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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离群受困

    周蕊珠刚才意外见到严秉多的母亲朱氏,禁不住就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赶紧离开小客堂。她记挂着还没有向观音大士祝祷,因此独自来至观音殿。这时观音殿里敬香的人已经不再拥挤。周蕊珠焚香点烛,在拜垫上跪下向观音座拜了三拜,叩了三个响头,暗自向观音大士诉说心事祈求吉祥。她祝祷完毕起身走出观音殿大门,却猛地见得五个大汉挥刀向她杀过来。

    周蕊珠吃惊之际“遇到歹徒”的念头一闪,倏忽间以雏鹰出窼身法避过对方杀过来的刀势,然后就近迅速检起地上一根小木条紧施弩箭离弦式剌向正面的敌人。不待围攻的敌人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身如脱兔地舞动小木条施展起天女散花招数在包围圏内左击右攻。

    周蕊珠的迅疾避招反击,让五个围攻她的歹徒都大吃一惊。

    他们都以为刚才的围攻突袭,一定会吓得还是小姑娘的周蕊珠不敢动弹,却不料她不仅能迅捷避招,还就地检根小木条当兵器猛烈反攻。五歹徒赶紧各使眼色,然后循着周蕊珠左冲右突的脚步,逐渐将包围圈退向殿前的坦场。

    此时的五歹徒,还都以为周蕊珠是个女娃娃,纵然会些武艺,想来也不会有多少高明,刚才检了根小木条发起反攻,只是她骤然激发的应急反应,到了场地开阔处五人施展狼群战术相互配合进攻,不怕她不乖乖受缚。然而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娃居然是个武功行家,到了坦场开阔地,她手里的小木条更是使得变幻莫测,时时从五把钢刀的紧密杀势间透出直取要害的攻势。五个歹徒方才识得这个女娃娃不是省油的灯,顿时振足精神使出全力进攻。

    五个歹徒很明显都是惯征能战之辈,进招避招都很灵活敏捷。面对小女娃挥舞小木条的反击,五人有如五头饿狼围住孤独的雄狮夺食般相互配合,轮番施展的杀招前后相接密不间歇。

    周蕊珠在危急间随机检的小木条,是被木匠师傅丢弃的不规则边角料,使起来极不趁手。她虽然以精熟的剑功施展,但在紧要关头无法象身剑同步那样疾速变招转势,有几次还因此出现差点被对方伤着的险情。攻击中的五歹徒,很快就发现周蕊珠的反击受制于小木条不趁手的短处,发起的攻势愈加猛烈。周蕊珠正在焦急间,却见三哥周达雄如一阵风似地杀进了包围圈。

    救妹心切的周达雄,从大雄宝殿前飞奔至观音殿前方,眨眼间从围观的人群间穿过冲至一个歹徒身后出拳便打。那歹徒却也机灵,感觉背后有攻击之声即时移步转身,却正好面迎达雄击出的拳头。歹徒赶紧扭头一闪,手中的刀就要变势施杀招之际,周达雄的拳头已成倏开折扇之势闪电般横扫他面上。歹徒纵然机灵,此时也来不及再闪避,面上中了一拳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倒地。周达雄乘机化拳为手刀猛地施展长剑斩蛇式击中歹徒右上臂,歹徒手臂中招紧握的单刀立刻应招掉落。周达雄倏地脚尖一勾抢刀在手,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入包围圈内叫一声“小妹莫慌”,手里的刀同时向敌人展开攻势。

    周达雄救妹情逼,刚才在转瞬之间伤人夺刀冲进了包围圈,使同在围攻周蕊珠的其他四歹徒几乎来不及反应过来。但是他们散在周边的同伙,立刻就有一人赶来替补因中招又失刀而急退的那个,依旧是五人的包围圈将周达雄周蕊珠兄妹俩围住攻击。

    周达雄飞步去救周蕊珠时,周蕊琼赶紧抱起金氏奔入大雄宝殿。此时殿内已聚着好多受惊的女香客,后面还不断有受惊的香客涌进来。周蕊琼放下金氏说:

    “三嫂在殿里安心小息。此处人多,又有寺里几位师父在此料理,可保得平安无事。我去和三哥一起救得小妹即来接你。”

    周蕊琼赶往观音前的途中,远远看见三哥手里执着一把单刀和小妹一起应战,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因为情势紧急,她顾不上想三哥的单刀是从哪里来的,却因此猛然想起自己和小妹都带得一剑放在轿里,看三哥和小妹的形势,暂时不会危急,她因此纵步去停放在三门内左侧的轿内取剑。

    周蕊琼两手提剑赶至观音殿前坦场时,围攻的歹徒已增加到十个。

    最初围攻周蕊珠的五个歹徒,不仅胜不了急拾小木条为武器的周蕊珠,还被赤手空拳的周达雄伤人夺刀杀入圈内反攻,都禁不住大呼“这里有老虎”。此声一起,立刻就有五个同伙握刀赶来增援,而周蕊琼,也在这时双手握剑赶到。众歹徒全都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两手舞剑的周蕊琼一瞥。周蕊琼乘此一转瞬的机会倏地右手一扬将剑望空抛出,同时口喊“小妹接剑”。

    近前的两个歹徒见势,都想纵身跃起以单刀去格空中的飞剑。周蕊琼早已防着这一步。她右手抛剑的时候,左手同步挥剑向两歹徒使出杀招,两歹徒赶紧闪身避开,他俩身后又有歹徒紧接着纵步挥刀格向空中。但是此时,那剑早已经在纵身上跃的周蕊珠手里握着,周蕊琼则在此时乘虚冲进包围圈。

    周蕊珠一剑在手,便如虎添翼蛟龙得水,与三哥姐姐三人两把剑一把刀同时施展,犹如三条出水的蛟龙腾舞变幻神威四射,令围攻的十个歹徒纷纷远避不敢强攻硬拼。但是,众歹徒虽然识得周家三兄妹神勇难以取胜,却仗着人多势众施展你退我进的狼群战术,围住周家兄妹三人虚战佯攻地蛮緾纠旋不停息。

    交战中的周达雄忽然想起妻子,便问周蕊琼“你三嫂现在何处”。周蕊琼答道:

    “三哥请放心。三嫂今与好多女香客同在大雄宝殿,有寺里几个师父照料,不会有事。”

    十个歹徒虽然各有厮杀功夫,但与周家兄妹相距甚远,如果是真打实斗,只怕他们这时早已经落败。然而他们都是惯经战阵的山寇喽罗,个个机灵奸滑,凭着久历战阵经验施展你进我退他上的狼群战术,竟将周家三兄妹如虎落平阳一般困在核心脱身不得。几个回合过去,兄妹三人不免都是心里焦急。周达雄说:

    “大妹小妹,如此左右应付,终不是办法,须要看准一个方向合力杀出去。”

    周达雄说话之间快速转势进步向东北方向突击。姐妹俩都赶紧回答说“三哥只管放心向前杀去,我俩在你身后掩护”。三人互答之间,迅速列成攻护互相照应的三角阵形向前猛冲。十个喽罗立刻就作出应变的反应,同时挥刀分头杀向三兄妹,企图冲乱兄妹三人的阵脚。兄妹三人功夫高强,此时奋起神勇前冲,直吓得迎面的敌人赶紧向左右躲闪急退自破了包围圈。

    兄妹三人一冲出包围圈,立即同时转身回头成“一”字形阵势掩杀敌人。

    失去了相互配合的包围圈阵势,十个喽罗都成了各自为战的散军,面对周家三人劲疾的攻势,一个个都不敢再迎战,赶紧各自转身向周边逃去。

    兄妹三人哪肯放过,骂着“贼人可恶”奋起分头追赶时,却忽听得嘈杂声里有人高喊“着火了,着火了”。三人不禁都收住攻势举头张望。果见得大雄宝殿那边浓烟滾动,殿内的人纷纷挤着往外逃。兄妹三人牵挂金氏,只好放过敌人同时转身赶往大雄宝殿。

    着火的大雄宝殿内外已经乱得有如沸粥。兄妹三人焦急地从惊慌失措挤出大雄宝殿四散奔走的香客群里寻找,却见金氏站在殿前坦场左角等候。

    四人合在一起,都感心情稍稍放松。但见那大雄宝殿火势越来越旺,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救火。四面八方来的香客施主,此时都在急匆匆逃散,即使是寺里的僧人,也都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寺院内,顿时显得空旷人声渐稀,剩下大雄宝殿的着火声,在春风里呼呼啦啦的响着。又见得黑云低垂,天色阴沉,风却大了起来,那火因风起势越发烧得旺。兄妹姑嫂自知以四人之力无法扑灭,只好眼看着有如诸多金蛇般汹涌飞腾的烈焰,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上任意蔓延肆虐。

    略看得片时,金氏说:“不想一个大好日子,清静庄严寺院,却被一伙歹徒搅扰成一座烈火世界。此时众人都已逃去,寺里僧人也都不见踪影。我们不如此时就回家,免得爹、娘在家得到消息时挂念。”

    兄妹三人此时都在挂心师父。周达雄道:“爹和娘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此时应该先去看师父,回家之事等见着师父时再说。”

    兄妹三人正要抬腿迈步,却听金氏又说:“我不会动刀枪,步履迟慢,跟着走要拖住你兄妹不便。此时寺里已经没有他人,不如我去观音殿里坐着,你三人看得师父平安,即来观音殿接我。”

    兄妹三人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想想没有其他好办法,只好让金氏单独留在观音殿里,然后兄妹三人急急的奔向客堂。这时的客堂里早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人影,兄妹三人又急急转身赶往方丈室。待得经过法堂门前时,忽听得前方一片诵经声响起。三人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急的绕过法堂向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