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奎爷没事!”
见殷凰一脸寒霜疾步而来,王府随行兽医闫安赶忙躬身道。
其实不等闫安汇报,身为天下第二的毒医殷凰已然看出来了。
正像命格56说的,医毒不分家。奎星又是殷凰看着成年的,对奎星的状态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是?”见奎星右腿上纱布的奇怪绑法,殷凰蹙眉。
不属于大周绑法的漂亮蝴蝶结,跃入殷凰眼帘。
闫安就解释:“回王爷,奎爷回来时右腿便缠着这月光丝帕,想必是有人已为奎爷包扎过伤口。奎爷一直不让小人拆,但小人查看过了,里面的药十分对症,对奎爷是无害的。所以小人便顺着奎爷的意思,没有拆开重新上药。奎爷身上有几处擦伤,小人也已处理过。”
月光丝帕?
殷凰愤怒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而这时奎星也跑过来,咬着她的裙摆,嗷呜一声,又蹿了出去。
不仅殷凰,徐元直等下属也明白了奎星的意思。
显然,奎星是要带他们去案发现场。
就见徐元直急声道:“快为王爷备车,跟上奎爷!”
……
往刘家村东坡一路,霍经略心中不住祈祷,希望现场还残留着大量的线索,最好很快就能查出是谁干的。这样摄政王的怒火就会对犯人宣泄,而不是对他。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官府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提前预防所有的犯罪。
殷凰即便再蛮横,但只要将犯人缉拿归案,殷凰就不能找知县的麻烦。
刘家村,东坡上,那五名青年果然如陆漓洛吩咐,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原地,等待殷凰来找他们算账。
众人下了马车,徐元直第一个随奎星跑到那几个村民跟前。
听奎星“嗷呜”一声指认就是他们干的,没等看清他们的状态就气得大骂:“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摄政王的爱宠也敢伤害,是嫌命太长了吗!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白狼是摄政王府的奎爷么?!”
小伙们看见一辆辆华丽的马车驶来,尤其为首那辆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虽不知道这就是摄政王的专属马车,但也从那鎏金外饰知道来人就是来缉拿他们的,一个个赶忙将头垂得更低。
听那姑娘的,认错态度一定要极好。
所以当徐元直走到他们面前,指着他们后脑勺大骂的时候,这几人也只敢看他的官靴。
从这靴面的质地他们就知道,来的人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他们便弱弱地声音回道:“回……回大人的话,小人们知道。”
“既知道,还敢加害?!是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想徐元直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文臣能吼这么大声,可想而知他现在的愤怒程度。
他生气,他愤怒,并不全是因为他是殷凰的属下,而显然也已将奎星当成朋友,当成同伴来看待。
村民被徐元直震慑,一时不敢出声。
“抬起头来!”
随着徐元直这声暴喝,五人这次颤颤巍巍地抬头。
徐元直看他们鼻青眼肿的脸,一时微怔。
想把他们暴打一顿的念头,顿时消下去大半。
毕竟他们这个脸太惨了,徐元直又不是个恶人,即便心里再恼怒,此刻也不好再给他们伤上加伤。
徐元直咳了一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道:“是谁指使你们伤摄政王的奎爷?”
这时随着殷凰一起走来的霍经略,瞟了脸色阴沉的殷凰一眼,赶忙道:“大胆刁民,还不快速速招来!”
几个村民又是一颤,然后便一五一十,从半月前野狼入侵,再到他们状告无门听从路径此地的秀才建议,然后如何将奎星引进陷阱,最后又是如何遇到一个神秘少女,不厌其详地说出。
交代完,又捧起农具,恭恭敬敬对徐元直等人道:“各位大人,小人们自知伤了王爷的爱宠罪无可恕。小人们恳请各位大人将小人们就地正法。一切都是小人们的错,与村民们没关系!请大人们放刘家村村民们一条生路!”
霍经略原本惨白的脸,在听完这些村民的话后,已经变成了惨绿色。
他现在已后悔,心中不住在想刚才就不该祈祷能这么快找到证据,而是这些村民跑得越远越好,这样就不会暴露他渎职的事实了。
半月前野狼闯入民户咬死羊和耕牛的事,霍经略当然没敢上报朝廷。
村民们多半都不懂法,县衙不管,他们自然不懂得跑去京城京兆府上告。
即便他们懂,霍经略也不可能让他们跑去京兆府衙门击鼓去,丢了他的乌纱帽。
伤害摄政王狼的犯人,霍经略可以找很多替死鬼交差。
但这件事若是捅出来,还是当着文武百官、摄政王的面捅出来,他岂能还有好日子过?
果然,就见殷凰一脸不悦地开口道:“裴臻!”
大理寺卿裴臻立即站出,拱手道:“下官在!”
殷凰没说话,而是十分不悦地一点哆哆嗦嗦的霍经略。
裴臻立即会意,道:“下官明白!一定严格查办!”
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王爷,那奎爷的案子……”
徐元直赶忙道:“此乃摄政王家事,不敢劳烦裴大人,交给下官处理就好。”
裴臻点点头,不再多言。
徐元直看了殷凰一眼,得她点头授意后又走到那些村民面前,道:“那给你们出主意的秀才模样,可还记得?”
几人经过陆漓洛指点,早在殷凰他们来之前就回忆好那秀才相貌特征了,现在一听,立马异口同声道:“回大人,我们记得!”
心里还不住在想,那姑娘可真神啊,多亏我们听了她的忠告!
他们便七嘴八舌,将印象中秀才的样子讲了一遍。
徐元直绘画造诣极深,这类“攀附”案子也办了不少,所以纵然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拼凑,但那秀才容貌已在徐元直脑海里大致成型。
之后只需回王府将此人画像画出,详细调查即可。
其实不止是他,殷凰也是绘画高手,此时那秀才大致长得什么模样,殷凰脑海中恐怕比徐元直更加清晰。
徐元直点点头,又口气淡漠着问道:“那么,那个阻止你们的姑娘呢?既然她有意出手相救,肯定也留下名姓了吧?”
在徐元直心中已然先入为主,将陆漓洛当成是攀附殷凰的小人了。所以这一声问,音调才会淡漠如秋雨,不凛冽,却微寒。
这种想靠小手段上位的无能之辈徐元直本不想太过理会,但以防万一还是得为王爷查清楚此人底细,看看她是否是和那秀才是一伙的。
毕竟我们奎爷金贵着呢,又没有千日防贼一说,实在经不起你们这些宵小折腾!
几人回答道:“回大人,那姑娘并没有留下名姓……”
“没有?!”
这倒是让徐元直很吃惊了。
既是有意攀附,为何不通报姓名?
不通报姓名,怎么让摄政王府知道是谁见义勇为?
到时候你又怎么借机巴结王爷啊?
徐元直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先前这几人说明的时候也说了,是一个“富家千金及时阻止他们犯下大错,并给他们指点迷津”的。
这刘家村什么都没有,若非是专为奎爷而来,富家千金来这鬼地方干嘛?
郊游去畅春园踏青多好,或是再远点的玉青山、凤凰岭……跑村子里来,难道体验插秧不成?
其中一人道:“是的,大人。那姑娘没有留下名字。我们当时是想请恩公留下大名以作日后报答来着,但没等我们问,那姑娘已经和她的仆人离开了。”
“欸?”徐元直的表情已不止是惊讶,而是惊奇了。
这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啊。
不止徐元直,阳月和绝色也很惊诧,就连面无表情的殷凰听后,眉头也一挑。
“那相貌你们可记得?”徐元直又问。
“回大人,那姑娘戴着面纱,小人们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就算她没戴面纱,我们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姑娘家的脸瞧,都是看着人家姑娘的鞋面……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从身高判断,大概十来岁吧。”
徐元直想想也是,即便他们再没读过书,起码也懂得男女大防,也明白礼义廉耻。对方又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他们岂敢失礼?
殷凰突然道:“可有笄发?”
徐元直立即通透,向殷凰投去佩服的目光。
姑娘走近了他们不好意思看人家的脸,但那姑娘远远跑来时,这些村民在慌乱中总不可能控制得那么好不去看人家的脑袋,头发结没结笄总该看得清。
这问题好答,五人异口同声:“回大人,没有!”
“十四岁!”殷凰肯定。
这回不止是徐元直,就连一众官员也恍然大悟,投来佩服的眼神:“是啊,若是富贵人家出身的闺秀,只有满十四岁才准出家门。十五岁及笄便要用笄结发了,王爷不愧是王爷,真是明察秋毫!”
这一众溜须拍马的声音,倒是让徐元直心中警铃大作。
王爷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却能先他这个王府智多星一步推断出那女子的年龄,岂不是在百官面前自掉马甲?
徐元直一脸紧张地瞟着百官的神情。
今日参加百花宴的一众官员,不全是摄政王一派的。中立派还好,可其中还有宁王派的人。
宁王和太后,可是一直与摄政王和皇上水火不容的。
只不过因为皇帝是个病秧子,看着坐不了几年皇帝。
而摄政王又是个纨绔,宁王和太后才没有浮出水面公然争权,让自己背上谋权纂位的罪名。而是一直在暗处布局,循序渐进。
倘若被他们知道王爷是装的,那么摄于摄政王现在的权力,恐怕太后和宁王会狗急跳墙、不择手段。
果然,百官中站队宁王的,看着殷凰的目光里已有了猜忌之意。
阳月和绝色虽然面容沉静,但心中也和徐元直一样,警铃大作。
殷凰这时哼笑一声,忽然揽住绝色的腰,笑道:“本王阅女无数,这有何难?”
眼里眉梢满满的骄傲之色。
然后用扇子挑起绝色的下巴,痞里痞气道:“但本王还是最喜欢你这朵娇花。”
“哎呀,讨厌啦王爷。”绝色娇羞地扭着身子。
这两人公然在这嬉闹让百官傻眼。
宁王党派的官员更是将那个刚刚浮现的念头掐灭,心想:不可能,死狗就是死狗,永远扶不上墙。他们肯定是想多了。
徐元直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其中一村民道:“但是那位小姐的侍从样貌,小人倒是记得很清楚。”
“哦?那你快说……”
“不必了。”
没等徐元直问完这句话,殷凰已开口淡淡打断。
徐元直讶异回神,只见殷凰一声口哨让奎星跟上,搂着绝色的腰转身往马车走。
边走边道:“救了奎星是她的荣幸,难道还要本王谢她不成?本王累了,回府。”
一句话,又让徐元直佩服。
心想王爷就是王爷,什么王府智多星啊,在王爷面前,他根本自愧不如。
百官见殷凰离开,也纷纷上了自家的马车。
而裴臻则是转过身吩咐衙差将霍经略和那几个村民先带回大理寺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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