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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赤裎

    五十三  赤裎

    星子听辰旦这番话合情合理,暗中惭愧,或许是我疑神疑鬼了?素闻贵族子弟,正式成婚前常先收几名小妾,父皇便是如此考虑的吧?但我奇毒在身,若有肌肤之亲,不知会不会害到她们?想到自己不日将要殒命,又不能为辰旦传承子孙,开枝散叶,星子更是满怀歉疚。

    看来父皇尚不知我已私放了她们,星子抿了抿薄唇,不愿隐瞒,据实禀道:“回父皇,儿臣……儿臣听她们言谈之中思乡情切,感其悲苦,今日已将她们中的六人护送回乡探亲去了,剩下的两名安置在儿臣府上,专司针线缝补。儿臣先斩后奏,恳请父皇恕罪!”

    星子之言犹如一桶冷水兜头泼下,辰旦几乎失态地惊呼出声:“什么?”旋即蹙紧眉头,瞪圆眼睛,愠怒道:“丹儿,她们都是各地进贡的千里挑一的佳丽,容貌才艺皆有过人之处。朕反复遴选多日,方赐予你。你竟挑不出可心可意的人么?就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自作主张便把她们草草打发了?”

    虽说龙颜震怒,星子内心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们是活人,我也是活人,男女之事须得两情相悦,不然岂不是与强抢民女的土匪恶霸没有区别?况且骨肉分离,更是凄凉伶仃,我送她们回家又有何不可?但父皇一片盛情好意,总不能再当面顶撞。

    星子忙咚咚地磕了几个头:“父皇息怒!并非儿臣不喜欢她们……只是一则儿臣怜她们年少孤苦,二则儿臣久违慈颜,正当于父皇身边侍奉尽孝,不敢耽于温柔乡中,沉迷儿女私情。因此擅自行事,是儿臣鲁莽了……”

    辰旦鼻中哼了一声,唇边现出一抹讥笑,声音却冰寒刺骨如三九天的雪水:“朕知道,朕的眼光自然不及你。”

    星子一愣,皇帝言下暗指玉娇姐姐之事,他当时暗中送走了玉娇,便认为我此次是以其人之道来报复。星子今日脑中本就一直萦绕着玉娇音容,辰旦旧事重提,更是心痛难当,那坚韧而柔弱的白衣女子似正站在眼前,美目含悲,幽怨地望着自己,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而那静夜里如清泉流水般的琴韵,终究再不可闻了么?……多时压抑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虽然皇帝误会,星子亦无心再作辩解。

    沉默半晌,星子开口道:“父皇明鉴,儿臣情有所钟,不敢说除却巫山,也是曾经沧海。求父皇体谅儿臣的苦衷。”

    “啪!”的一声,辰旦重重地拍了下御案,霍然站起,眼中一道凛冽杀气闪过,面容阴沉如浓黑的夜色:“朕派她们来服侍你,既然你不要,那还留她们何用?!”

    星子闻言大惊,皇帝近来待我和颜悦色,有求必应,多时不曾这般大发雷霆,哪知为这一点小事,他竟然动了杀机!那些无辜的女子难道就要命丧我手?她们不是物件,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星子忙连声求肯:“求父皇开恩!她们本不愿离开,是儿臣下令送她们走的。若有错都是儿臣之错,父皇要怪罪,就责罚儿臣吧!”

    责罚?辰旦望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星子,身上伤尚未大好,又要来找打了么?好你个星子,能担当,能忍耐,便可为所欲为有恃无恐么!明知再怎样责罚,你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也不曾更改一丝一毫,就算打死又有何用?朕要怎样才能一手掌控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真正顺从?

    辰旦不由烦躁,一股无明之火直燃起来,不理会星子,唤过英公公:“速令人追回今日赏赐星子的八名宫女,为首的流韵飞歌乱棍打死,其余的重责四十杖,送到洗衣坊服役,由慎刑司严加监管,不得有误!”英公公领命便去。

    星子听他要的竟是流韵飞歌的性命,惊得魂飞魄散,面上霎时没了血色,重重地磕下头去:“父皇!流韵飞歌二人尚在儿臣府上,并不曾离开。此事全是儿臣自作主张,与她们毫无关系,她们还曾屡次苦苦劝阻儿臣,是儿臣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求父皇明察,莫要误伤无辜!”

    辰旦怒火更炽,恨恨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话甫出口,突悔失言。

    星子听了亦是一震,不再哀求,只跪直了身子,慢慢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辰旦,水晶般纯净的蓝眸中有浓如深海的悲哀,凄然欲绝:“父皇竟还不能相信儿臣的心么?父皇若不能相信,儿臣今日便剜了这心出来给父皇看看!”说罢,唰的一下,一把扯开前襟,长袍连着内衣裂开一个大口子,裸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那殷红胜血的星形胎记赫然在目!星子手无寸铁,便以右手为爪,竟向左胸前狠狠地抓了下去!

    他话音一落,这一连串动作便一气呵成。辰旦不及动作,待侍立辰旦身旁的两名太监回过神,冲过来抓住星子的手腕时,星子已生生地撕扯下胸前的一大片皮肉来,那血色胎记已然不见,只留下一片鲜血淋漓。

    辰旦气得脸色发白,声音颤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损。你偏一而再再而三自伤自残,是何用意?”

    星子恍若不觉,松开右手,一任那手指上沾染的鲜血点点滴下,便如那日握住刑凳的双手……星子静静地凝视着辰旦,良久,喃喃似是自语:“父皇,你真的不能相信儿臣么?”

    辰旦亦是沉默,四目相对,似交换了千言万语。终于,辰旦唤英公公过来,颓然道:“不必再去追她们了,由她们去吧!”

    星子这才拜伏于地:“儿臣万死!”

    辰旦望着星子胸前的血肉模糊,并不立即搭话,只令速传御医来为他上药包扎。御医进殿,见状虽惊讶亦不敢多言,仔细地止血包扎后,内侍又为星子清洗了胸前手上的血污,另换了新衣。

    待料理完毕,辰旦方铁青着脸站起身来,沉声道:“跟朕过来!”说罢便径直往怀德堂偏殿去了。星子只得起身,跟随其后。辰旦进了偏殿,命内侍等皆退出去。星子识趣地关好殿门,屈膝跪下。

    辰旦背对着星子,室内只剩下父子二人。这间偏殿甚是隐秘,门窗紧闭,明黄色的幔帐层层累叠而下,恍如身处深井之中,鎏金蟠花烛台的灯光亦纹丝不动,映衬着一室静谧。每次星子在这间熟悉的密室里面见辰旦,总有非同寻常之事。星子对此地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象是心底最深处的一个角落,有些秘密,只在这里留存,有些情感,只在这里交汇。恩怨情仇,纠缠其间,难以清理。只是今日父皇雷霆震怒之下,单独传我进来,又是何意呢?是要在这里动刑责罚么?

    辰旦不言语不回头,只是环顾室内,似在寻找什么。星子望着辰旦的背影,心中疑惑不定。方才情急之下,以自伤逼迫皇帝,犯了大忌,照那些圣贤之书,更是大不敬大不孝之举,星子却不觉后悔。皇帝权倾天下,生杀予夺,一念之间,而我匍匐尘埃之下,不能犯上,不愿使诈,除了这轻若鸿毛的血肉之躯,还能拿什么去抗衡?但既已违逆,任皇帝责罚,也是理所应当,

    星子知道以自己的举动,父皇必不会轻饶,定将是遍体鳞伤被抬回去了。只是从前皇帝要打要罚,都是在大殿之上,刑具打手,一应俱全。今日为何选了这里?难道偏殿中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东西不成?

    辰旦终于转过身,指着黄梨木雕花软榻前一只支脚的小凳,简短命令:“趴到凳子上去!”这偏殿中设有床帐,另有一张形如躺椅的软榻,供皇帝处理公务时小憩,有时辰旦也在偏殿中过夜。星子廷对时被鞭打至昏迷,便曾躺在那软榻上疗伤,对此并不陌生。听辰旦命令,星子应了声是,便膝行过去。

    那只小凳亦以黄花梨木制成,刻有精细繁复的花纹,上面还垫了明黄色绣蛟龙出云的软垫。星子不敢用那垫子,小心翼翼地取下软垫,放在御榻上,俯身趴上小凳。凳子只有一尺来宽,星子趴在上面,凳面硬硬地顶住腰腹,胸前却是悬空。星子以手撑地,支起上身,低头的一瞬忽然明白了,皇帝刚才在寻找什么,他是怕我等下挨打时挣扎碰到了胸前的伤口!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心间,星子便觉得即将到来的任何毒打,都不再可怕了。

    辰旦见他趴好了,又令道:“裤子脱了!”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情感,星子却是一愣。从前虽屡次被毒打,哪怕打得死去活来,辰旦仍尽可能地让他留几分颜面,除了密室中刑讯外,很少去衣受责,这几乎成了二人之间的某种默契。但这回……皇帝怕是气得狠了吧!唉,看来今日会是他亲自动手,反正在他面前赤身**,也不是第一回了。

    星子面上发烫,却并不顶撞,只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似乎要确认室内没有旁人。辰旦本已被星子气得半死,但看到他象只小猫般探头探脑的神情,竟觉得有几分好笑。星子确信无人,方有条不紊地先除了金冠,解开白玉腰带,脱了刚才换上的海蓝色锦缎外袍,一样样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御榻上,摘下翡翠玉锁和御赐金牌压在上面。里面是素白中衣。星子将中衣下摆卷到腰上,打了个结,将外裤并底裤皆褪到膝弯以下,露出一大段臀腿。

    星子俯身,趴在小凳上,面颊已如被火烧着了般,只将头藏在臂弯中,不敢去看辰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略略平静心情。星子上回的杖伤刚愈合未久,去了白布包扎,**的臀腿仍是青紫斑驳,一道道丑陋的疤痕蜿蜒如一条条毒蛇爬在上面,再难见本来光滑如白玉的肌肤。

    辰旦今日既被星子识破图谋,又被星子当众要挟,窝了一肚子火无从发作。想要在大殿上痛打他一顿,又显得是恼羞成怒,理不直气不壮。自从他上回冒死救驾中毒受伤后,辰旦一直尽量宽容宠溺,但今日若就这样算了,帝王与父亲的威严荡然无存,自己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去?因此辰旦把星子叫进偏殿,打算亲自动手。而当再次看见星子的遍体鳞伤,往日他惨遭酷刑的情景历历似在眼前,辰旦却又有些不忍下手。若再用棍棒皮鞭,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又要折腾多久能好?

    星子等了半晌,臀上凉飕飕的,辰旦站在侧后不见动静。星子纳闷,又不敢转头去看,皇帝心机深沉,连打人也要盘算半天么?正疑惑中,突然“啪”的一声脆响,臀上已吃了重重的一记!沾身的刹那,星子惊觉,皇帝竟是用巴掌打的?星子惊讶中身子本能扭动,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辰旦不悦,喝道:“趴好了!不许乱动!”

    星子吸口气,稳住身形:“父皇请用鞭子或藤条吧!儿臣怕父皇打痛了手,便更是儿臣的罪过了!”星子说不清方才巴掌落下时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只知道此刻他宁愿听到那些刑具破空的凄厉之声。

    辰旦不言,只以一记更重的巴掌作为回答。星子也只好闭嘴,默默地体会着来自父亲的亲手责打。他挨过许多毒刑,体验过各种各样的刑具,或是呼啸而下的廷杖,或是利如刀割的长鞭,或是刚猛沉重的戒尺,但哪怕是箫尺大哥,责罚时也总是用的藤条,从不曾象打小孩子一样直接挥舞巴掌。

    辰旦的巴掌如雨落下,毫无间断地落在星子臀上,很重,昭示着皇帝的怒火。但比起往日的剧痛来,它带来的些许疼痛只象是一阵清风拂过。但渐渐地,那巴掌覆盖在重重叠叠的旧伤上,便如点着了将要熄灭的火种,痛楚似燎原的星星之火,一点点弥漫开来,一层层深入肌肤。星子额前有冷汗悄然滴下,身子却纹丝不动,呼吸也平静如水。

    幽深的内殿中,只有“啪”“啪”的责打声重复着单调的节奏。这种声音带来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辰旦身体的温度。星子明白,父亲的巴掌不会让自己皮开肉绽,更不会血肉横飞……是的,他是我的父亲,而不仅仅是皇帝,哪怕有再多的分歧、猜忌、仇恨和叛逆,他也永远会是我的父亲,血脉相连的生身之父……

    辰旦的责打无关惩罚,只是泄愤,既然训斥责骂都是徒劳无功,辰旦也就索性一言不发,用力挥掌,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落在星子臀上。星子静静地挨打,从未有过的心甘情愿,无关对错,只缘爱恨。

    打了约有一百余下,辰旦见星子整个臀部先是泛红,继而高高肿起,红肿后旧日伤痕益发狰狞,仿佛吹口气便又会皮破血出。

    辰旦住手,仍是简短令道:“起来!”待停下时,辰旦才发现星子所说是对的,责打时用力过猛,这会儿不但右手手掌发红疼痛,就连半只胳膊也是酸痛难当。

    星子听到皇帝吩咐自己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不死也要脱层皮,竟会如此轻松就算过关了么?星子从小凳上直起身子,先跪着磕了个头:“儿臣谢父皇恩典!”这才缓缓地拉上裤子。虽然底裤是光滑的丝绸所制,与伤处摩擦时仍让星子微微蹙眉。

    辰旦于榻上坐下,默默地看着星子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衣衫,复跪在自己面前。星子却不说那些谢恩的套话,只俯首道:“儿臣不孝。”

    辰旦今日忙碌了一天,教训星子发泄怒火后,此时只觉得疲惫,懒得再多说什么,微微叹气,无力地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星子应了声“是!”正欲起身,抬头见辰旦满面倦容,心头不知何故忽然难过起来,“父皇……”

    “嗯?”辰旦有点不耐,“还有什么事?”

    “父皇操劳辛苦,儿臣……”星子略略迟疑,“儿臣愿为父皇按摩筋骨,舒筋活血,缓解劳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倒真出乎辰旦的意料,他挨了打竟主动提出服侍朕?是何用意?但星子眼中热切殷殷,辰旦鬼使神差便吐出一个“好”字。

    星子仍是规规矩矩地磕头:“谢父皇准许!”

    星子俯身,先为辰旦除去双脚上的朱色镶金边龙头靴,又为他脱了明黄绣金边的九龙袍,扶他在软榻上躺好了。那御榻低矮,星子跪着正好与腰齐平,便仍是跪着为辰旦按摩。小时候因阿贞里外操持,辛苦劳累,时有腰酸腿痛,星子便常为她按摩推拿,习武后精通穴道经脉,手法益加娴熟独到,阿贞十分喜欢,今日却是第一次用在辰旦身上。

    星子先为辰旦按摩右肩、右臂,不多时,辰旦胳膊的酸痛之感已大为减轻。星子这样曲意承欢,辰旦反有些不明就里。望着星子跪着忙碌,神情极是认真,就连额上的汗珠也来不及擦拭,灯光下泛着晶莹的碎光。辰旦想起适才他在正殿中指着自己的心口,眼神凄绝痛楚“父皇竟还不能相信儿臣的心么?”两幅画面不断于眼前交织更替,辰旦有些恍惚,朕不相信他么?若不相信,怎会将江山社稷相托?但朕又能全然相信他么?他的心总是游离在朕掌控之外……

    星子按摩完辰旦的右肩右臂,接着是左肩左臂,然后请辰旦翻身俯卧,颈、背、腰、腿……一路下来,辰旦只觉浑身百窍皆开,舒服畅快,说不出地受用,渐渐睡意迷蒙,眼皮越来越沉,辰旦阖上双眼,酣然入眠。

    辰旦这一觉无梦无惊,待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平躺在软榻上,身上盖了一条浅黄色缎面的薄被,侧头见星子仍端端正正地跪在榻前,而几案上鎏金烛台中的大红巨烛,已快燃到了头。

    偏殿内室门窗皆是紧闭,幔帐低垂,看不见外面天色。辰旦活动下手足,只觉精力充沛,疲惫全消,竟胜过了往日吃的各种珍奇补品。辰旦翻身坐起,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星子轻声答道:“回父皇,方才已打过四更了。”

    四更了?这么说星子已跪了快一整夜了?朕竟睡了这许久么?辰旦有点懊悔,未及说话,星子已奉上手中的茶盏:“父皇请用茶。”辰旦正是口渴,接过茶来一饮而尽,发现那茶水竟是温热的,茶香正是平日里惯饮的云山雪芽,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辰旦诧异:“这茶?”

    星子浅浅的笑容里带了点小心翼翼讨好的神气:“儿臣怕父皇夜间醒来需要喝水,便让他们备了些热水在壶里温着。儿臣将雪芽先用滚热的水洗了一遍,放在茶盏中。方才父皇将醒,儿臣便倒了热水进去预备着。”

    辰旦暗感他细心,但思及昨夜的忤逆,余怒未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时间不早了,”辰旦自觉这句话怪怪的,残夜将尽,一日初始,现在分明是“很早”而非“不早”,“朕沐浴更衣,便要准备上朝了,你也先回府去吧!”

    “是!儿臣叩谢父皇!”星子应道,站起来躬身后退。

    辰旦低头看了眼星子方才跪过的地方,金色的砖面上有明显的湿渍,不知是汗还是血。辰旦心头痛了一下,昨夜的怒火忽烟消云散,唤住星子,温言道:“丹儿,你熬了一夜,今日好好歇息,不用再进宫来请安了。”

    星子本已退到了偏殿门口,闻言却复跪下,神色肃然:“儿臣服侍父皇,是儿臣应尽的本分,也是儿臣最大的心愿,儿臣甘之如饴,并不觉有何辛苦。”言罢磕头,这才缓缓地退出去了。

    星子话虽这样说,到底昨夜再度受伤挨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之跪了许久,行走时双腿如两根木棍般僵直,每动一动膝盖便针挑刀剜般疼痛。回到忠孝府中,先唤阿伟来问,得知昨晚确实宫中派人询问过流韵飞弦的下落,但并不曾将她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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