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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点是“出去转转”

    众人来到院子里,随从向怀宁王告了别。

    “王爷留步,我等这就去准备车马,不日护送司马公子前往龟兹。暂且将司马公子留于官衙内,待准备妥当后便过来接他。”

    “嗯,万事小心。”拓跋琞嘱咐道。

    紧接着,众随从离开了官衙,院子里只剩下雅墨清和拓跋琞两人。

    “王爷,那小的去东厢了。”雅墨清作揖道。

    “去罢。”拓跋琞点头示意,转身准备走回屋里,“司马南泽可还需人照料?”

    “有人照料自然最好,无人于身边估计也无甚影响。再则,他人在王爷屋里,王爷自会照看的。”雅墨清说完,转身往东厢的方向去了。

    拓跋琞一僵,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自小长在王都,虽不是娇生惯养的脾性,但却也是贵族之气,都是别人照顾着自己的起居饮食,何曾照顾过别人?眼下,这病怏怏的一个人躺在自己屋里,让他来照顾,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慢着,司马南泽由你来照顾。”拓跋琞的决定向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王爷,小的是来配解药的,又不是您府上的官医或是下人,您这样安排,怕是会耽误小的配药的进程。”雅墨清为难道。

    “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吗?”拓跋琞威胁道,但言语间并未有太多冷峻之气,雅墨清听上去也没那么不寒而栗了。

    “王爷,小的如今确实什么资本都谈不起,但是,你要是非逼着我去,我便是誓死也不从的。”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雅墨清的犟脾气拓跋琞多少还是了解的,如若非逼着她去,惹得她犯起倔驴气来,还真不好收拾。

    “那如何肯去?”拓跋琞换了一个方式试探道。

    “喏,王爷你瞧瞧,小的自从进了这官衙,已有将近一月的时间未曾出过衙府的大门。终日被困于此地,若是一株兰花,恐怕也已枯萎了。若是王爷能答应让小的隔三差五地出门去转转,那小的自当唯王爷之命是从。”

    “有这么久了么?”拓跋琞算着,想了想,“哦,原来已经将近一月之久了。”

    雅墨清有些懵,拓跋琞的思绪总是跳得很快,她时常没有办法跟上。

    “王爷,小的觉得,刚刚所说的重点应该是在‘出门转转’这四个字上头,而不是小的在此住了多久……”雅墨清说完,下意识地看了看怀宁王的脸色,想着如何继续把话题拉回出衙这件事情上。

    “你刚刚说隔三差五?你自己觉得本王会应下么?”拓跋琞抬眼看了看雅墨清,俊朗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得更有英气,正目光如炬地望着她。触到拓跋琞的眼光时,雅墨清心中一颤,身如电激一般猛地缩了回去,低下头没再言语,摇了摇头道,“小的什么也没说,王爷不必理会。”

    雅墨清匆匆说完,像是只见了猫的耗子一样,着急忙慌地冲进了东厢,猛地把门给关上了。

    拓跋琞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她来这么一出,反倒显得手足无措了。见她闭门不出,他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信步走至院中一株开得正艳的花树下,抬手抚了抚娇嫩的花瓣,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

    雅墨清背靠着门,手抚着胸口平复自己的心情。对于刚刚突如其来的感觉,她觉得十分陌生,虽然没有让自己感到不适,但却也异常得很。

    “约莫是这几日太累了,才会感到如此心虚。得赶紧把药给配好了,然后出了这官衙,离了这怪人,才能好起来,否则,真是哪天就得痴癫魔怔了。”雅墨清说完,伸手在缸里舀了瓢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王都,自怀宁王离开以后,一时间便成了成王的天下。原本歌舞升平的盛景虽然没有停歇,但却少了几分活跃的色彩。

    这一个月来,王都开始实行禁言,传闻最盛行的坊间酒肆里,个个噤若寒蝉、人人自危,生怕说错一句话便会被扣上“有辱圣恩”或是“心存反叛”的名头被生生地拉下大狱。

    成王站在殿上,听着手底下派出去的人上报最近的谍情。

    “司马南泽虽中了甘遂之毒,却被怀宁王救了去,我等生怕露出破绽,便没再追进去。”

    “怎么如此无能!”成王拍案呵斥道,“早就该出手,为何等到近了月珑泉时才下毒?被拓跋琞救了去,那便再也动不得了,懂吗?!”

    “成王息怒!我等查了营中军医的行踪记录,未见有军医外出询诊,所以怀宁王纵然想救他,怕也是无能为力。”

    “无论如何,把拓跋琞牵扯进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一心想着抓住本王的种种劣迹,好以此兴风作浪。你们倒好,一个个愚笨如猪,争着抢着往他手里塞证据!”成王愤意难平。

    “成王,如今怀宁王刚刚出使西关,尚无什么机会举兵还朝,您何不就此御极,坐实皇位,让他再无反攻之机?”成王身旁忠心耿耿的张太监建议道。

    “本王何尝不想?但现在柔然的可汗,野心比前主更大,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听闻柔然时刻准备着扩大领土实力,这明摆着就是叫嚣大魏。若此时动手,没了怀宁王,谁还能御敌?若非如此,本王何故留他至今日?”成王心有不甘地解释道。

    虽然同为皇室之后,但成王自小就不如怀宁王受宠,且不论他的才学是否渊博,在这四面楚歌的争霸里,怀宁王的能力确实高他一筹,不然他也用不着绕这么一大圈,干出些阴险狡诈的事情来为自己铺路。

    张太监是看着他长大的,成王心里的苦他自然明白得很,成王的性子他也了解得很。他明白,到了今时今日这步,若是成王真是心有忌惮,那便是有不得不忍下来的无奈。所以,张太监退了下去,没再言语。

    成王退了手下的人,转身安抚张太临道:“你也无需担忧,本王已想好,任由柔然人去折腾也好,哪天真的出兵进犯了便派拓跋琞去御敌,待战事接近尾声再将其杀之,算到柔然人的头上,如此本王便可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了。”

    张太监点点头,恭敬道:“成王思虑周全”。

    月珑泉边,夕阳西坠,余辉染红半边天色。即将入夜,雅墨清的东厢和怀宁王的正屋都点起了灯。

    晚饭的时候,怀宁王特意往官役吃饭的厨里望了望,但却没见着雅墨清的身影。吃完时,怀宁王又往厨里望了望,依旧没见她的身影。

    平日里,她可是早早地就等在灶前准备吃饭的,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厨里的。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官役们与她相处甚好,经常笑话她吃得时间最长、吃得最多,但玩笑归玩笑,大家都知道,她是见厨娘年老,手里的活太过繁重,留下来帮手了。可今日,却未见她来厨里帮忙。

    拓跋琞心想,难不成真的因为下午没应下她的请求,心里生出了怨气?或是,这些时日把她困在官衙里,真的把她困出了毛病?……

    带着这个疑惑,拓跋琞走回院里。本想进屋,但见东厢的灯亮着,门窗紧闭。于是,他缓步走到东厢门前,欲敲门询问雅墨清为何不来吃晚膳,但又觉得太过唐突,有失怀宁王的身份,一时手僵于半空,未曾叩下去。

    就在此时,雅墨清开了门准备出来,见拓跋琞僵立于门前,自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