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态脑桥连接偏差值003，注意血液潴留量。”
“钯脑造影密度52，保持情绪稳定。”
“三型人体架构损坏，依莫忒纯度超过60，立刻展开回收作业！”
宽敞的办公室中不断传来呐喊声，三五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每个桌子上空都漂浮着数块虚拟投屏。
繁杂隐晦的数据流高速流窜，显示着与其对应的进化者机体的变化。
卫星影像经过了加密处理，没有特殊模因板块功能的人无法看到影像的内容。
在阿瑞尔眼中，那些穿着相同作战服的人不过是在对着一块空白的屏幕大吼大叫而已。
从山海关大厅入关后，穿过连接通路就来到了这个指挥中心。
指挥室像是蜂巢的巢室，彼此独立却又相互连接，每个办公室都连接着一位进化者学员，以保证随时确认学员的情况。
“撤离！立刻撤离！别管他了！撤离！”
从一间办公室中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透明玻璃后是几张绝望而愤怒的脸庞。
顾自正停下了脚步，皱眉看过去：“我记得……是17级的学员教官吧？”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边说着就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冷着脸咳嗽两声，吓得那几位教官连忙压低了声音。
“报告情况。”顾自正瞥了眼屏幕，冷声说道。
教官敬了个礼，脸色死灰：“12级学员正在进行地表作业，和地趋种发生了正面冲突，队长断开了连接，大概率……”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默默地低下头，额角暴跳的青筋让人不难猜出那位队长发生了什么。
“给我联络权限。”顾自正不由分说地走过去，宽厚的肩膀直接顶开了围在屏幕前的教官，“定位，损伤情况。”
“北纬117°15′，东经31°50′。”
“队员江雨烟、邵东确认存活，队长陈勇断开连接。”
“邵东大量失血，血液潴留量不足以维持钯脑运作。”
“江雨烟三型人体架构损坏，右小腿胫骨崩断。”
“没有携带纳克，随身携带枪支……炸膛了。”
“嗯？”
最后的报告让顾自正忽然睁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传说中的轩辕弓矢，似乎仅仅用目光就能把人的心脏射穿。
“炸膛？”顾自正的声调变了变，一众人脸色铁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九龙阁出厂的枪支炸膛还是在十几年前——分配给进化者的枪支会炸膛？给我严查！”
“是！顾指导！”教官连忙说道。
阿瑞尔捏住下巴，忽然想到了什么：“赛琳娜，那个坐标……”
“侯爵领土以北，不超过50公里……”赛琳娜已经查好了，但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迈尔斯先生已经……现在恐怕没法抽调出地表武装前去支援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顾自正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赛琳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有些巧，但我就是那里的侯爵。”
“地、地表的人？！”一个教官忽然小声嘟囔起来，嘴角抽了抽，然后向下压去，“怪不得这么晦气……”
“你说什么？”顾自正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教官一眼。
教官浑身一颤，连忙转变了口风：“已经向宇宙魔方申请了援助！”
“荒唐！等宇宙魔方走完审核流程，学员的义体都可以直接送到垃圾回收站了！”
顾自正怒吼起来，凌冽的目光逼得所有教官都把头低下去——
他们并非没有应急策略，最坏的情况下，也可以直接召集还在地表的九龙阁进化者部队，要他们直接去援救学员。
但迈尔斯伯爵领被封禁了，如果绕行的话会增大遇见地趋种的风险……
教官吞了口唾液，惊慌失措地抬起眉眼，打量着顾自正的脸色说道：“要、要向指南针舰队申请援助吗？”
顾自正的嘴唇颤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阴冷，吓得那个教官抖成一团。
“抱歉……”教官摇摇头，继续试图和宇宙魔方理事会取得联系，“我……我还是继续找宇宙魔方吧。”
指南针舰队？
阿瑞尔皱起眉，试图在伊顿终端中搜索这个名词，可到头来得到的答案，只有“游荡在远地轨道的太空基地”这个模糊的解释。
太空基地？
除了地表基地和月球基地外，居然还有太空基地……
“唔……从九龙阁到地表，最快需要五个小时……”阿瑞尔轻敲虚拟屏幕，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教官先生，救下这些学员有什么奖励吗？”
“阿瑞尔先生？”
赛琳娜惊异地叫道，她实在没想到连这种事阿瑞尔都想着插一脚……
顾自正眉头紧皱，似乎已经忍耐到极点了：“你想到地表实施救援？”
“当然不了，五个小时，足够地趋种杀死他们几百次了。”阿瑞尔摊开手，歪过头笑道，“但是从赛琳娜所管辖的领土派出战斗机群支援，只需要十几分钟。”
“切，地表的那种破烂可杀不死地趋种……”
还是那个教官，话里话未都把“阴阳怪气”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哪怕阿瑞尔始终充耳不闻，也难免有些不悦。
他轻笑着摆摆手：“既然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反正这几个进化者死或不死都与我无关。”
“马正恩！既然你精力旺盛到还能说废话——”顾自正径直看过去，声浪宛如滔天巨浪，“平衡训练两个小时！不许间断！立刻！”
“是、是！”
马正恩像是吃了一团黄连，脸色忽然变得又黄又黑，似乎“平衡训练”是某种酷刑。
直到那个教官离开后，其他教官才把那种“看地表上的人”的目光收了回去，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终于安静了。
顾自正重新看向阿瑞尔，厉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立刻营救那三个学员，之后再说奖励的事！”
“我只是随口一说，索要奖励并非是初心。”阿瑞尔故作谦逊地笑笑，“赛琳娜，联系章择，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我们的朋友。”
赛琳娜的嘴角勾了勾，“朋友”这两个字从阿瑞尔嘴里吐出来，带着无法言明的嘲讽和荒谬，很好笑，但让人笑不出来。
被阿瑞尔先生当成朋友的人，超过五个了吗？
虽然心中满是疑虑，但赛琳娜还是照做了。
片刻后，她重新走近办公室，轻声说道：“五架战斗机、三百架武装无人机和二十名护卫队员已经前往救援了，我已经命令他们不必和地趋种交战，只需要救回那三位学员就好。”
“嗯，干的很好，不愧是赛琳娜小姐，无论我有没有提到，你总能让事情变得非常周全。”
阿瑞尔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还伸手揉了揉赛琳娜柔顺的金发。
“咳咳……”
妃也轻咳两声，让阿瑞尔注意到了顾自正要杀人般的目光。
阿瑞尔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在顾自正发飙之前，忽然冷下脸来。
“顾自正先生，有些事……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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