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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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特赦

    二一八  特赦

    自从星子执意要走了子扬,大损了辰旦的颜面,让辰旦下不了台,辰旦便很少在星子面前提起子扬,为何此时突然又要召见?星子照理可以断然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早已撇清了子扬与谋反案的关系,皇帝还能拿什么治他的罪?若再拿子扬来要挟我,岂不是等于和我当场翻脸,搬石头砸他自己的脚吗?

    辰旦见星子犹豫,神情警惕,便如一只护雏的母鸡,只得按捺住心中一阵阵郁闷,降尊纡贵地解释道:“朕无他意,只是有些事须得嘱咐他。  ”

    哦,星子不解地望了辰旦一眼,转身到殿门,招手让子扬过来,低声道:“陛下找你。”子扬闻言亦是吃惊,眉目间写满了疑问。星子笑着拍拍他肩膀,“别怕,有我呢!”

    星子哄小孩子的口气倒把子扬逗笑了,不满地白了星子一眼:“不知是谁怕呢!”迈步进了怀德堂殿门。星子尾随其后,复进殿去,守在一旁掠阵。

    子扬正要跪下请安,辰旦已摆摆手道:“罢了,子扬,你过来。”语气温和,如轻风拂面,似全无芥蒂。子扬遵命上前,辰旦和颜悦色地道:“子扬,你从前在朕面前当差多时,一直勤勉谨慎,是朕所倚重之人。记得当初远征西域,是你一直随行照顾太子殿下。如今你既在太子殿下跟前,”辰旦略停了停,“记得太子曾有言,你与他情同手足,他……他将要率兵远征,想必你已知道了?”

    子扬点头:“是。”

    “他……”辰旦远远地望了眼守在一旁的星子,面带忧色,神情郑重,如托付一件心爱的宝物,“太子殿下身上有伤,此番一别,征途奔波,战事操劳,朕不能放心。你武功不俗,一则要确保他安全,二则还得你费心照料他伤势。你若不负朕望,殿下安然无恙归来,日后朕定不会亏待你。”

    星子这才明白,辰旦今日转了风向,不是要拿子扬要挟我,而是要将我托付给子扬?只是这市恩之举也太明显了吧!听他说到征途奔波,星子哭笑不得。皇帝啊!当初戴着你御赐的银针护膝,万里迢迢辗转于马背之上,跪侍于御榻之前,那才是“征途奔波”好吧?如今就算有透骨钉七星连珠,不过子夜发作,比起当时似已在天堂。何况,子扬既然是我的人,皇帝还是念念不忘要指手画脚。恩威并用,拉拢人心,终归是摆脱不了这套路么?

    果然,子扬不卑不亢地答了声“是,”旋即又道,“请陛下放心,这些本是臣的分内之责,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无须多加叮嘱,臣更不敢受陛下的赏赐。”言下之意是要撇清关系,此事不该归皇帝来管。

    星子听得子扬的答复,暗叫一声“好”!到底是我知心知意的手足兄弟,便如我的肺腑之言,却又滴水不漏。星子不由愈发佩服子扬的机智勇气,只是我虽与他朝夕相处,却还未与他明言,战事完毕后,我恐将不再返京。届时他该如何办?如果让他跟着我,他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如果让他回京,皇帝又难免不秋后算账。自己既早有承诺,总还得将他妥善安顿为是。

    子扬一心与皇帝切割,辰旦不软不硬地碰了个钉子,不免难堪恼怒,星子无法无天,他手下的人也无法无天,完全不将朕放在眼里!连朕加恩示好,也敢这种态度?却不能发作,只得忍一口气,让二人退下。

    星子与子扬退出怀德堂殿门,皆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星子笑得不怀好意:“哥,这可是圣旨,不是我要使唤你。”

    子扬却百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人唱戏的,都是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倒是你那老爹看得起我,全套都让我来演。”

    星子想起子扬曾在自己面前扮成那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样子,竟差点让人信以为真。风雨过后,今朝回顾只觉莞尔:“哥,那是你文武全才,当仁不让。皇帝独具慧眼,唯才是举。”

    说笑中二人步下了殿前玉阶,星子估计宗德应已释放了蒙铸,本欲径去飞鹰院探望,又怕饿坏了子扬,面现难色,问:“哥,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子扬果是善解人意,笑道:“那殿下原本是打算去哪里?”

    星子据实以告:“蒙铸他们几个,刚从宗人府中放出来了,暂在飞鹰院养伤,我得去看看。”

    “哦?他们出来了!”子扬乍听这一喜讯,念及同袍之情,亦十分开心。暗中对星子多了几分佩服,他果然言出必行。蒙铸等身为大内侍卫,牵扯进谋反谋刺的惊天大案中,是何等凶险!不过几日便能安然脱身,全是星子的功劳。“吃饭事小,卑职愿随殿下同往!”

    于是星子吩咐车驾前往飞鹰院。别后有日,再归来已是今非昔比。宗人府派了几人守在飞鹰院门口,星子方已下辇,即齐齐跪地参拜,口称“千岁千千岁”!星子对这些排场总是不能习惯,唤他们起来,直截了当问道:“蒙铸在哪儿?”

    “殿下这边请!”便有一名宗人府的理事在前面带路。经过谋刺一事,辰旦身边原大内侍卫裁撤殆尽,皆换了新人。辰旦怕再生事端,除了在宫内当班外,暂不许他们入住飞鹰院,如今飞鹰院便只留给蒙铸等几人养伤。星子曾来此地寻子扬,今日竟是与子扬并肩重返,风云变迁,亦是难言感概。

    宗人府的仆从将星子引指到蒙铸所在的小屋门前,推开门,躬身迎迓:“太子殿下请!”星子迈步入内。虽刚过了子时,小屋内的光线仍晦暗不明。趴在床上的蒙铸听得人来,转头乍见一袭明黄飘入这狭窄的空间,还以为是皇帝亲自驾临,惊讶间正欲挣扎起身拜见,忽听人称“太子殿下”,蒙铸一愣,待看清来人是星子,更登时惊得合不拢嘴。

    刺杀案发当日,星子救驾受了重伤,蒙铸等大内侍卫皆被系狱,至今日放出,短短几日之内,国中沧桑巨变,他们全然不知。蒙铸怔怔地望着星子的黄袍金冠,恍然如在梦中,半晌颤声唤道:“殿下!”

    星子微笑着冲蒙铸点点头,见他气色尚好,稍稍放下心来,便问陪同的理事,太医是否来过了?有没有用过膳食?理事一一作答,称皇上已有吩咐,请殿下放心。

    星子又唤来负责此间的管事,正色命令道:“此间养伤的这几个人,于国于我,都有十分重要的用处,切切要好生照顾,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物、最好的饮食,不可有任何意外,否则,我唯你是问!”理事忙诺诺地应了。星子便令旁人退下,只剩下子扬陪同。

    星子让子扬在小屋门口守着,以防有人偷听,自己则在床头小凳上坐了。蒙铸侥幸脱困,已料到是星子从中斡旋,只是星子的太子身份大为出乎意外。此时虽有满腹疑虑,仍忙忙谢恩:“殿下大恩……”

    星子握了他的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眼神坚定:“大人,你本是无辜,平白受此无妄之灾,已让我好生过意不去。如今你平安便好,你我弟兄,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你在那里面,可吃了不少苦头吧?”

    蒙铸愈发惶恐:“谢殿下垂问,臣感激涕零,愧不敢当。臣并没有吃什么苦头,也就是寻常的审讯而已。”

    身系诏狱,涉嫌重案,就算是寻常的审讯,镣铐棍棒也是免不了。虽说这不过是普通刑具,星子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亦知道并不好受,想要查看蒙铸背后的伤势,蒙铸执意不愿。星子殿下本就重伤在身,自己不能服侍他也就罢了,如何还能让他降尊纡贵来侍候我?从前自己是大内侍卫的首领,星子亦顶着大内侍卫的名头,二人算是袍泽同僚,尚可互相扶持。如今他已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殿下,自己却沦为了阶下囚,如何敢再与他同等论交,平起平坐?

    星子见蒙铸看自己的眼神仰慕惊诧,非同往日,暗悔今日不该穿着这身黄袍四处招摇,惹人猜疑。知道他的疑虑,无法详加解释,含含糊糊地道:“事情的经过,说来话长,此间不能详述,如今国中形势危急,我奉上谕,暂且忝居此位。明日我便要去军中报道,择日南征,拱卫永定河天险。大人且在此处安心休养,待伤愈后亦去军中与我汇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先行一步,静候大人到来!”

    蒙铸本以为,此番虽逃过一死,但免不了被发配边陲苦寒荒凉之地,今生再难有出头之日。身为侍卫,使皇帝遇险,到底难辞其咎,也算不得冤枉。哪知星子不但保释了自己,还给了难得的从军机会,让自己能够追随他,报答他,甚至建功立业。而听星子殿下言中之意,不但许自己戴罪立功,竟是要委以重任!

    蒙铸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哽咽道:“殿下……”忽又想起一事,他如今既是太子,便定是皇室宗亲,有皇家血统,那个乡下的娘亲又是怎么回事?上回他诈死离京,说是要去寻找娘亲,不久后即返回,也不知查访之事有没有结果?蒙铸不敢明言,试探问道:“殿下,那山上的……”

    星子会意,笑笑道:“我还尚未得到她的消息,不过,她本是我的养母。”

    “娘!”星子孤零零跪在边陲荒野的夜色寒风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似仍在耳边回荡,原来那名为阿贞的村妇,竟只是星子的养母?星子的生母是?蒙铸恍然大悟,那日皇帝陪星子去祭拜的才是他的生母,星子竟然是皇帝的嫡长子!回想前事,许多不明白之处登时澄澈如水晶,清清楚楚呈现眼前。难怪皇帝要处死他的养母,而他却始终对皇帝死心塌地,甚至屡次拼了性命回护皇帝。

    然而,他既然是皇帝的嫡长子,本该是万金之躯,缘何皇帝竟对他百般苛责,千般逼迫,迟至今日走投无路,才立他为储?想到星子体内被活活钉入的那一枚枚透骨针,蒙铸更是一阵阵心悸,虽明知风险,仍忍不住道:“殿下,那日臣曾有一件东西要转交给殿下。”

    他话方出口,守在门前的子扬已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星子一眼。星子知道,他是怪蒙铸等甘冒奇险,为自己求来的取针之法,自己竟不愿使用,至今仍每夜苦苦忍受那附骨的痛楚。星子只是装聋作哑,不去看他,对蒙铸轻点一点头:“是,我已收到了,大人的情义,我铭感在心,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图报。只是阿宝他……”

    蒙铸也已知道阿宝自杀之事,一时二人相对黯然。蒙铸亦暗道声好险!幸好那日刺客现身之前,我就已将那张纸交给了子扬,不然嗣后便再无机会。若入狱后被宗人府搜去,我大祸临头也就罢了,阿宝一死,星子殿下岂非再无活路?

    沉默了片刻,星子起身告辞,拱手道:“大人好生休养,我不多打扰了,我再去看看别的弟兄。”

    蒙铸挣扎着撑起身来,眼中泪光闪动:“殿下,您多保重!”

    星子与子扬又去别处,探望了另外几名方释放的侍卫。众人皆是又惊又喜,对这位皇太子殿下感激涕零。前日星子为他们求情后,宗人府便大体停止了刑讯,故不过是些皮肉外伤,料得很快便可痊愈。星子亦甚感欣慰,如今局势复杂,而自己在赤火国内尤其是军中,又素无根基,此番有了他们襄助左右,必会如虎添翼,大增裨益。

    回到承嗣宫,已是日影西斜。星子今日奔波了大半天,颇有倦意,反正这堂皇东宫,我只住得了一日,何必镇日操劳?且放松心情,暂享片刻富贵。星子便由承嗣宫的总管卓来服侍着进了寝殿小憩。

    (祝亲们假期快乐哦!如果我七天长假都坚持更文,亲们有么有什么奖励呢?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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