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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O 锦囊

    二三o  锦囊

    等着给我收尸?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对。  星子抿抿唇,无暇再计较,复深深一揖,诚恳地道:“那就委屈哥了!哥的大恩大德,星子没齿难忘!”

    子扬撇一撇嘴,尽是不满:“没齿不忘?那又如何?帐多不愁,虱多不痒,空口白话谁不会?何况,你若没命了,我又找谁要账去?”本想加一句,你是想等到来生再还么?又觉此时说这话太不吉利,只得咽了下去。

    生财亦是紧张不安,辗转难眠,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星子唤他起来,将致箫尺的亲笔信交给他,留他和子扬一起进了早膳,这才传老佘过来。

    星子亲送他们三人到永定河边。这日清晨,朝阳出来不久,即复被厚厚的铅色云层遮住。星子望着天边滚滚乌云,看来又是一场雷霆暴雨将至。雨季到来,南军既无地利,又失天时,大哥也必深知这一点,免不了要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而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损失惨重,血流成河……

    老佘已无昨夜的强悍,埋着头一声不吭。星子对他拱一拱手,介绍子扬和生财,道:“这两人是我的至交兄弟,我派他们与你同去,有至关重要的书信须面呈箫尺大哥。烦请你引荐。”

    一艘坚固的小船已停在岸边,老佘不料星子真会言而有信释放自己。他昨日被俘,便已存了必死之心,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痛骂星子,更没了侥幸之念。星子不打不骂,甚至无一字斥责,而此时竟能逃出生天。他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劫后余生,到底不免庆幸。对星子的厌恶不由少了几分,听他吩咐,老佘不作应答,也未反驳。

    待子扬等三人皆上了船,掌舵地松了锚,缓缓地将渡船划往河心。星子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岸边,静静地凝望着那条小船愈行愈远,变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于视线。

    星子折返回营,午膳后外面果然下起雨来。初时沙沙之声不绝于耳,似漫天撒豆,不久即愈下愈大,渐成覆雨之势,哗哗如注。星子多日来未曾安眠,想到今晚的要事,必须得凝神应付,遂回到后帐小憩了一会。待到醒来时,帐外雨声如鸣,帐内晦暗不明,似夜晚已提前来临。

    星子一个挺身起来,命人去传蒙铸。蒙铸与其他几名大内侍卫自从归于星子帐下之后,星子陆续从中选了几人,任命为偏将,充实前线防务,这些人倒也兢兢业业。蒙铸则负责守卫星子的中军大帐。

    星子顾念蒙铸伤未痊愈,加之已有子扬日夜相伴,贴身护卫,也无须蒙铸过多操劳,几乎不分派他什么重要事务。蒙铸这些天来过得甚是清闲,比起当初在辰旦身旁提心吊胆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蒙铸暗自郁闷,星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说是要我将功折罪,我却整日在军营里度假混日子,就连冲锋陷阵,也轮不到我。今日清晨,星子送了子扬渡河,蒙铸亦知道星子受透骨钉之苦,功力大损,回营后即全副披挂守在大营门口,不敢大意。

    此时听得星子召唤,蒙铸心喜,殿下必有重任指派,总算有了用武之地。雄赳赳进帐见礼,星子却微笑招手,示意蒙铸近前。蒙铸遵命到星子身旁,星子附耳对他低语了几句。蒙铸即答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待蒙铸出门去了,星子于案前铺开纸笔,又写了一纸书信,仔细地封好。过了近一个时辰,蒙铸回营复命。星子听罢,点头称谢,却起身往后帐走去,并吩咐蒙铸亦进来。待蒙铸进了后帐,发现星子已解下了腰间的那柄青铜古剑,置于手中。星子笑道:“大人,今晚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不便佩着这柄剑。你可愿把你的佩剑换给我?”

    蒙铸二话不说,忙解下佩剑,双手呈上。星子一手接过,一手递过那柄启明剑:“大人请收下这个!”

    蒙铸见星子竟要授予启明剑,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殿下折杀卑职了,殿下的神剑,卑职绝不敢妄动。”

    蒙铸也已听说了星子是西域尊者的传闻,他曾亲眼见过星子蓝剑出鞘的绝世锋芒,对此更是笃信不疑。以殿下这样的人物,俗世谁能及得上万一?本就当是天神下凡。他屡受星子的大恩,听了这传言,更将星子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星子不慌不忙,将蒙铸的佩剑系于腰间,双手扶起他,敛了脸色,郑重其事地道:“今夜之事,关系重大,我尚不能逆料成败。如果我不能按时回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还请大人暂持此剑,号令全军,坚守河北,以待强援。事关重大,大人万勿推脱。”

    蒙铸愈发惊得张大了眼睛。星子的言下之意,竟是要自己暂代主帅一职?若不能按时回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难道……蒙铸不敢深想。“殿下!”蒙铸连声音都变了调,“殿下!卑职无德无能,且是待罪之身,这可万万使不得!”

    星子却决心已定,毫无转圜余地。此刻有要事在身,须得快刀斩乱麻,更无暇多劝:“我信得过大人,关于这柄剑,你也略知来历,眼下除了你,我不愿轻易交给任何人!如果大人执意不肯,我便只有径自下令了。军令如山,料得大人不会抗命吧?”

    星子的话说到了这份上,蒙铸自然不敢抗命,只得忐忑不安地跪下,双手接过星子所赐的启明剑。犹记得那夜荒野中向他坦白时,星子曾拔出蓝剑,直指自己胸膛,那时我已是万念俱灰,以为必死无疑……不料他不但放过了我,今日更将重任相托。往事如火在胸中沸腾,蒙铸叩首,朗声道:“卑职粉身碎骨,难报殿下如海深恩。殿下但有所命,卑职定当竭心尽力,以不辱命!”

    星子颔首,命他起来,复道:“如果我天明之前归来,或让人传信回营,你便无须声张。如果明日我尚未回转,你可持此剑督军。若有违者,概以军法从事!”

    “可是……”蒙铸面露难色,“殿下,卑职从前只是司职侍卫,不曾统领大军……”

    “无妨,”星子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只信封,道,“守卫之术,御敌之法我已写在其上。眼下你不必开拆,若我明日未归,届时你可拆看。依此行事,号令全军,严饬防务,以防南军渡河强攻,勿以我为念,勿生畏缩败退之心。”

    蒙铸颤抖着接下,这就是传说中的锦囊妙计么?可是……星子目光炯炯,蒙铸低声应道:“卑职遵令,但……卑职宁可永不拆看……”

    “我也惟愿如此,”星子略沉思了片刻,又递过一只木匣,“大人,我若一时半会未曾回归,或会托人传信,这里面记载了联络之法,或许用得着。此法绝密,万万不可让他人得知!”

    “是!”事到如今,蒙铸只得一一应下。

    星子微舒了口气,见蒙铸愀然不乐,倒象真的要送自己去赴死一般。星子打起精神,拍拍他肩膀,笑着安慰道:“有你在此,我便可放心去了。我若无后顾之忧,就算是孤身犯险,也可从容应对,化险为夷。倘若后院起火,阵脚自乱,我倾一人之力又岂可回天?大人明白么?”

    “卑职明白!”蒙铸决然应道。

    星子想起师父当初赠予启明剑时,言之谆谆,宝剑择人而事,我是此剑的主人。若旁人擅用此剑,将有大患,上次父皇滥用,就差点伤了自己。如今托付蒙铸,也只能作为号令,不可用它御敌。星子便又叮嘱道:“大人,此剑难以驾驭,可作尚方宝剑,但不可用以出战,不可对敌,否则后果难料,切记!”唉!若我不能归来,启明剑最终会落于何处呢?会不会再度遗失他乡,沉睡千年?

    蒙铸闻言但觉这宝剑神秘莫测,甚至不敢直视,忙郑重应了。他向来对星子存有敬畏之心,不比子扬嬉笑怒骂玩世不恭,虽隐隐猜到星子今夜的行动定与箫尺相关,却不敢多问。暗中不免担忧,星子殿下此番单刀赴会,怕是凶多吉少,他若出了什么事……不!殿下是真神使者下凡,一生际遇离奇,屡次死里逃生,这次也定能逢凶化吉,我怎能胡思乱想?

    星子处理了今日的军务,略用了些晚膳。雨夜中的天色已全黑,倾盆大雨却无丝毫减弱的迹象。星子临行前,取下麒麟玉锁和免死金牌等物,存入一只檀木匣中,转交给蒙铸。吩咐他,若自己未能返回,班师之时,便呈交皇帝。蒙铸含泪收下。星子暗叹一声,我本已是死过几次的人,甚至早建了陵墓,生死早已无惧。只是不知道父皇这次会以什么为我陪葬呢?或者我和千帆将军一样,尸骨无存,再无葬身之地?

    星子让亲兵拿来一件黑色雨衣披上,戴了斗笠,冒雨出门。蒙铸放心不下,忙跟了上去。其他的卫兵欲要同行,星子却喝止了。

    夜雨中河风呼啸,如无数头凶猛怪兽在林中嗥叫,又如地狱中的狰狞群鬼哭号,暴烈的雨点如千万支利箭唰唰冲向大地。二人一前一后,顶风冒雨,逆流而上。星子望着身旁那黑沉沉的水流澎湃,说不清是喜是忧。雨季果然如期来到,似乎一切顺利。北岸已严阵以待,大哥要想冲开这雨雾,强渡永定河,怕是艰难了!不管今夜结果如何,上京都不至于即刻有没顶之灾。但暴雨倾盆,我却要涉水爬山,去迎接那不可知的挑战……

    二人跋涉了良久,重回到昨日战后星子巡河所见的摩天岭下的河滩。一艘小船近岸停靠着,缆绳系在岸边的巨石上,正是方才星子吩咐蒙铸预备下的。河面水流汹涌,将那小船打得东倒西歪。

    星子转过身来,对蒙铸拱一拱手:“大人请留步,我去了。”

    星子最后的三个字莫名让蒙铸一凛,生出种不祥的预感,忙上前一步,似乎生怕星子就此消失:“殿下,雨夜激流,卑职送你过河!”

    星子摇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去便足矣。大人尚有重任在身,不可大意,这就请回营吧!”

    蒙铸既要代理主帅,自是以大军为重,无法多作坚持,只得单膝点地行了一礼,算是送别。星子拱手亦还一礼,转身走向河边,跳上小船,解开缆绳。那小船瞬时已被沿河冲下了十来丈,方稳住船身。星子撑开船,往对岸划去。蒙铸怔怔地望着一人一船破浪而去,不禁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直到周遭只剩下茫茫雨雾。

    (感谢晚醒打赏~~下次更新预计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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