想还真是险。她突然就跑出来了，完全没个预兆，周漾自己都吓得差点起反应了。

    刚才一巴掌不解气，周漾把李榆丢在床上后，按住她纤细白皙的后腰，往她屁股上又打了两下。

    “让你不穿衣服就敢乱跑，以后敢不敢乱跑了？”

    李榆总算是嚼完嘴里酸甜可口的肉和菠萝，转过头，凶巴巴地瞪着周漾，腮帮子不停扭动，令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磨牙。

    “你还气上了？”

    周漾抚了抚李榆湿透的长发，没想到让李榆抓住机会，翻身逮住了他手臂，张开嘴就咬。

    “咝——”周漾闷哼一声，抽了一口凉气，无奈地凝望一脸凶相的李榆。他倒没有挣扎，任她咬。

    李榆咬了大概一分钟，牙齿便没有用力，她茫然地仰起头，微微皱起眉，眼神不像在警察局的休息室里那般空洞麻木。

    对上李榆投来疑惑的目光，周漾声音温柔地逗她：“现在解气了没有？小榆姐。”

    李榆松开嘴，无情地把周漾的手丢开，她翻身想爬起来。

    上半身刚挺起来，周漾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又把她按了回去。

    “还想跑哪里去？”

    李榆回头对周漾怒目而视，又露出龇牙的动作。

    这已经是见面起，她对她第四次龇牙了。

    周漾瞅了瞅自己手臂上留下的一排整齐牙印，不怒反笑，“你啊，傻了都不让我省心，这不存心给我找罪受，我再怎么也是个禁欲了两年的正常男人。”

    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完，他理了理给她准备的衣服，动手扯开她身上快要裹不住的浴巾。

    浴巾扯掉的一瞬间，周漾的目光变深，呼吸渐渐不稳。

    李榆仍然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她气愤地瞪着周漾，嘴里意味不明的古怪声调。

    “光瞪我有什么用？你倒是开口骂两句试一试，不要一直咿咿呀呀，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漾半眯起眼睛，强忍住沸腾的身体，速度极快地想给李榆穿上衣服。

    可李榆双手是是脏的，沾满了金黄的肉汁。周漾一直按着她的肩膀，怕她乱跑，抽不出空去拿纸或者毛巾给她擦，只好用白色的浴巾将就着给她擦干净。

    “你看看你，手成脏成什么样了。”

    周漾想了什么，于是瞥了一眼她手停留过的地方，灰色的床单沾上了鲜明的污渍，“真不该把你放在床上，一会儿还要给你洗床单。”

    李榆哼了哼，故意拿手抓周漾。

    周漾挥开她的手，擦干净后，先拿起她的内衣给她穿上，“别嚷嚷了，你叫破喉咙都没用。”

    伺候她比伺候一个活祖宗还累，才帮她穿上内衣，她三两下就给扯下来了，还想丢到地上。

    “你瞎扯什么，我是在给你穿衣服，又不是要打你。手拿开，啧，你赶紧拿开。你再扯一下，我真打了……你！小榆姐，你今天跟我杠上了？”

    李榆双手双脚一起动起来，滑得像条泥鳅，对周漾又是打又是踢。

    周漾喘气声早就变重了，心里愤愤的想，要不是看在你傻了，我直接就把你办了！

    他也用了狠劲，死死地按住李榆，不顾她尖利的叫喊。

    总算是把衣服给她穿上了。

    当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热得像块烧红的铁，额头流下了密密匝匝的汗。

    周漾很快起身，远离李榆。他怕自己意志不坚定，她还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他喜欢的是能和他斗嘴赌气的小榆姐，即便是做那事，也要她首肯才行。

    李榆终于恢复自由后，赶紧爬起来，饶着房间瞎跑一通，表情慌张。

    周漾无奈地摇头，叹着气打开卧室门，自己先出去了。

    李榆跟在他后面跑出来，一出来眼睛就盯了餐桌上那盘菠萝咕噜肉，脸上露出欢喜，快步跑了起来。

    没跑两步，就被周漾拉住了衣领。

    李榆立刻又对周漾张牙舞爪。

    周漾轻轻地拍开她的手，余光瞄到紧闭的卫生间门，霏霏还在洗澡。这下可糟了，他手里这个没良的得有人看着才行。

    菜是没法去炒了，不把她看着，她又要去用手偷吃，也不知道用筷子，沾得两手都油腻腻的。

    “行了，你还是跟我回房间吧，等霏霏洗完澡出来看着你。”

    周漾干脆搂住李榆的手，直接拖回了房间。

    李榆嘶叫着反抗，吼得极然，又想动嘴咬周漾。

    周漾继续逗她：“小榆姐，你可不属狗，别动不动就张嘴，我知道你牙齿白，别秀了，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

    “……”

    还是听不懂，没反应啦。

    周漾拉过电脑椅，强迫李榆坐下。电脑椅是滑动的万轮，他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拖着电脑椅滑行。

    李榆兴许是觉得有趣，也不乱吼乱叫了，眉眼弯出了笑意，双脚抬起离地。

    “好玩吧？”

    周漾慵懒地倚在电脑椅背后，近距离俯视李榆的脸，期待地看她的反应。

    他想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人话。

    李榆见到周漾不走了，歪了歪头，又抬起眸，手指推了推他按住她肩膀的手。

    “想我推你走啊？”周漾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那你回答我，好不好玩？”

    李榆哑声，歪头疑惑地看周漾。

    “小榆姐，你要是不想说话，点头也是可以的。”

    “……”

    “给点反应啊。”周漾眼神下沉，暗道糟糕，她会不会连点头是什么都不懂吧？

    李榆微微翻了身，双手都用来推周漾的手了。她的手极白，又柔又软。

    周漾让她推得心痒痒，下意识地握住了，眉开眼笑地给她示范：“来，点头，小榆姐你看我怎么做，你就跟着学。这样，点头。”

    周漾上下摇晃自己的头，动作极其浮夸。

    李榆茫然地盯着周漾，好一会儿，才表情迟钝地跟着周漾点头。教的人动作浮夸，她学的也浮夸。

    周漾看笑了，笑容里饱含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几不可见的痛楚。

    他允现自己说的话，推着李榆在屋里转来转去。她头发太湿了，他看不下去，找了条毛巾给她擦。

    一碰到她头发，她立刻就翻脸，表情凶狠地动手打他。

    周漾不傻，他从她的反应有了一个猜测，脸色闪过凝重，低声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碰你头发？是不是……有人经常扯你头发？”

    李榆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她只会拿手打她，想把打他得远远的。可她又想他推着她玩，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周漾对李榆的回答不报希望，他自己动手察看。

    李榆顿时变得疯狂，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叫声，吼得破了音，十分难听。

    “小榆姐，别怕，我就看看，我真的就只是看看。”周漾边说边扒开她的头发看。

    李榆挣扎着起身，想跑。

    周漾很快看了一遍，心疼得张开双手抱住李榆，五指用力地搂紧她的后背。

    声音嘶哑地在她耳边哽咽地说：“对不起，小榆姐，是我没用。”

    她的头发里有肉眼清晰可见的疤痕，有疤痕的地址头发都长得稀疏，极其明显。这疤痕，他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大约也能猜得到。

    ——被活生生扯伤的。

    李榆怪怪地乱叫。

    “行，行，我不乱碰你头发。可你头发都打结了。”

    周漾放开李榆，指尖温柔地抓起一撮打成死结的头发给李榆看，“看到了吗？头发打结了。”

    周漾说完就犯难了，总不能让她头发一直这么乱下去吧。带去理发店，估计以她这动不动打手的习惯，没有哪个招架得住。

    他亲自动手？

    算了，万一剪成狗啃的怎么办？

    李榆抓住周漾的手，周漾以为他是要打她，谁知她捏着他的手放在椅背上。

    周漾懂了，“你还想玩？”

    李榆反应较慢，周漾说完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才僵硬地点头。

    周漾哭笑不得看李榆夸张的点头动作，食指飞快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别点得这么用力，头不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