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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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 不痴

    二六六  不痴

    星子在黄沙弥漫的土城中走了一圈,没看到几个当地的居民,只有遍地风沙肆虐后的断壁残垣,被黄土掩没了大半,箫尺更是不见踪迹。  夜幕悄然降临,星子不敢耽搁,出城西行一二里,寻到一座小土丘。土丘高约三十四丈,突兀于荒漠之中,算是方圆数十里内最为显眼的标志了。

    星子将坐骑放在土丘之下,施展轻功,徒步上山。山顶光秃秃的,无草无木,唯有旷野朔风扑面,卷起细小的沙石打在脸上,打得面颊**辣生疼。这感觉太熟悉,匆匆半载,我又回到了这大漠狂沙中,瀚海星云下!

    星子忙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箫尺留下的那枚特制烟花,点燃引信。烟花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如一枚火箭,腾空而起,直直冲入夜幕下的深蓝色苍穹,飞了约二三十丈高,方才啪地一声炸裂,耀出一片夺目的红光!

    星子舒了一口气,大哥若在这左近,定能看见我发出的信号了,遂席地而坐等候他前来。星子一身的外伤,本就从未痊愈,万里西行,马背颠簸,日夜兼程,已有多日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此时但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恨不能一头栽倒在地,昏睡不醒。唯强撑着一口气等待箫尺,哪知等了许久,仍不见箫尺现身。

    星子不由着了慌。暗想,我迟到了这么多天,误了大哥的期限太久,照军法早就该砍头,就算大哥不言不语不责怪,我又有何面目见他?又有何理由解释?也不知大哥是不是还在土城附近等我?若他一气之下先走了,我又该到哪里去寻他?找不到他,我如何向师父交待?

    星子神魂不宁,枯守小丘,等到子夜时分,风沙俱静,茫茫旷野浩瀚清冷,宛如置身亘古洪荒。不经意间抬起头来,一轮皓大的明月正悬在头顶,清辉万里澄澈,不见一丝云影。星子见那月轮已圆了大半,只缺浅浅一线,忽然想起,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月圆之际,若能与师父、师兄还有谷哥儿一起团聚,于世外仙境的回天谷中,把酒临风,赏月谈天,实是人生难得之幸事啊!星子哑然失笑,自己还真是能痴心妄想。如今与大哥到了这步田地,就算师父能容我,我自己又怎能装作若无其事,再与他把酒言欢?

    星子料想,师父这次特意万里迢迢召回大哥和我,是想为我们二人调解讲和。据谷哥儿说,上次师父曾手书一封长信,特意让从未涉足中原的小小谷哥儿携信远行,交到大哥手上。信上说了什么,我虽不曾看到,但也能猜到,定是为我求情的。此后,大哥处处对我手下留情,多方容忍,甚至冒死救我,更为我取了透骨钉,多少也是看在师父的份上。但师父若一味偏袒我,怕是会寒了大哥的心啊!师父不帮大哥报仇也就罢了,还全力相助他仇人之子,大哥会怎么想?师父与大哥多年相依为命,情同父子,若致他们失和,我更是罪莫大焉!但师父若不开口为我求情,以大哥现在的态度,根本是要和我一刀两断,我又怎么能求他留下我,留在他身边?

    星子胡思乱想了许久。忽然,远处的荒野里升起了一道烟火,亦是一片红光耀眼!星子惊喜莫名,是大哥!是大哥在回应我!星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山去,翻身上马,飞奔着向那烟花散尽之处冲去。

    待得近了,却未看见箫尺的人影,唯见有一块大石,石下压着一块白布,布上依稀似有字迹。星子忙扯过白布一看,上面简单写道:“我已知黄石山所在,先行一步。”字迹刚健遒劲,正是箫尺的手笔,却没有落款。

    大哥已先去了黄石山,不要我带路了么?他怎么打听到黄石山所在?星子忽然忆起,上一回,随父皇的百万大军途经通古沙漠,大半大内侍卫外出寻觅水源时,不慎中了断肠泉之毒,为求解毒,父皇命人拦截商旅行人,详加打听,确实有当地人曾见过师父,知道黄石山位置,而我也是据此只身赴黄石山求见师父。而大哥既然早到了多日,要安心查访的话,也是不难得知的。

    星子寻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无,顿生失落之情。大哥,他真的都不愿再见我一面了!或者,他以为我不告诉他黄石山所在,是在骗他?星子怔怔呆立,几乎要掉下泪来。转念一想,大哥虽然不愿见我,但他毕竟在此等了我这么多天,守在这荒城左近,今日得知我到了,又发出信号,留言传讯。他到底是放心不下我啊!眼下我不能再自怨自艾,须尽快赶到黄石山,不然我若再晚去一步,他见过了师父,若匆匆辞别,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星子辨明道路,连夜策马西行。

    且说箫尺放出烟火信号之后,不待星子到来,即刻出发。他虽然打探到了黄石山的方位,但毕竟是生平第一次远赴大漠边陲,还是颇费了些周折,待到日上三竿,才寻到黄石山脚下。箫尺转悠了一阵,也如当年的星子一样,被那块横空出世的万斤巨石拦住了去路。但闻药香鸟语,不见人影。箫尺多年未见师父,也不敢擅入,暗运内力,高声通报:“徒儿箫尺,求见师父!”

    这回出来迎接的却不是谷哥儿,而是莫不痴本人。一袭青衫,翩然如风而至。见是箫尺,莫不痴哈哈大笑:“尺儿,当真是你?难得你这贵客驾临啊!”箫尺欲要跪下拜见,莫不痴早一把将他扶起,“为师总算盼着你来了!”

    箫尺愧然道:“弟子多年未来看望师父,实在是大为不孝……”

    莫不痴打断他,佯怒道:“你几时也和我谈什么孝不孝了?把为师忘了不要紧,把为师教的也全都忘了么?”

    箫尺知道师父最听不得纲常伦理,忠孝节义之类的陈腐之论,忙赔了笑脸:“弟子怎么敢忘?只是许久不见您老人家,欢喜之下口不择言了。您老勿怪啊!”

    莫不痴方展眉微笑,见箫尺是单身一人,目光中掠过一丝疑惑。箫尺解释道:“师弟在后面,晚点便到。”他知道莫不痴爱重星子,不想惹师父不快,只字不提自己一路刻意不与星子同行,语气中也无半点不悦。

    莫不痴听箫尺自然而然地称星子为“师弟”,面现欣慰之色,携了箫尺的手道:“那咱们先进去,不管他。”

    箫尺挂念着谷哥儿,忙问:“师父,谷哥儿呢?他回来了么?”

    莫不痴呵呵一笑:“这混账小子,我让他和你们一道同行,前些天竟然自己跑回来了!他太淘气,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语气虽是斥责,却难掩宠溺。

    箫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面带愧色,低头赔罪道:“师父何出此言?是我对他照顾不周,他怕还生我的气呢!谷哥儿年纪虽小,却胆大心细,聪明伶俐。他能一个人独自从西域到中原,万里迢迢只身往返,真不是一般的小孩能比。而且他医术高明,虑事周全,假以时日,前途定不可限量。师父真是教导有方。谷哥儿平安回来了就好,我这些天一直担心他呢!”

    箫尺说着,突然想起了十来年前的星子,那时的星子与谷哥儿年纪相仿,一样地聪明乖巧,却更是执著坚韧。那时自己便知道他天资卓绝,世所罕见,若遇名师栽培,当是前途无量,不想他被庸人恶霸肆意欺辱,不愿他埋没于荒山野村之中,籍籍无名地度过这一生,遂倾心授艺,悉心教导。到如今,他真的轰轰烈烈成就了一段传奇……而如果时光倒流,我再遇到当年的他,该会如何?

    莫不痴携箫尺跃上巨石,进了回天谷。虽已近中秋,谷内仍五彩繁花,和煦阳光下,渲染一片红烟绿雾,如霞似锦,伴着鸟语花香,更有溪流潺湲,游鱼倘佯。箫尺亦不由暗暗称奇,回天谷,回天谷,真是名不虚传!师父寻了个世外桃源般的仙境,隐居在此,不愧是神仙日子,难怪几乎绝足中原。可惜这样的悠闲自在,自己怕是今生无缘了!

    箫尺随莫不痴穿过药圃,箫尺少时见惯了师父摆弄草药,但这药圃之中竟有许多是箫尺也叫不上名的珍稀药材。到了那一排石屋前。莫不痴已为箫尺准备下了一间房屋,让他先进屋稍事漱洗休息。箫尺脱风尘仆仆的外衣,换了一件深紫色的薄缎长衫,腰间束着流云纹白玉带,风流俊雅之中更透出王者气势。

    莫不痴已在石桌上摆好了几碟酒菜,却不见谷哥儿。莫不痴招呼箫尺入座,捻须笑道:“我们爷俩多年不见,此番难得重逢,定要好好庆贺一番!正巧明日便是中秋佳节,我让谷哥儿去买月饼了。明日你就陪我这老头子过节吧!”

    箫尺本打算只要将星子平平安安地交还师父,自己便可离去,无意多事耽搁。师父不就是怕我为难星子么?如今星子提出的条件我全都答应,又将他完好无缺地送回来,师父也不该有何不满了吧!但一见面,师父如此热情,箫尺倒是惭愧了。我自幼蒙师父抚养长大,教导武功文章,我学成后,却只忙着自己的事务,未曾侍奉过他一日,实是不该!如今师父隐居此处,万里阻隔,自己逐鹿中原,亦无暇西顾,明日以后,再见遥遥无期,陪师父过节也是理所应当。又想,回头星子来了,无论如何,在师父面前得显出兄友弟恭的样子,让他开心为好,左右不过这一两日,怎么着都行。

    箫尺遂道:“能陪师父共度佳节良辰,弟子正是求之不得。”说出这话,小时候与师父一起度过的时光,点点滴滴,如泉水涓流,复又润泽心间。箫尺轻叹一声,羁旅游子,终于又回到了家。能在家里住上几日,哪怕是一场短暂的幻梦,也是难得啊!

    莫不痴亲为箫尺斟满一杯酒,笑道:“这是为师以丹金桂花亲手酿成的桂花酒,还是星子拜师时,曾启封喝过一次,便留着等你了。”箫尺谢过,尝了一口,果然甘甜清冽,芬芳满口,回味无穷。箫尺一饮而尽,复敬了师父一杯。

    席间多是野味,不过腌制的野鸡野兔,清炒的竹笋黄花,加几样园子里自种的青菜,皆是清淡爽口。莫不痴与箫尺细斟慢饮,尽述别后之情。莫不痴问起箫尺这些年来筹备及起事的前后经过。箫尺自不隐瞒,遂一一道来。莫不痴时而颔首微笑,时而凝眉沉思,却很少插言,也不加臧否评价。

    箫尺谈到这次永定河决战,眉宇间颇有些为难之色:“与师弟对垒,兵戎相见,并非弟子的本意……”

    莫不痴呵呵一笑,打断他道:“不用说了,这我知道。”

    星子只身南渡之后的种种事端,箫尺略过许多细节,只道初见时,曾因误解星子,而以军法罚了他。撤回到苍州城,关押了他几日,后为他取出了辰旦所入的透骨钉,伤好后即西行拜见师父,云云。箫尺不提地窖私刑,也不提失火救生等事。暗想,这其中的经过,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等我走了,师父必还会问起星子,他若要告状便去告好了,反正我已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莫不痴听到“透骨钉”三字,长长的眉毛微微一耸,似有所触动,但也并不追问。说话间,谷哥儿回来了,背了一大包各色月饼。见是箫尺到来,老大不高兴,嘟着小嘴,远远地望着箫尺,神情颇为戒备,却不愿近前。

    莫不痴宠溺笑笑:“他小孩子脾气,你这大师伯大人大量,不必和他计较。”箫尺笑着称是,只觉谷哥儿闹别扭的样子倒也可爱。转念一想,师父这是含沙射影,要我不与星子计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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