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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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军营

    二二二  军营

    星子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晋皇太子,皇帝又有严旨,如今尚在京畿左近,被贬黜者即使心生不满,也不能公然违令,唯低头咬牙,缄默不语;得了提拔者,自是喜形于色。  一时几家欢乐几家愁,一干人等神情各异,煞是好看。

    星子一鼓作气调动人事完毕,复正色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诸位不会不懂这道理。如今首要之事,便是上下齐心,一举扭转战局!个人的成败利钝得失荣辱,都请暂且放下,勿争一时长短。倘若成功,自会按功行赏。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星子言辞谆谆,犹如稳重长者,到了最后一句,却急转直下,声色俱厉。众人被他的气势慑住,哪还敢有异议?

    星子这才命帐下汇报近日南方前线的战况。箫尺的数十万大军已集聚苍州城下,完成了合围,而守将千帆亦是做好了死守孤城的打算。星子盘算,此番军中人事变动甚大,至少需要两三日交接磨合,之后方能领军南下。算来待赶到永定河北岸,大致在雨季前后,可完成布防,静待南军。

    只是……苍州之围自己怕是无力援救了,也就是说,千帆将军和他麾下的十数万军士不得不成为弃子……星子忽然想起云达,他爽朗的笑声仿佛仍在大帐中回响,似仍与他围坐在火炉边,熊熊火光映红了他的脸……痛饮达旦,惺惺相惜。可他,最终也成了一枚弃子,是我故意舍弃了他,那直插入他后心的连环箭仿佛也刺入了我的心口,而尼娜的泪水也则泛滥在我的心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就算我能决心放弃,若没有那近乎绝望的坚守,若没有那自甘成仁的弃子,哪来我的成功?而如今,故事又得重演了么?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无能为力……

    千帆不曾远征西域,一直戍守南方,星子与他从未晤面,然而此刻想到他几乎免不了在此役中殒命,心头竟疼痛难忍。莫名忽动了个念头,此人坚毅沉稳,颇为难得,不如我暗中修书一封,让他危急时候,可自行向箫尺大哥投降,以免白白牺牲。旋即又否决了,我若告知他可投降敌人,他不管降与不降,会如何看我?又怎能再有死战之心?而此事一旦泄露,更会造成偌大的混乱,其后果不堪设想。

    星子转的这些念头,旁人自无从得知。星子看完了军报,遂下令诸将务必做好各项准备,全军三日后出发。嗣后星子巡视全营,检查士兵训练装备,以及粮草供给,且特意去了新兵营。

    星子当初在西突厥时,突厥亦是病急乱投医,国中能动员的男子,几乎尽数征召入伍,军中亦有许多不懂骑射的新兵,甚至还从邻国重金请了外援。星子既有了当时的经验,对整训新兵甚有心得。先召来教官面授机宜,又亲自下场示范。星子令在百步之外插了十面红旗,命人拿来一张强弩,十支箭羽。张弓搭箭,十支白羽如十颗流星接连不断划过天际,十面红旗应声而折,场下登时欢声雷动。

    星子淡淡一笑,放下弓箭,心底却掠过几分苦涩,若不是被废了七成功力,又岂止百步穿杨?记得在安拉城下,若是我愿意,三箭便可定江山。且慢!星子脑中一闪念,难道我竟希望能全力以赴去对付大哥么?照这样的说法,岂不是我只要一箭取了他的性命,便可了结?父皇都已废了我武功,难道我还要念念不忘要与大哥殊死搏杀?星子本来尚未想好,该如何与箫尺作战,此时一个原本模糊的打算,却渐渐变得清晰。

    营中的军官有的有人还记得,远征突厥之前,皇帝正是在此地大张旗鼓举行武举,选拔三军先锋。第一场便是骑射,当时也是这星子,懒懒散散,十支箭不要说中靶,连靶边儿都没沾到,全都半途坠入沙堆。大庭广众之下,落得全军耻笑,皇帝差点下不了台。原来他竟是深藏不露?

    星子即开出重赏,凡有人可十发十中的,皆可领赏。新兵们群情踊跃,纷纷尝试。星子则一一悉加指点,并暗中观察,留心可造之才,以备日后任用。

    与士兵们一同用了午膳,星子又下场指导徒手搏斗与兵刃格杀。星子将启明剑交给子扬,袖手站在场中,令人晓谕全营,凡新兵能在他手下走上五招的,老兵及军官能走上十招的,皆连升三级,赏银百两。

    皇太子殿下抱恙多时,病体难支,连立储大典都未参加,今日竟要一人单挑全军?消息传出,不但新兵营,其他各营也有许多人闻讯赶来看热闹。

    星子自知今日不比从前,不敢逞强。先让报名,便有近百人愿意一试。星子吩咐,以抽签方式,抽出十名新兵,十名老兵和军官,依序进场挑战。十名新兵,因应敌经验欠缺,大多被星子一招两式打倒在地。而老兵和军官,最多也就与他过上七八招,其中不乏好手。甚至刀枪棍棒,诸般武器用上,亦无例外。星子皆徒手相对,胜似闲庭信步。开出的悬赏,最终竟无一人能领走。众人这才叹服。

    星子此举,既是指导新军,也是立威。这里不比西突厥,自己不能拿真神使者的名头来唬人,而军中能干的老将,多是从士兵校尉,一步步升迁而来,帐下都有一帮嫡系亲随。自己一来便大动人事,必有人不服,认为我不过是纨绔子弟,依仗皇帝为所欲为。但既是军中,便重武力,若不能以武功骑射让人服气,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难以令行禁止,号令全军。故星子虽重伤在身,亦勉力行之。

    搏斗之中星子尽量不用内力,但到最后,仍感觉背腹隐隐作痛,胸口气血翻涌。待结束时,日影已西斜。星子回到中军大帐,便上表告知辰旦出发日期,并督促皇帝及时补充粮草。写毕即派人快马加鞭进城送入宫中。

    辰旦昨日回宫后,并未宣布星子挂帅之事。次日早朝,朝中已有人得到了风声,免不了许多猜测,但未等有人开口,辰旦便先发制人,当廷以涉嫌庆王谋反一案,拘拿了数名重臣。庆王谋反,在朝中自有诸多牵连,辰旦却引而不发,只令臣下上表自陈。诚如所料,分属各派的臣僚免不了在奏表中互相攻讦。辰旦趁此各个击破,今日先选了与庆王素来过从密切,且有贪腐劣迹的几名官员。辰旦的理由冠冕堂皇,被拿下之人虽涕泪交流,连称冤枉,但群臣皆如顶悬利剑惶恐不安,哪敢为之求情?

    辰旦日前册立太子,宣布要大赦天下,星子亦暗中上奏,请求皇帝对谋反一案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但辰旦以案情尚未调查清楚为由,暂将此事拖了下来。照辰旦的想法,就算最后照星子的方案赦免,也要好生利用此事。一则打击贪腐,筹集军费;二则整肃朝纲,重塑君威。

    拿下了一批谋反从犯,辰旦更贾余勇,声称国家危难,除恶务尽,令群臣须深挖隐患,及时上报,绝不可姑息隐瞒,否则一旦查出,皆与叛逆同罪。最后,辰旦方宣布了星子的任命事宜,此时文武百官哪还有心思去计较?反正这天下是他父子的天下,皇帝要派他的亲儿子带兵打仗,也是合情合理。

    辰旦借机宣布,剿匪期间,一切皆以战事为重,暂停早朝,各部决事都须以皇帝中旨亲裁。辰旦一举废了左右丞相并三省六部之权,大政尽归一人之手。非常时期,若有人敢提出异议,辰旦便准备以扰乱国政之罪名,杀一儆百。如今庆王谋反事败,而太子手握兵权,朝廷上下再无人敢生异心,敢有异动,辰旦集权之举,竟无一人敢言。

    朝会一切顺利,群臣的反应尽在辰旦的预期之中。待到散朝,辰旦面对着空荡荡的殿宇,却无法生出得意之情。不错,朕这一套帝王之术,驾驭群臣是轻车熟路绰绰有余,可这些人,不过上下相贼,又有谁诚心待朕?而朕最终所依靠的,竟是一个朕从来无法驾驭,无法驯服的人,要靠他朕才能坐在这里……朕的这个赌注,是不是下得太大了?这网撒出去了,何时才能收回来?

    辰旦晚间接到星子的奏报,告知三日后将率大军出发。辰旦抓捕了庆王之后,即抄没了他的家产,所获颇丰,近日来已将这些财产大都换为了军需,即命人给星子运去。剩下的银两也运到军中,以备沿途收购军粮。辰旦盘算,今日拿下的这几人,贪腐多年,府中私藏必定少不了,正好解了军需的燃眉之急。

    三日之后……三日之后他便将离去……辰旦又将星子的奏章细读了一遍,字里行间四平八稳,公事公办,和这些年来自己阅过的其他无数臣子奏章别无二致,无一句多余之词,不带丝毫感情。唉!军情如火,自须尽快奔赴前线,但此番远别,他是不是真如一只飞出了牢笼的鸟儿,从此一去不回了呢?虽说,让他当太子朕不甘心,但就让他这样走了,朕似乎更加不甘心……

    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送到星子营中,除了要带足这十几万人的补给,还须为已在前线的将士送去粮草。星子忙着整顿军务,操练兵马。他上任后一番雷霆手段,再辅以重赏,果然立见成效,军中面貌焕然一新,士气大振。

    三日之间,辰旦并无别的旨意到来,前线的战事也暂时胶着,一切仿佛风平浪静。星子偶一转念,我须不须进宫向皇帝辞行?照理说大将出征,自当如此,何况星子还是皇太子,于国于家都不该少了这等礼仪。但星子乍掌兵权,千头万绪,事务繁忙,每日忙到深夜,再受那透骨钉的无尽折磨,便隐隐不愿再主动去见辰旦。既然我已告知了皇帝,他都没什么话说,我又何必作惺惺之态,多此一举?我又无须去求着他什么,这次为他做事,只是要完成承诺,求个心安而已。

    出发那日,天方破晓,星子即全副披挂,整队集合。人如海,刀如林,战马长嘶,旌旗飞扬。这样的情形,一次又一次重回眼前。星子站在点将台上,猎猎山风卷动他的黑色大氅,微薄的熹光中,如一羽将要振翅飞去直击九天的苍鹰,又如天神下凡,十里之外也可感受到他那无坚不摧的摄人气势。

    星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默然伫立,从西域到中原,从隆冬到盛夏,终是这卸不掉的万斤重担。星子按剑挺立,下意识地望向京城方向,万道初升的霞光笼着一大片城郭楼台,云蒸霞蔚,竟似天上人间。青山如黛,起伏延绵,长河如带,迤逦蜿蜒,青天白日下,一幅水墨氤氲的江山图卷徐徐展开。

    星子怵然一凛,江山如此多娇,却为何只属于那风烟深处的禁宫中的那一人?天下的芸芸众生,竟不能有半点染指,只能在腥风血雨中如蝼蚁般苟活,如蝼蚁般被碾为齑粉……而父皇,你真的愿意为了这无生无死无情无知的江山,放弃其余的一切么?

    该说的都已说过,毕竟是内战,星子无心慷慨激昂地动员,简短地下了军令,即命出发。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方拔营走了数里,突然一名传令兵快马加鞭到了星子马前,禀道:“殿下,陛下在前面等候。”

    哦?星子略感意外,遂策马离了大队,随那传令兵去见辰旦。果然,行不多远,便见御驾守在路旁。今日辰旦并未乘辇,戎装骏马,只带了百十随从,亦无朝廷官员相随。他是私下来送我?星子一愣,欲要下马拜见,辰旦摆手,温言道:“丹儿,你甲胄在身,就不用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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