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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夸父追日(下)

    几天来,仓颉整天待在帐篷里发愁。想当初自己对村姑的承诺,心里不寒而栗。村姑帮忙不帮忙不知道,但自己两次战胜黑帝兵、红毛君又来到乘丘这都成为事实。红毛君来无影、去无踪,自己怎是他的对手?别说去擒红毛君,红毛君不来擒自己已是万幸。现在他是既盼村姑来,又怕村姑来。盼村姑来,是盼村姑能给自己出个主意,如何战胜红毛君;怕村姑来,是若村姑也战胜不了红毛君,不知村姑会怎样处置自己和家人。

    这天正在帐中发闷,武士进来报:崆峒山青睐谷广成子来访。仓颉慌忙出帐跪迎。

    广成子乘炎帝的吉量而来。仓颉将广成子迎进帐内,侍候恩师坐好。细看恩师:头发、眉毛、长须早已雪白,白皙的面庞更加削瘦。桃红色的长袍裹着他那不怎么高的身体,让人看了更加心疼。

    “恩师何故来此?”

    仓颉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哽咽地问。

    广成子也正细细打量仓颉。自师徒分别以来,这是初次见面,双方变化都不小。自己是变得越来越老,而仓颉确实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老练。

    “炎帝亲到崆峒山,说你在此连败黑帝兵,特让我与你相见。”

    广成子望着仓颉,笑笑说。

    “莫非炎帝让恩师说服仓颉背叛巨擘大君?”

    “不是。就是让我们师徒相见,说说知心话。可为师想,炎帝若不想收你于帐下,何故从鹊山亲到崆峒山?”

    “可我在危险之时,深受巨擘大君大恩。现在大君有难,我怎能背叛于他?”

    原来当初仓颉在轩辕处受到冷落,便来到华胥国。一群武士见他是一个外国人,便欺辱他。仓颉素闻华胥国民凶悍,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拔腿就跑。谁知他这一跑,反而激起了这群武士的蛮横之劲。他们追上仓颉,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暴打。正当生命垂危之时,巨擘从这经过。斥退众武士。当得知仓颉是仙人广成子的弟子后,便拜他为三相,后来又升为国相。自此以后,仓颉视巨擘为救命恩人,殚精竭虑,操劳国事,很快就获得了巨擘和国民的喜欢。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假如你投靠炎帝,背叛巨擘大君,这不是为人之道。即使巨擘大君准许你效力于炎帝,那黄帝也必然不悦。若你投靠黄帝,这么多年来炎帝对咱师徒恩惠有加,这次又亲到崆峒山看望我,他必然恼怒于我。这些还是小事。我担心的是炎黄联盟瓦解,被黑帝各个消灭,那不是为师之过?”广成子深情地说。

    “那为师教徒儿如何应对?”仓颉问。

    “我最近又悟出一套禽戏,不若你随我回去,传授于你。这无论对你还是对后人都是一件美事。不知你肯不肯?”广成子说。

    “可现在形势微妙,成败系于一线。我又怎忍心丢下巨擘大君及这两万多武士随师而去呢?”仓颉为难地说。

    广成子沉默不语。

    “可有你师兄的消息?”广成子问。

    “几年来我时时打听,可一直没有师兄的下落。”

    “你师兄如今在黑帝军中。他才能胜你十倍,你千万要小心谨慎。”

    “莫非阵前红毛君身边的就是师兄?怪不得黑帝不让诸大将杀我,原来是看在师兄的面上。那他为何不和我相认?”

    “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广成子起身告辞,任仓颉如何挽留。走出帐来,不上吉量,而是步行而去。仓颉挥泪告别。

    初秋的乘丘,清风送爽。明月当空,群星闪烁。红毛望着明月,不由想起黄河入海口的明月,继而又想起若水兄弟和橙毛他们。现在已是初秋,仲秋很快就到。红毛记得遇见若水兄弟的那天晚上是九月十五。若水兄弟让他到南海外的列襄国去找他。有谁知道南海离这有多远、列襄国又在哪里呢?

    “红毛君,你想家了吗?”

    不知何时,无色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

    红毛望着无色,点点头。又抬起头,望着月亮,想着心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红毛君你心里怎么想的怎么做就行,为什么总考虑别人同意不同意呢?看到你现在为难的样子,那天我真不该多嘴。”无色说。

    “临来时师父反复和我说,一定要领黑帝突围,撤军到阴山中,休养生息,静待时局变化。他说我只要完成这件事,就会成为大英雄。我本来以为这是件很难的事。可现在看起来,这件事太容易了。只要黑帝下命令就行了。师父为何派我来呢?难道就是为无极弩吗?”

    红毛望着无色,问。

    “红毛君,你认为这件事容易吗?你错了。我认为你师父是对的。突围的困难不是来自仓颉率领的华胥兵,也不是来自黄帝率领的炎黄联军,而是黑帝、青帝、白帝自己。战胜对手容易,战胜自己才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无色感慨地说。

    “对,你说得很对。不是黑帝突围不出去,而是黑帝压根就不想突围。师父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带黑帝突围出去。无色,你说是不是这样?”

    “对啊,眼看到手的胜利谁愿意放弃呢?别说众大将不同意,就是我、大哥、二哥也不同意。可我隐隐预感到,若不按照你师父说的办,将来的事情绝对会变得一团糟。那时候,不仅辜负了你师父的一片苦心,也会害了你的。”无色动情地说。

    “小妹说得对。我们追随红毛君,就要忠于红毛君,服从红毛君。看到这几天红毛君烦恼的样子,我反复问自己:难道我是对的吗?难道红毛君真的错了吗?我不能肯定。既然不知道对错,为什么不服从红毛君呢?刚才我和二弟商量好了,我们还是听你的话。红毛君,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这时风后、力牧也过来说。

    红毛看到风后、力牧也支持自己,压在心头的阴云顿时散了。高兴地说:“传令下去,咱们明天撤回泰威山!和黑帝回合后,再一同撤回阴山,和刑天大将、共工大将会师。”

    风后、力牧领命而去。

    第二天拂晓,风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唤醒还在熟睡的红毛、无色,说:“红毛君,大事不好了。夸父大将已杀向华胥国,看样子是奔陶丘去了。”

    “那怎么办?”红毛一听,一骨碌从炕上坐起来,问。

    “夸父大将此去,一定是去夺血色灵芝,这样必会引起混乱。红毛君,我们赶快撤退,免得众大将擅自行动,我们控制不了局面。”风后说。

    “好。请速去通知各大将,撤回泰威山。”

    红毛话音刚落,蚩尤的大将孟槐飞了进来。说:“红毛君,英招军团和炎帝的榆术军团打起来了。”

    红毛一听,赶紧下床,来到大帐外,向西南方向望去。只见英招军团升至空中,依然呈方阵。四蹄蜷缩在腹部,两翼展开,直向陶丘方向冲去。而榆术军团却呈月牙形,四蹄也是蜷缩在腹部。奇怪的是双方都没有交火。英招军团进入月牙阵中,却不敢再进。

    “怎么啦?难道他们的武器都失灵了?”风后说。

    “哼,就凭他们这本事,还不听我的话,擅自行动。咱不管他,由他们去!看他们能鼓捣出个啥结果来。”红毛愤愤地说。

    这时,蚩尤的二十个军团陆续来到红毛帐前。有的升至空中,有的站在地上。而青帝、白帝的军团都没来。

    “临来时,我师父曾说过,突围就是突围,不要怕损失那些坛坛罐罐。咱们走!”

    风后知道此时青帝、白帝的军团绝对不会听从红毛的指挥。明知黑帝的二十个军团撤走后,他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但自己确实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默不作声。孟槐军团很快组成吉量。孟槐请红毛、无色、风后、力牧坐在上面,率领黑帝的军团呼啦啦向泰威山而来。

    …………

    却说夸父军团急速向华胥国进发。轩辕的于儿军团腾空而起,前来阻截。于儿军团身穿黄色的神服,每个人的手腕处都盘着一条黄蛇。黄蛇摇晃着脑袋,怒目而视着前方。

    夸父见于儿军团前来,不待于儿军团靠近,已发出进攻的命令。无数条红色的棍棒向于儿军团击来。随着夸父军团有的高、有的低,如波浪般起伏,从夸父阵中飞去的棍棒也是纵横交错,似排山倒海般涌向于儿军团。于儿不敢怠慢,也忙下令还击。只见于儿军团从口中不断吐出乒乓球大的“肥皂泡”,五颜六色。“肥皂泡”迅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面墙,挡在于儿军团的前面。红色的棍棒飞来,撞在“肥皂泡”墙上,顿时发出剧烈的爆炸。于儿军团的“肥皂泡”源源不断地吐出;而夸父军团的棍棒更是铺天盖地而来,两军阵前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突然,红色的棍棒突破“肥皂泡”墙飞到于儿军团的阵中。于儿军团的士兵遇到棍棒,身体顿时爆炸。随着一声惨叫,神服里的士兵血肉横飞。于儿见自己不是夸父的对手,忙下令撤退。于儿军团惶惶然向北逃走。夸父不去追击于儿,而是直奔陶丘,在巨擘的宫殿落下。

    巨擘的宫殿南北九排,东西六排。前面处理国事,后面是巨擘及家人休息的地方。夸父军团将宫殿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未见血色灵芝,就连一个人影也没寻见。气得夸父暴跳如雷,大骂士兵无能,催促着他们再赶快寻找。

    这时两个士兵押解着一个白发老头进来。士兵狠狠地将老头扔在地上,跌的老头满脸是土,嘴鼻出血。

    “快说,巨擘哪去了?”夸父凶巴巴地问。

    “启禀夸父大将,我是华胥国巨擘大君的仆役,专门负责清扫宫殿大门外的道路。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正在清扫道路,就见巨擘大君带着艺女和武士走了。”

    老头虽样子狼狈,但依然礼数有加,向夸父行了稽首礼后,慢腾腾地说。

    “混账老头,你聋了吗?我是问你巨擘哪去了?”

    夸父现在是心急火燎,偏偏这老头又愚又傻,说话不清不楚,气得夸父直跺脚。

    “启禀夸父大将,据贱民所知,巨擘大君是去熊耳山,联合黄帝共抗黑帝兵去了。”老头依然慢腾腾地说。

    “此话当真?”夸父一听有了巨擘的下落,高兴地问。

    “启禀夸父大将,贱民在宫殿干了几十年,忠于职守,尽心尽力……”

    老头还待要说,被夸父飞起一脚,踢翻在地。夸父率兵扬长而去。

    出了陶丘,满眼皆绿,姹紫嫣红,风景美不胜收。可夸父哪有心情欣赏这些?只是催促士兵赶快追赶。临近青丘时,果见前面有一队人影,着紫衣,擎紫旗,浩浩荡荡,正准备过洛水。夸父下令快追。士兵飞速向前。可就在这时,一队士兵从天而降。夸父细看:这队士兵身穿黄色神服,人的面容、龙的身躯,长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正是轩辕的应龙军团。

    夸父吃了一惊。知道应龙军团是轩辕的王牌军团,自从北山战役后,很少露面。今天在这里设伏,显然来者不善。忙稳住阵脚。夸父升空,高声大喊:“大胆应龙,竟敢拦我夸父,你活得不耐烦了?”

    应龙也升至半空,说:“巨擘大君是伏羲皇的得意弟子,曾跟随伏羲皇讨伐龙族,英名传播天下,女娲皇都敬他三分。可你夸父竟丧心病狂偷袭他的宫殿。我奉黄帝之命,特来保护巨擘大君。识趣的快快离去!我看在青帝的面上,饶你不死!”

    “好一派胡言!巨擘老儿抢劫女娲皇的血色灵芝,罪该万死!我正是奉青帝之命前来捉拿逃犯。你竟敢拦我去路,庇护逃犯。难道黄帝想反女娲皇吗?”夸父说。

    “真是贼喊捉贼,好不要脸!血色灵芝早在几百年前已被天吴大君盗走,这件事天下皆知。现在你反说巨擘大君抢劫了血色灵芝,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在青帝是女娲皇儿子的面上,我让你两阵。识趣的快快退去!不然的话,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应龙手一挥,应龙军团转身向后退去。约退后一里地才停下,又重新布阵。夸父军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高叫着追上来。未等夸父军团靠近,应龙手一挥,应龙军团又向后退去五里地,在青丘城畔一片树林前停下,又重新布阵。夸父兵又是一阵狂笑,漫不经心地追来,阵也散乱起来。只是高声喊着:“追啊!”

    等离应龙军团约有一里之遥,应龙高声喊:“我已让你两阵,我劝你快快退去!不然的话,我可要进攻了!”

    夸父在半空中哈哈大笑,说:“都说我夸父长得高大,难道我是吓大的嘛?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让我夸父也开开眼界。”

    夸父话音刚落,只听应龙一声长长地龙吟。士兵两队并一队,拥挤不堪。夸父兵又是一阵狂笑。可笑声未止,只见从树林中,一队队虎豹昂首走出。经过阵中,被士兵用力拍打。虎豹随之狂奔起来,冲向夸父军团。

    夸父忙下令攻击。可军阵并未布好。士兵从口中吐出的红色棍棒长短不齐。飞至空中,也是疏密不均。但棍棒打在虎豹身上,虎豹顿时毙命。没打死的虎豹依然向前冲击。有的竟冲进夸父阵中,狂撕烂咬,疼得夸父兵哭爹喊娘。夸父忙下令边打边退。可就在这时,一阵豺狼的嚎叫声从身后传来。夸父慌忙四顾,见在自己军团的后面,成千上万只豺狼张着血淋淋的大口向军团冲来。就连军团的左右两边,成千上万只熊罴也狂奔而来。夸父心里暗暗叫苦。他正要指挥军团变阵。突然阳光暗淡。只见天空中成千上万只枭鹰乌黑一片,遮天蔽日而来。夸父这才知道中了埋伏。忙一阵变五阵,分头迎击前后左右天空中的虎豹豺狼熊罴枭鹰;一边向青帝太昊求救。奔来夸父的天地纵横阵威力强大,但此时一阵变五阵,威力自然就减弱。虽然棍棒打在豺狼虎豹熊罴枭鹰的身上,它们顿时毙命。无奈它们太多。阵前死尸成堆如山,依然有侥幸不死者冲入阵中,对夸父兵狂撕烂咬。这样天地纵横阵的威力大为减弱。阵力越弱,就有越多的豺狼虎豹熊罴枭鹰冲入阵中。夸父军团被咬死者越来越多,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青色神服的军团急匆匆赶来。他们人面牛身,远远地就高声喊:“夸父大将莫怕,青冈来了!”

    只见青冈军团从两只牛角中喷出一道道长长地火龙。枭鹰遇火即着。有的坠地而死,有的惊叫乱飞:飞到树林中,飞到草丛中,飞到青丘城里。顿时烽火四起,浓烟滚滚。青冈军团又向着豺狼虎豹熊罴喷射火龙。豺狼虎豹熊罴顿时变成一个个火球。但他们更加疯狂,依然狂奔着冲向夸父军团。

    这时太昊的其他军团陆续赶来。应龙不敢恋战,忙令士兵渡过洛水,令豺狼虎豹熊罴枭鹰四处逃窜。等豺狼虎豹熊罴枭鹰走完,夸父环顾左右,只见五千多人的军团仅剩下百余人,顿时目若呆鸡。高大的身躯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夸父大将,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先回去吧!”青冈过来,安慰夸父说。

    夸父依然不动。

    “大将军!”夸父身边的百余个士兵突然大声喊。

    夸父仰天长叹,大声说:“上天欺我!”

    说完,突然升空,身体在空中盘旋起来。他的百余个士兵也纷纷升空,随他的样子,身体在空中盘旋起来,并渐渐向夸父靠拢,继而合在一起,组成一个飞碟,在空中飞旋起来。一会,向着太阳疾驰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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