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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继续东进

    拓跋灿行至火堆旁,一边把火搅得更旺起来,一边细细地谋划道:“赫连阔,天下闻名的暴君。不仅杀父弑君,还干尽了人间惨绝人寰之事。如此一个人,若不除,实在难平天下人的怨愤。”

    素和听闻,转头看着拓跋灿,的确,拓跋灿的这个开篇十分具有正义感,为人耿直、仁心天下的素和一开始就被这样的说辞说动了。

    “如若现在素和医师能要了赫连阔的命,那再艰难我也会陪着你做。怕就怕你到时候不但没能完成复仇的心思,反倒激怒了这条‘疯狗’,那么遭殃的可就不止你这一个医师了,按照赫连阔的性子,两三天内把且末给屠了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素和依旧沉默,但心中却认可拓跋灿眼前的说法。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素和医师若真想把赫连阔给杀了,给沈钰儿报这个仇的同时还天下一个清平,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就不知医师愿不愿意做了。”

    “什么事?你说吧。”素和没有抬眼,也没有犹豫,直接问道。

    “如今之天下,能制服胡夏的,恐怕大魏便是派在前头的第一个。但眼下,大魏皇帝与胡夏暂无瓜葛,如若我启奏皇帝出兵灭了胡夏,皇帝自然会以‘师出无名’断了我这念想。可是,沈钰儿的死,于我而言,却是我同胡夏之间的深仇大恨。若是我当上了大魏的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兴兵灭了胡夏,以大魏的实力,这场仗未打便已见分晓。”

    素和听到拓跋灿的这句话,心中陡然升起了满满的信念。

    朝廷的事情,一个市井医师能懂多少?但眼下身为大魏皇子的拓跋灿,也就是大魏来的成王在自己眼前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地演说却极具感染力。

    素和此时的所有重心便是想着如何为沈钰儿报仇。沈钰儿临终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无法偿还的亏欠,一直萦绕在素和的心里不曾离去。什么医行天下、什么仁心为善,眼下,他连一个爱他而同时他也爱上了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天下大义?

    在沈钰儿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素和便告诉自己,此生接下来的日子里,只为帮着沈钰儿复仇而生。

    所以,拓跋灿那些能让赫连阔连着他的胡夏一道灭亡的话,对于素和而言,无疑是最强烈的蛊惑。

    “说到底,王爷到底要素和如何做?”素和问道。

    拓跋灿指了指素和的医书,继续说了下去:“我听闻这西域有一种能致使人迷惑的毒药,名叫‘象谷’,服用后会不由自主地失去自己的判断和能力,不由自主地听命于他人,可有这种药?”

    “象谷?”素和一听,心中大惊。这是他当初不小心练就出来的一味害人之药,自从发现没有办法将这毒解除时,素和便已经告诫自己以及身边所有的人,不得将它再行研制。

    如今拓跋灿重提此药,是要他将这药重新捡起来啊,想到这儿,素和的心里又是一惊。“王爷要这药做什么?此物可是十分凶险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这药用多了要了人命,”拓跋灿义正言辞道,“我岂不知它的危害有多大。实不相瞒,我争皇位的胜算并不大,如果想要实现我刚刚说的那番话,就需要取得皇帝的信任,但眼下看来,我是没有值得他信任的了……”

    见拓跋灿刚刚说的愿景即将落空,素和赶忙道:“所以,你是想用这药……”

    “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在父皇定下王位继承人的时候,用此物将他的重心转向我这边,如此,我便可以顺利登上宝座,率领大魏的军队为沈钰儿报仇了!”拓跋灿说完,举起拳头往地上砸了去,一副不为沈钰儿报仇誓不为人的神情。

    再次提到沈钰儿,提及她这几日所经历的非人的折磨,素和彻底动摇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目光坚毅地对拓跋灿道:“若是成王想借着这‘象谷’荣登大极,则需答应素和两个条件。”

    “素和请说!”拓跋灿此时的眼中露出了意料之外的喜色。

    “第一,这药须有我来拿,用多少给多少,王爷不许过问。”

    “这是自然,药剂方面我并不懂,医师斟酌便是。”

    “第二,我须回趟月珑泉把自己的身份给了了,方能随你前往王都。”素和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这个也应下,素和医师自行安排,我自会恭候待医师大驾。”

    素和点点头:“如此,便就此别过,待我将事情办妥后,便前往与你会合。记住!此时只有你知我知。”

    就这样,素和回了月珑泉,当着雅墨清的面演了一场“临终”的戏,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且末,与拓跋灿会合后,去了王都,帮着拓跋灿调制献给大魏皇帝的“延寿羹汤”。

    这就是素和医师如何在雅墨清看到的“死”以后还能再次出现在漠北,将她送往于阗的前因后果。

    ……

    成王站在大魏王都的殿下,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边,把这些过往统统忆了一遍,又统统封存了起来。

    身后传来张太监请安的声音:“王爷,找老奴来有什么吩咐?”

    “你速去且末,与拓跋琞他们一道回王都。记住,此行的首要,是找到拓跋琞手里特制的兵符,若能再找出他与玉清公主私通的把柄便可一箭双雕将拓跋琞治于死地。”

    “老奴明白,自当唯王爷之命是从尽心办好。”张太监令了命,恭敬地退了下去。

    ……

    拓跋琞的和亲队伍在且末边境待了两日,准备继续往东前行。

    畅琳的伤还没有痊愈,雅墨清将自己的车辇让给了她和秦谊,自己驾着马与队伍一道前行。

    虽然一开始和亲队伍的礼官极力反对,认为这样坏了规矩,但拓跋琞却点了头,应下了这个安排,礼官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畅琳与秦谊待在车里,二人自打开心扉后便不再避着。雅墨清自那夜以后知道了他二人的事,心中欣喜得很,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在这战火纷飞的年月里确实不易。

    秦谊一路拥着畅琳,生怕路程颠簸伤了畅琳。

    “你真打算就这么一直拥着我?”畅琳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秦谊想都不想。

    畅琳被他拥得一头大汗却满心欢喜:“好是好,就是热得紧……”

    秦谊低头,触到她满头的汗珠,这才意识到刚刚一路走来,确有些拥得太紧了,以致于她出了这么些汗。

    因为身上汗渍多,畅琳刚好的伤口自然有些被汗水浸渍,秦谊见畅琳稍稍皱着眉,知道伤口必定是疼了。

    “哎呀!我真是没用,总是越帮越忙……”秦谊抬起畅琳的伤口仔细看了看,尽是自责。

    “不妨事!”畅琳抬手指了指窗外西沉的日头,“天快黑了,待会儿宿下来把药和这衣服换了便是,夫君无需太过担忧了。”

    西阳渐沉,队伍行至且末城外,畅琳遂下车入了帐,秦谊想跟着进去,结果被拦在了门外。

    “夫君且在门口等着,我自己换下便是了。”畅琳笑着拦道。

    “你伤着了,自己如何安排得过来?”秦谊说着,径直往里走。

    “这……”畅琳拦不住,只得由着他走了进去。

    进了帐,畅琳指了指屏风道:“你只能到这儿了,我在屏风后换上衣服,夫君只消在这儿稍等片刻。”

    “即唤我是夫君,又如何只在这儿等着?你如今伤着了,我不在一旁帮着,又如何使得?”

    “可这伤并不算重……”

    “无需再讲了,来,我给你换上。”秦谊一边随着畅琳转至屏风后边,一边拿着衣服递到畅琳面前。

    畅琳顿时有些尴尬,虽说自己与秦谊情投意合,也有了夫妻之名,但眼下这么处着,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害羞。

    “怎么?这件不好?那再换一件……”秦谊说着,又翻出了一件,递到畅琳面前,“这件呢?这件如何?……”

    畅琳无法,见他执意要帮她换上,于是笑了笑,回答道:“就这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