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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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礼

    年前迟昂谦来尚书府时迟惟运就同他说了尚书府将助戚容珩夺位一事,迟昂谦自也表了对尚书府的忠诚誓与尚书府共进退,而在此后迟惟运还同他说了一事,那就是迟纭身上的批命,也说了戚容珩有意与迟家结亲。

    原本迟昂谦就知道迟纭和戚容珩之间早已有了情意,现在说出来只不过是戚容珩为了让迟惟运定心,但没料到的是迟纭身上还有批命一说,听言之时尚还有些诧异,但随后又觉得无需惊讶,且既然迟惟运将此事都同他说了,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迟昂杰是知晓的,却没想到迟纭说迟昂杰并不知。

    其实这也说的通,迟昂杰对迟纭这个妹妹现在是关心至极,可以遵从她自己的意愿随她喜欢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但若是知道自己父亲执着批命要用自己妹妹换迟家平步青云心中定是万分膈应,迟惟运想来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所以才未如实相告,而现在这般关头他们父子二人可不能生了嫌隙。

    此事的确是迟惟运思虑得有些不周到,要迟昂谦说既然戚容珩先说了要同迟家结亲,迟惟运便可不用再提批命一事,却不知那时他再想些什么……

    这日和迟纭的对弈迟昂谦有些心不在焉,迟纭其实也没什么心思,两人潦草过了一局便散了,时辰差不多他们一家告辞回了府,这厢一家人又一起用了晚饭便也各归各院。

    沐浴过后迟纭拢着毛毯倚在小榻上,芷书和芷画正拆着赵全明送到尚书府的礼,都是各州分馆让赵全明代为转交的年礼,其他各州都与前两年没什么两样,都是那儿盛产的金贵茶还有顺带着的绸缎玉器什么的,倒是暄州来的礼与他们有些不同了。

    自莫简走了之后暄州便一直是副掌柜代为理事,赵全明新命的掌柜也要在年后才启程,所以这年礼只能是莫简走之前就备好了的,惯例是有一盒瀑布仙茗,另就是一口半尺见方的小盒,上头挂着一把精致的锁,钥匙就在那锁上。

    打开小盒后最上头便是一封信,芷画取出递给了迟纭,随后掀开掩着的大红丝缎见着盒中物件就是一惊,“小姐!”

    惊呼了一声后将小盒捧到了迟纭面前,迟纭顺眼看去随即便坐直了身子,面上亦是有些凝重之色,盒中被大红丝缎拢在中间的,是一枚刻着四爪金龙的白玉印玺,四爪金龙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室才能用……

    伸手将小盒中的印玺取出,只见这玉在烛灯照耀下依然莹润盛华,瞧了一瞧底部刻印,迟纭目中有了深思,随后将玺印搁回小盒中拿起了方才拆到一半的信取出展开了来,信上字迹迟纭不陌生,但每看一句都心中沉下一口气,待信看完屋中已然静悄悄。

    不管再如何这四国都只有皇室才能用金龙印玺,芷琴几人虽算不得见多识广却也不会不知此事,是以看到的那一刻便觉此事不简单,再见自家小姐神情不定就更知这暄州掌柜身上的秘密不小。

    良久,迟纭才将信给放了回去,随后看向芷棋道,“芷棋,你在箐余山时可有听闻幽云太子之事?”

    一旁芷棋闻言面上便带了些思索,随后回道,“婢子也只听过山中师兄谈过几句,说那太子乃幽云有着天命的下任帝王,有师叔曾见过那位太子,说他凤表龙姿不假,却是命中有一劫,如若过了往后便万事顺遂,如若没过便也就只能活那么些岁数了,除此之外婢子便也未再听到些什么。”

    闻言迟纭心下也有了数,方才看的信是莫简亲笔所书,但其上的话却是让她好生诧异了一番,谁又能想到她手下茶馆的掌柜竟会是一国太子,而谁又能想到这太子为了报恩,竟将太子印玺就这么给了她让她去幽云在盛朝的据点随意用人呢……

    但迟纭对此事当还是要慎之又慎,毕竟是邻国太子,哪怕他曾经是她手下的人,哪怕那信上说得再真诚不过,哪怕那印玺断然做不得假,她也还是要思虑周全。

    先不论微生羿是否存着什么心思,单从用他国之人的手解决盛朝之事便是不可轻视,东荣尚且还有个安请离是自己这边的人全然信得过,但对这个只相处过一阵子的太子来说实在是难以让迟纭放下戒备,是以此事当还是要细细想来。

    让芷琴去将这印玺和信都收到了密格中,迟纭也没了心思再去看别州来的礼,回了榻上后思来想去良久便是决定让思南阁去查一查,关于微生羿的事这该查的还是得查,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内忧外患若是幽云再生事端戚容珩恐是会疲累许多……

    此时幽云太子东宫内,一袭滚金绣龙袍服着身的太子微生羿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停了一停,随后面上浮上了些笑意来,一旁立着的从侍面露疑惑,“殿下何以发笑?”

    “今日是新岁。”微生羿面上笑意不减,随后合上面前的奏章放置一旁又拿起了另一本展开。

    那从侍愈发不解,小声嘀咕道,“晚间宫宴都未见殿下有过一丝笑颜,莫不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成?”

    微生羿闻言又是一声轻笑,却也是未再接话,只一本又一本将回朝以来的奏章一一批阅,人人都道他好手段,回来不过两月多便将动乱全数压下,却是不知这背后他熬了多少个夜晚,手上又沾了几个兄弟亲族的血,都道皇家没有手上干净的人,更遑论要坐上皇位的人。

    他在经了那生死一劫后也曾颓然过,觉着这皇室黑暗如斯自己不愿做那无心冷情的皇帝,被救下之后也只是待在他国小小的一方茶馆中闲散度日,但那个女子却是让他知晓了不是他躲着就能万事太平,她一介弱女子都能为国为家谋划,他又有何理由去抛下自己的身为一国太子的使命苟且度日。

    在盛朝的据点不是他所布置的,但里头的人却都是他换的,从前那些探子被派去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趁盛朝衰弱之际同北尧分一杯羹,现在他是没这个志向的,毕竟他见过了那位小国公爷,知晓这盛朝江山早晚会落到其手中,之后莫说幽云,便是北尧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与其那时与之为敌,倒不如现在就与之交好,日后说不定还能得两方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