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假戏真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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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漓洛很有趣

    其实在避暑山庄,殷凰看了一眼那月光丝帕,就已经断定是秦家商行的人救下了奎星。

    只是她一时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通过那些村民的证词,让殷凰脑海中忽然想起陆漓洛那个小丫头,所以她才一时没管住嘴,脱口而出了一句“十四岁”。

    今日参加百花宴的臣子中有宁王和太后的人,殷凰这句“十四岁”等于是在告诉宁王,破坏他们好事的人就是陆漓洛。

    所以殷凰才觉得自己一时心直口快失言,有些对不住那个小丫头。

    所以,她才让徐元直亲自去办这件事,抹消陆漓洛的插手痕迹。

    殷凰知道秦家商行养的那些江湖人很能干,但是有些事,江湖人再怎么神通广大,手也没办法伸得太长,伸进朝廷里。

    再说,宁王和太后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也就只有殷凰有这个能力和本事,在他们面前隐藏一个人的出手痕迹。

    说到陆漓洛这个小丫头,殷凰心中还当真对她多了一分好奇。

    好奇是什么人,能用什么事打动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让她肯为那幕后之人办事。

    虽然仅只一面,但是殷凰观那丫头,不是那种甘愿被人利用的性子啊。

    若说是她自己的谋划?

    呵,殷凰是不会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就能有这般城府,能提前洞察宁王和太后的阴谋,能将计就计、借花献佛的。

    如此,只能是被人利用了。

    若说甘愿被人利用,也只能是甘愿为亲人驱使了吧。

    但陆景明那个庸才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确是想攀附摄政王府,但他绝没有这个头脑能布下局中局。

    秦瑛也不可能。

    与秦瑛接触,殷凰对这位夫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根本就没兴趣参与到朝政中来,否则她若想巴结摄政王府,当日卖地时就可以暗示。

    殷凰现在怀疑的,是陆景明的嫡亲兄长,吏部尚书陆景钊。

    陆景钊与陆景明这个庸才不一样,那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位老谋深算的人。

    而且,他效忠宁王。

    但据殷凰所知,这陆景钊向来看不起这个弟弟。

    陆家老太爷早已分家,兄弟二人虽然同在吏部述职,但彼此没什么亲情。也就逢年过节,两兄弟才去陆老太君府上吃个团圆饭走走形式。

    想到此,殷凰开口道:“元直,影月,回京也查查吏部尚书陆景钊。”

    徐元直想了想,开口道:“王爷怀疑这陆姑娘背后之人,是陆景钊?”

    他也不太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有这手段,肯定背后有人指使。

    见殷凰微微颔首,徐元直拱手道:“臣明白了。”

    奎星这时嗷呜一声,殷凰笑了,摸摸它脑袋,开口道:“怎么,你很喜欢她?”

    这个她不用问,指的就是这位陆漓洛姑娘了。

    奎星拱了拱殷凰的手,算是回应。

    殷凰失笑道:“不过两面而已,就这么合眼缘?”

    徐元直见状,开口道:“奎爷通灵,说不定这姑娘真的是白的,真的是被什么人利用了。”

    殷凰不置可否,马车内一时又寂寂无声。

    直到快进入京城时,阳月回返,才打破车厢内的宁静。

    徐元直一脸惊讶地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阳月闻言,苦笑着道:“因为,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徐元直挑眉,以为阳月有点自吹自擂的成分。

    可是听她说完后,徐元直也认同她这句话,确认那陆漓洛的目的,的确是没什么难度。

    就听阳月娓娓道来:“王爷,这陆家嫡女陆漓洛是专为去清凉寺捐功德钱而来。属下已从清凉寺住持给的功德簿中确认了。王爷蕙质兰心,推断的一点没错,的的确确是陆漓洛本人。奎爷出事之地,倒也的确是去清凉寺的必经之地。”

    好查是因为陆漓洛的大名瞬间就在刘家村传遍了。

    大善人呐!天大的善人呐!

    那些拿到阿力银票的老者,本来一直想不明白这位贵人为啥出手这么阔卓,可是当他们听说清凉寺的骚动后,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位大小姐是为求福报,而乐善好施啊!

    好人呐!天大的好人呐!

    本来村民们对这位散财的贵人印象很深,经清凉寺轰动后,更是全村皆知了。

    阳月还记得,当她顺着村民的线索赶去清凉寺时,正好目睹住持携全寺僧人恭送陆漓洛的场景。

    排场不大,但也足够震撼人心了。

    阳月开口道:“这陆漓洛沿途一路找人打听清凉寺位置,属下已经找村民问过了,从村民的反应来看,不似作假。”

    村民都说那马车一看就是来郊游的,不急不躁。

    阳月想想也是,若是专为奎爷的事而来,那必然是分秒必争,怎还能驾车驾得那般悠闲?

    这话,阳月也一并汇报了。

    影月蹙眉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清凉寺捐功德钱呢?”

    清凉寺只是一座小寺庙,到此上香的信男信女并不多,所以寺院僧侣的日子过得也很清贫。若要上香拜佛,京中的大相国寺、白马寺明明才是更好的去处。

    阳月开口道:“根据那住持所言,陆漓洛是为了给自己积善报。而且我也调查过了,她是逢庙必进,倒也不是专为清凉寺而来。只是京中与京郊的寺庙她都去过了,就剩下这座清凉寺还没有参拜。”

    殷凰拧眉,疑惑道:“积善报?”

    阳月点点头,看向殷凰道:“属下问过住持,陆漓洛捐完功德钱后,住持亲自与她讲佛法开解。这陆漓洛告诉住持,她总是被相同的噩梦缠身。一连数日,夜不能寐。试过各种汤药无果后,府中大夫就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既然是前世孽缘,那就只有佛祖、仙人可解了。”

    殷凰眉头一挑,忽然也来了兴趣,开口问道:“哦?什么噩梦?”

    阳月开口道:“说是梦见她前世是一位员外,虽家财万贯但一毛不拔,是个真真正正的铁公鸡。家中妻妾成群、人丁兴旺,但员外却从不舍得给妻儿子女多花一分钱。年少时与他一起在商场上打拼的朋友,由于周转不开想跟他借些钱财救急,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借。于是他的妻妾儿女和亲朋好友全对他心生怨怼,最后还设计害死了他。他死后,还将他的嘴巴里塞了米糠,抹了浆糊,还弄得蓬头垢面的,意为让他下到地府后也没处说理,无法伸冤。”

    说到这阳月喘了口气,又继续道:“这陆姑娘每晚都做着重复的梦,实在是怕了。就想着,上辈子爱财如命,这辈子干脆就博施济众、拔毛济世来洗清前世罪孽,也给自己下辈子积德。”

    徐元直听后目瞪口呆,吃吃道:“这听着……也太像托词了吧?”

    殷凰虽然没发表意见,但显然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说词。

    阳月摇摇头,开口道:“一开始,属下也是觉得这个说法靠不住的。可是当属下看到她捐的数目,就觉得这陆姑娘应该是真的被噩梦唬住,是真的纯粹在花钱消灾了。”

    影月见短短时间内,竟然能让阳月这么信这陆姑娘,心中不免觉得惊奇。阳月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那些阿谀奉承之人耍的花样,她也应该屡见不鲜了。一些小把戏可是糊弄不住阳月的。

    影月开口道:“为什么这么说?”

    阳月就苦笑道:“因为这陆姑娘一出手,就捐了一百万两银票!”

    “一百万两?!”徐元直下巴颏子差点没砸到地上,就连一直处事不惊的殷凰闻言,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秦家商行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吧?这陆家大小姐疯了?”徐元直惊声道。

    阳月抿了抿唇,她刚开始打听的时候也和徐元直是一样的反应,所以很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

    阳月撇撇嘴道:“她疯没疯我是不知道,但我是觉得她是真的被那个噩梦吓着了。药石无医,只能求神拜佛了呗。你们可知,这陆大小姐一共乐善好施了多少座寺庙、道观?”

    徐元直拧眉,开口道:“多少?”

    阳月在心中苦笑,她若是说出来,恐怕徐大人得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把车顶给撅翻了。

    但殷凰也在等着她回话,注意到王爷投来的视线,阳月只得对殷凰如实开口道:“不止清凉寺。属下查到,这陆漓洛小姐在这半个月内已经接连造访四座古刹,三座道观。清凉寺是第八座。而她每一座,都是捐的这个数——一百万两。”

    徐元直还真的惊得跳起来了,若不是影月及时拉住他,他还真得撞上车顶。“啥?!”

    殷凰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阳月。

    八百万两,短短半月,就这么扔出去了?!

    想想她殷凰为了扮演好纨绔子弟的身份,平时花钱就够奢侈败家的了。可即便是她,也没有一口气造过这么多银子啊。

    徐元直和影月更是摇头叹息,若比花钱大手大脚,现下放眼京城,恐怕已经没人能比得过这位陆漓洛小姐了。

    就连我们王爷都要被她挤下去,成为次席。

    影月苦笑着开口道:“我现在也不认为这陆漓洛小姐是受人指使了。倘若是为了巴结咱们王爷,那她这血本也下得太狠了些。”

    徐元直也叹道:“是啊,这都快下得当裤子了吧!也就秦家商行有这个本钱能让这位大小姐这么造。”

    “而且,”殷凰道,“陆漓洛是从半月前就开始造访寺庙捐功德钱。而本王是在五日前决定来郊县参与百花宴的,宁王和太后即便布局也是在这五日内决定,这陆漓洛自然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说到这,殷凰的神情已缓和很多。

    徐元直、阳月和影月都明白,王爷这个表情,意味着在她心里,已经彻底相信陆漓洛是无辜的了。

    殷凰脑海中浮现那丫头抖着水袖取悦她的样子,眸中泛起丝丝笑意。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么?

    的确是个奇妙的小丫头。

    而且意外的,竟然很懂她?

    ——“因为对王爷来说,欺负老百姓实在是太容易了,完全没有成就感。所以比起百姓,王爷更喜欢欺负那些看着就不好欺负的人。”

    想起村民复述的,那丫头说过的这句话,殷凰眸中的笑意更深。

    既然陆漓洛是无辜的,那殷凰自然也承她这份情。

    别人求她,她不理睬。陆漓洛无所求,她却偏偏要关照一下这小姑娘。

    殷凰对徐元直说道:“元直,务必保护好这丫头和她的家人。这丫头无意中坏了太后和宁王的计策,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徐元直拱手道:“王爷放心,回京之后,属下立马安排。”

    殷凰点点头,又道:“既然这丫头不愿与本王有牵扯,那谢礼就不必送了。派人多关注些,她有何难处,不必报本王名讳,暗中帮衬一二就是。”

    徐元直笑了。

    这明着送礼,反倒是划清界限。暗中帮衬,才是真的照拂。

    别人寻我们王爷的门路,想破头都巴结不上。

    没想到这丫头不过一次巧合,竟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徐元直不禁失笑,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然而徐元直怎知,这柳,又岂是那么好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