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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了毒的司马公子

    此后,雅墨清便在东厢开始研药试药,从不敢怠慢,因为怀宁王总是一两个时辰就从门前经过,示意她有人盯着,别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既然无从逃走,索性就安下心来好好研制解药,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不过,近两日却不曾见到怀宁王的身影,难道他离开此地前往都护府了?可如果是真的话,他又为何继续地她囚在这里,毕竟这解药对他犹为重要。

    正想着,突闻门外传来一行人急促的脚步声。雅墨清抬眼向窗外望去,好几个人抬着个气息奄奄的男人进了怀宁王的寝室,怀宁王紧跟其后,也随之迈步进了房间,房间随即被关上了。

    雅墨清狐疑得很,但却没有再往细想,只是识趣地收回了眼光,忙着制药。

    此时房间里几人将男子放下,退至一旁等候怀宁王发落。

    怀宁王蹙眉凝视此人的症状,此人腹部水积涨起如鼓,气喘如牛但仍是不足缓解胸闷的病症,再看,刚刚尚有血色的脸已经因气血供应不上而乌青起来。

    旁边的人无措,向怀宁王请示道:“王爷,不如让营中医师来就诊,否则司马公子恐怕凶多吉少啊!”

    “军中医师出诊均有记录,如若让成王的人知道了,别说司马相公的处境暴露了,恐怕还会牵扯到王爷的安危!”另一个在旁提醒道。

    “可是,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气绝身亡于眼前吗?”

    “自是不能,倘若王爷与罪臣之子依旧往来,成王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王爷不在了,柔然虎视眈眈进犯,死的可就不止一个司马了。”

    拓跋琞想了想,命身边人道:“去东厢把墨清医师请来。”

    官役随即前往东厢请来了雅墨清。雅墨清在众人的期待下进了门,见她如此稚嫩,一群大老爷们又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墨清……医师?”一个随从对于她的身份甚是怀疑,“一个女娃子,真能解了这毒?”

    怀宁王没有开口,虽然知道雅墨清在这月珑泉医术还过得去,但眼前这人的病症却是吓人得紧,一个女子能否治得了这症,他也确实心里没底。但眼下除了让她来帮这个忙,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雅墨清向怀宁王请了个安,然后便快步走到司马公子面前,开始诊治起来。

    “是甘遂!”雅墨清看了会喊道。

    “你可确定?”怀宁王不敢掉以轻心。

    “公子来这月珑泉可曾途经西凉一带,并在当地逗留过?”雅墨清问道。

    “正是,行至西凉路途劳顿,我等在当地宿了一晚,第二日便离开了,并未久滞。”一随从道。

    “时间不过几个时辰,难道这几个时辰就有人下毒不成?但我等也未见有异样。”另一人道。

    “王爷,小的可确定这位公子中的便是甘遂之毒,在小的医馆,曾经为西凉来的商贾诊过这个症。”

    “好,如此便告知本王,此症要如何治愈?”

    “大豆汁岂可,请官役速各好大豆汁马上给司马公子饮下。”雅墨清刚说完,官役便授意前行准备。

    不一会儿,大豆汁备妥,雅墨清接过后,俯身为司马公子喂上,但见汤汁一入,其气喘之状便缓和些,再进几口,脸色便因气血通畅而乌青渐减。

    看到刚刚挣扎痛苦的司马渐渐回复平静,众人的神色开始轻松起来。雅墨清高兴地笑开了花,转身看了看身后不远的拓跋琞,但见他神色自若了不少,目光相接时,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雅墨清像是得了什么鼓励一样,放下手中的药把了把司马公子的脉象,见平稳下来便打算起身离开。

    众人开始探讨如何会中甘遂之毒的始末。

    一人问道:“墨清医师,我们几个思前想后,也未曾想出有谁在这其中下了药,难不成,这药是自己跑进司马公子肚子里的?”

    雅墨清呡嘴一笑道:“自然不是。西凉一地盛产甘遂,且个大饱满,常常有人误将其与大戟相混淆。两者虽都有消肿利水的功效,但甘遂却是含有巨毒之物,配伍甘草更毒。方才我见司马公子脚上水肿,约莫是初来西域水土不服所致,也许是他想吃点大戟消消肿,却不慎误食了甘遂。”

    “姑娘说笑,我等皆武夫,何曾知晓药理,断然不会自己去买药来吃,都是在医馆里医师开的方子,不曾自行置办。”

    “所以问题就出在那个医馆和那些药材上。”拓跋琞打断道。

    “王爷的意思是……”又一名随从道。

    “成王早就有将司马一家斩草除根的想法,这伙人怕是早就跟着你们出了城,苦于一直没机会下手,见你们到了西凉,才借着这药材做文章。”

    “没想到,成王心地竟然歹毒至此!待我折返西凉把那医馆给砸了。”方才怀疑雅墨清能否胜任的男子气愤不已。

    “现在去恐怕早已人去楼空了。”拓跋琞冷冷道:“王兄向来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抓住把柄,当务之急是待司马痊愈之后,将他送往龟兹国待上一阵,那里是成王母妃的故乡,成王不会轻易出兵去抓人,加上当年司马公在那里互通商贸时识得几个异国熟人好友,能给司马公子一些照应,或许能保下司马公子的一条性命。”

    拓跋琞的安排让几个随从佩服不已。

    说起这司马南泽,原本是王都四大望族之一的司马忠家的长子。在皇帝尚且清明理政那会儿,司马忠因早些年带着商队出使西域互通商贸而积攒了不少财富。

    当时,远至波斯的驯象、珍兽,近些的于阗玉石、龟兹歌舞伎,只要是王都人们所能见到的异域珍品,无不是司马忠家的商队带来的。

    皇帝尤其喜爱这些西域珍宝,故而给司马忠封了个官职,专门负责西域珍品的购置。一时整个王都乃至整个大魏,司马一族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到了后来,突然传来司马一家勾结外番攻击丈魏的消息,与怀宁王一样,这样的“布告天下”,不过也是成王掩人耳目的说辞,别人不好说,拓跋琞对于长兄的伎俩自是了如指掌。

    司马忠临上刑场的前一天,将长子司马南泽托付给了怀宁王,并将成王要求他从西域寻找惑人巨毒一事告知了拓跋琞。

    拓跋琞当时已是难以独善其身,便胡乱找了一个死囚的尸身顶替,将司马南泽编成自己的随从,并于出王都之日将其一并带出。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怀宁王已经碰出了个大概。

    其一,当初成王要司马忠在西域找的惑人巨毒如今看来是寻的象谷一物;其二,成王于西凉对司马南泽下手,说明他已知道司马南泽被自已替换的事实;其三,司马忠惨遭陷害,其背后真正的原因是知道了成王的阴谋且没有归顺于他,这才是成王对于司马一家耿耿于怀的真正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为成王找到象谷一物的,会是些什么人?若是大魏的人,约莫也是为了富贵钱财,大魏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庸材;但倘若为成王提供西域毒物的是外番敌国,比如柔然或是胡夏,那么大魏便有可能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拓跋琞想到此处,猛地吓出了冷汗。

    此时,司马南泽已经恢复了神智,他略显虚弱地望了望怀宁王,试图告知他自己已无大碍。拓跋琞领会了他的意思,抬手让他好好休息,司马南泽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王爷,司马公子如今已醒,我们还是出去为好,如此他才能好好休息。”雅墨清建议道。

    “嗯,你说的有理。”拓跋琞听完,率先迈出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