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痕是被人惊醒。
睫毛颤了颤，纪雨痕没睁眼，却能感觉到来者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是唇。
“纪雨痕……”男人沙哑的声音低若叹息，带着低低的惘然。
你是她，但又不是她。
他有时候希望她活着，但有时候又希望她死去。
纪雨痕睁开眼，只看见已经几天不见的厉行，下意识往后蹭了蹭，不安地抬头看着他，“你……”
厉荔说过，他和那个纪雨痕的死有关系。
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出情绪，抚摸她脸的手顿了顿，轻轻抚摸着她的眼角。
“……”纪雨痕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温热的触感在脸侧滑动，纪雨痕有些不适应地偏了偏脸，男人动作一顿，继而放下了手。
一片尴尬的氛围。
纪雨痕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小声地开口，“对不起。”
厉行摇了摇头，“与你无关。”
“那个……厉行。”纪雨痕停顿了一下，“厉荔说她的死或许和你有关，我想问一下……”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要杀要剐让她死个明白行不行！
“她是自杀。”厉行低声开口，低头看着她躁动不安的脸，“但她的死，也是我直接导致的。”
所以她到死也只会恨他一个人。
“那些小孩子的衣服……”纪雨痕下意识地开口，却又立刻闭上了嘴，怔怔地看着男人。
“我做过一件令她到死都恨着我的错事。”
纪雨痕坐起身子看着男人，“厉行。”
“有些事大概厉荔没有办法告诉你。”他垂眸看着她，却又似在看着极远的地方，难得的温情中带着莫名的冰冷。
“我和她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
也就是说，厉行和纪雨痕之间并不具有爱情。
纪雨痕微愣，“怎么会？”
不是因为爱情，在将来她怎么会同意和厉行结婚。
厉行没有回答她，微抬起的手顿了顿，又放了下去，转身出去。
纪雨痕愣愣地看着他走出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睡意早就跑的一干二净，纪雨痕干脆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怎么会……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以后的我，既然不喜欢厉行，我又为什么要和他结婚……”把脸埋在枕头里，纪雨痕闷闷地想到，“那个纪雨痕到底在想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
等纪雨痕再次醒来是被厉荔和晏之栖两个女人的吵架声给弄醒的。
呃……准确来说，是厉荔在吵，晏之栖在低声的安抚。
纪雨痕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摸去开门看发生了什么。
“厉荔，之栖……”揉了揉眼睛，纪雨痕开口，“你们怎么了？”
厉荔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吵到你了？”
“没有，我就问问你们吵什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扒着头发，纪雨痕茫然开口。
“早上好。”晏之栖回过身子向她打招呼，“我们也没什么可吵，打扰你睡觉了……厉荔我们去花园，别在这里影响雨……纪小姐休息。”
厉荔明显有点儿不情愿，但看到纪雨痕茫然地望着她们，微有些犹豫，却还是冷着脸跟晏之栖下楼去了。
纪雨痕看着她们下楼的背影，刚想跟去看看，突然想到昨天看到的……皱眉想了一会儿，纪雨痕默默地缩回去，把门关了。
等纪雨痕再见到厉荔的时候，后者看起来已经很平静了，纪雨痕甚至能看得出她心情还不错，身后跟着一脸悠闲的晏之栖。
纪雨痕在盯了厉荔的背影半天后默默地把目光放在晏之栖身上，一脸敬畏。
顺毛顺的不错啊。
晏之栖注意到她的目光，坐了下来，挑眉，偏过头微笑。
纪雨痕立刻老实了，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牛奶。
“昨天厉行找了你。”晏之栖在她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开口，“看来厉行没对你做什么。”
“咳！”纪雨痕被呛得咳嗽，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晏之栖轻声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
“……厉行说，纪雨痕虽然和他结婚，但是他们两个人……嗯，并不是因为……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个啊……”晏之栖偏过头看她一眼，“你说你是雨痕的过去，难道你不清楚？”
纪雨痕：“……”我清楚我还问你？
大概是被纪雨痕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给取乐了，晏之栖用手盖着脸闷笑一声。
“厉荔应该告诉过你，是她介绍雨痕和厉行认识了。”
纪雨痕茫然，“对，这个她说过……难道是厉荔逼得？”
“……你想多了。”晏之栖看着她叹气，“确实厉荔介绍他们两个认识，但结婚却是他们两个的选择，厉荔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但厉荔在这之中起到的作用是无可否认的，没有厉荔，他们俩不可能认识。”
“你应该知道共栖现象吧，两种动物共栖，对彼此有利。雨痕和厉行就类似于这种，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纪雨痕微愣，她倒从没想过这方面，“需？厉行需要什么？”
“这个……你恐怕得去问厉行了，毕竟你和厉行之间的事，我无权干涉。”晏之栖看着她摇头，“厉行不告诉你，大概有他的理由。”
纪雨痕有些悻悻地闭嘴。
厉荔回来的倒挺快，狐疑地看着在场两个无言的女人，“怎么了？你们都不说话。”
“没什么，你做什么去了？”晏之栖貌似无意地瞥了纪雨痕一眼，起身接过厉荔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拿得都是些什么？”
纪雨痕单手撑着腮，看着晏之栖和厉荔两个人说话，若有所思。
晏之栖说那个纪雨痕和厉行就像共栖现象，纪雨痕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想起晏之栖和厉荔这样算不算共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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