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锦医行

丝路锦医行 > 第二十章 酒后风波

第二十章 酒后风波

    怀宁王不在官衙这几日,管事儿的又重新掌管了月珑泉的大小事宜,心头着实轻松了几日,因为很多事情都不用亲力亲为,而是理所当然地扔给了文书秦谊去办,自己忙里偷闲,日日心无旁骛地会他的小情人去了。

    秦谊不敢言语,累得半死也只能扛着,私下里想着,等着怀宁王回来,让雅墨清在他面前一告,管事儿的可就有的愁了,但心里还是满满的一堆牢骚。

    换作以前,他可是会与雅墨清一道去酒馆里喝酒,再不济也是买两壶好酒,回屋里去喝,关起门来肆意地骂街。可眼下倒好,难得的一个“兄弟”被怀宁王拐去了大营,虽说办了点在坊间口口相传的好事,但对于秦谊来讲,心里始终是少了个伴,少了一个可以尽情倾泻满腹不满的“好哥们儿”。

    夜里,秦谊忙完最后一道文书,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官衙。他一人走在街上,晃晃悠悠不知往哪儿去好。这么晚了,回家容妈定然已经入睡,冷清清的也无人可说话,于是,他想了想,转身前往招风酒馆去了。

    秦谊一进门,老板娘畅琳便迎了上来。她心中清楚得很,知道秦谊每趟过来都是照例要点着什么小菜搭配什么酒,于是早早便备好拿了过来。

    别以为书生便是文弱,秦谊可还是有点酒量的,只是平日里碍于公务,不好太过放肆罢了。

    夜深人静之际,酒馆里没什么人,只有老板娘和几个伙计,比起白天人来人往的景象,这算是极为冷清的了。客人虽然不多,但却看上去并不好应付,除了秦谊以外,另一桌上的客人并不怎么有善意,从他们的装束来看,他们并不是中原人,也不像是西域的客商。

    这几个彪型大汉在这招风酒馆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口里还讲着一些并不熟知的语言。招风酒馆本就是南来北往客商聚集之地,有几个客人说几句听不清的话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但是,这几个人却让老板娘畅琳觉得很不舒服。

    这几个人已经连着来了几天了,每晚都是待到这么晚还不走,他们照吃酒照吃肉,钱也不曾短过,但却总是一脸垂涎地盯着畅琳看。

    的确,在这招风酒馆里,畅琳本就是一道风景线,而她泼辣的性子也是尽人皆知的。看一两眼她不打紧,但要是接连几天目光不正地盯着她看,她可就不那么乐意了。

    几个大汉吃完喝完,招呼着要结账,畅琳知道,他们又要让自己去买单,估计又是一番不清不楚的纠缠,这让畅琳烦不胜烦。所以,一见他们要结账,畅琳便借故移去后厨,费事又被他们拉了去。

    但是,这几个人却不依不饶起来。见小伙计上来结账,最边上的一个男子一脸的不悦,旁边的那个还有些愤怒地推了他一把。小伙计站不稳,撞上了秦谊的桌子,把闷头喝酒的秦谊惊了一下。

    “何故如此?”秦谊问小伙计道。

    “这几个大汉来了几日了,每每结账都要让老板娘去,还百般纠缠,今日老板娘躲了起来,不予他们结账,这几人便恼了。”小伙计委屈道。

    秦谊抬眼看了看这几个大汉,有些不满地收回眼光,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

    “去,告诉他们,老板娘正在与我结着账,无空。”秦谊喝高了,带着酒气说道。

    “秦官役,这……”小伙计有些为难,怕待会连累了秦谊。

    “去讲,如实说与他们听!”秦谊有些恼了。

    “是。”小伙计诺诺前往,如实地在几个彪型大汉面前比划了几下,果不其然,几位大汉看明白了,但却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过来。

    “你刚说什么?”一个大汉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讲着,语气粗戾,一副不容被侵犯的样子。

    秦谊抬起头,看了看那几个围着自己压于头顶的人,笑着道:“几位客官结完账便自行离去,我这正与老板娘结着账,她忙得很,无暇顾及你们,还望多多体谅。”

    秦谊客气地说了几句,希望能就此打发他们几个走了。但是,他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他们能连着几日一直纠缠不休,就不会被这么一两句话给随随便便打发走了。

    几人气势更凶,其中一个紧握了握拳头,一副要找人火拼的样子。

    畅琳并没走远,在后门微微揭着帘看着,见形势不妙,立刻走出来打圆场:“几位客官别生气,刚刚去后院忙了点事,现在便帮各位结账。”

    畅琳边说着,边示意几位大汉坐回原位,自己也跟了上去。可没曾想,秦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拦住了她:“结账一事伙计也可完成,为何一定要让你去,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秦谊的话彻底惹怒了一个大汉,他攥紧拳头准备向秦谊抡去时,被他身旁同行的另一个大汉拦住了。

    两个人说了一通谁也听不懂的话后,抡拳头的大汉愤愤不平地收回了手,然后把手中的银两放下,随即出了门。

    畅琳对于秦谊的出手相助十分感激,甚至还有些感动。虽然他此时有些喝酒上头的缘故,说不清是被酒精迷惑了心志,还是酒后壮胆有了勇气才做出这“英雄救美”的事来,但无论是出于哪种缘故,秦谊能如此出手,确实让畅琳感到高兴得很。

    畅琳本欲向秦谊道谢,但还没得及开口,刚刚那几个彪型大汉又都回来了。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长得并不高,从外表上看,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几个大汉指了指秦谊的方向,说了几句什么话以后,黑衣女人便进了门,立于秦谊和畅琳面前,胡乱讲了几句话后又拿着一个铃铛上摆下摆一通之后,往他们二人面前洒了些什么粉末,紧接着两人便都晕倒于地。

    小伙计从后厨出来,见状大呼一声后,也同样像被施了什么咒一样,倒于地上。

    ……

    第二日,秦谊抚着头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睁眼看了看四周,见自己已然与畅琳同处一个被窝之中,赤而相见,吓得自己慌忙坐子起来。

    就眼前这情形来看,若说他俩昨夜成了真正的夫妻,恐怕是不会有人不信了。

    秦谊心下一惊,不知如何是好。他慌里慌张地把衣裳穿好,赶紧起身,准备下床时,发现畅琳的手还牢牢地抓着他的腰。这一动,自然也就把畅琳惊醒了。

    “啊!!”女子的尖叫声从窗户飘了出去,街上的人若隐若现地听到,狐疑了一会儿,又接着干自己的事情了。

    “嘘!!”秦谊惊慌失措,忙起身作揖:“姑娘姑娘,别喊!别喊!”

    “你让我别喊,你可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好?”畅琳着急得快要哭了。

    “是秦某的错!都是秦某的错!秦某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秦谊说完,拿着衣服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下楼时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袍角,跌跌撞撞地滚了下去。

    畅琳听到一连串跌跌撞撞的声音,喊道:“诶……你小心点儿!”

    从酒馆后院里出来秦谊失魂落魄地行走于街上,昨晚发生的事情若隐若现,他记得一些又不记得一些。也许是因为喝高了的缘故,他断片断得厉害,全然不知自己怎的就上了畅琳的床,又怎的就成了早上这副模样。

    但回头想想,就算都清楚地想起来,又有何意义呢?如今这情形,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除了将畅琳收进房里,眼下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容妈那里要如何去说,若是无人相救,秦谊还真有可能被她活活打死……秦谊顿时痛苦不堪。

    漠北大营中,怀宁王果真跟着夜行军操练至天明时分,清晨阳光开始耀眼时,他便随着大军回了营。一路上倒还没什么,待到回到自己的账前时,怀宁王却踌躇了一会儿,心中莫名地有些期待,希望自己一揭开便能见到雅墨清坐于账内等着自己,但是,细想想,他们之间又并不存在谁等候谁的义务,自己纯粹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于是,他快步上前揭开帘进了账,正想着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给抛开时,却看到了留在桌上的一包药材。

    拓跋琞叫了人进来问道:“这是何物?”

    “回王爷,这是墨清医师留下的,交待小的们待您回来时,泡于热水中给您沐浴用,说是解乏驱寒的。”

    怀宁王有些意外,昨夜在外操练,因为自己没有跟着夜行操练经验又是临时起意,着实穿得单薄了些,加上一夜没睡,确实又冷又乏。雅墨清这一剂药来得还真是时候,拓跋琞的心中多少有些触动。

    “王爷……王爷,”小役打断道:“是否需要备水?”

    拓跋琞回过神来,回答道:“备下吧。对了,墨清医师现在何处?”

    “昨夜便回病帐料理病卒了,说是还有些事要处理,耽误不得,眼下还在帐中忙着。”

    “好,知道了,下去吧。”怀宁王退了小役,转而卸下战甲,宽了里衣,沐浴于药汤之中。水温润舒适,药香扑鼻,一时间疲乏骤减。怀宁王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缓缓闭上眼,享受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