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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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O 家仆

    三四o  家仆

    子扬听了星子这几句话,火气反倒更大了,愈发怒不可遏,手指着门外,声色俱厉地喝道:“你愿意跪,便滚到院子里去跪着!别在我面前碍眼!”

    星子自是不敢不从,乖乖地起身,滚出了堂屋门,到后院的正中跪下。正值午后,炎夏里火辣辣的阳光无遮无挡,直直地射下来,白晃晃地照在青石板上,耀得人睁不开眼,滚烫的石板更犹如烧着炭火。

    不多时星子已是汗湿衣襟,黏黏地粘在满身的伤口上,蛰痛难当。肿胀未消的膝盖硌着坚硬的石板,更如跪在钉板上一般。星子照例低垂着头,默默忍受,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虽说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子扬既然同意我到他府上当差,不可能将我待如上宾,必有许多刁难,只要能让他出气便好。但星子总感觉子扬的情绪有些反常,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说不上来。

    子扬倒也没为难星子太久,独自出门逛了一圈,估计是自行找吃的去了,过了近一个时辰回来,便让星子起来。星子谢过,进屋去收拾了满地狼藉。宅子后部有一座小花园,茂密葱茏的参天大树撑开一片荫凉。两座玲珑假山,一方碧水,红红白白的荷花开得正盛,几尾深红色的锦鲤于水中嬉戏。午后,子扬便躺在池旁葡萄架下的湘绣软榻上,饮茶休憩,优哉游哉。

    星子则去集市上买回了肉蛋菜油等,又忙着劈柴担水,生火做饭。他从进了府门,别说吃饭,就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又误了服药的时辰,直到腹痛再度发作方记起来。星子不敢大意,就着冷水吞了几片药,略歇了一会,待疼痛趋缓便继续干活。

    星子动手做了几样简单的菜肴,奉上晚膳。子扬倒没过多地挑剔,也未再要星子陪酒,只是无精打采,少尝辄止,草草了事。星子料想是自己手艺不佳,不合子扬的口味,早知道要下厨烹饪,就该先到御膳房去讨教几招,现炒现卖也是好的。膳后,星子收拾厨下,胡乱扒了几口剩饭剩菜,便算是一日的饮食。

    夏日更衣颇勤,一两日间便积累了一大堆脏衣服,浣衣当然也是星子的事。待星子在水井边洗完衣服,已是二更,又该侍候子扬沐浴就寝。星子烧好热水,置于大桶之中,为子扬宽衣,请子扬沐浴,自己则在一旁侍候。子扬沐浴完毕,换上一套月白色暗花薄绸睡袍,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却道:“近来天热,浑身皆不舒坦。你来给我按摩按摩可好?”

    当年辰旦曾要星子为他按摩解乏,罚星子在御书房怀德堂中跪了足足五夜,由夜至旦,不眠不休。星子忍着血海毒发之苦,无怨无悔地尽心侍候。后来赤火国大军出征西域,乃至班师回国,星子服侍辰旦,夜间也时常为他按摩解乏。哪怕金丝护膝重刑加身,任凭皇帝百般折磨,也不敢稍有懈怠。

    子扬对这些往事自然不会不知。今日他也提出这种要求,星子二话不说便应下,毫无不豫之色。随即服侍子扬上了床,仍是跪在床前,施展浑身解数,为他按摩。星子指掌所及,子扬但觉从头到脚,千百毛孔无一不畅快,极为受用,谑笑道:“呵呵,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亲身体验,果然是皇帝老儿的享受!我也算是值了!难怪皇帝会食髓知味,离不了殿下你了!”

    子扬语多嘲讽,星子已是惯了,如今既有主仆之别,更不能与他计较。星子讪讪地赔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只要喜欢,便是星子莫大的荣幸。”

    星子越是恭谨顺从,子扬越是烦躁恼怒,听星子这样说,倏尔变了脸色,一指门口:“滚!滚出去!”

    星子有点诧异,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火,难道是自己侍候的不好么?欲要询问,亦被子扬粗暴打断。星子只得停下,恭恭敬敬叩首:“大人早些休息,星子告退了!”遂起身向后退去。

    刚退到门口,子扬冷冷地加上一句:“以后你在柴房睡,每日早点起来,打扫前后的院子!”

    不知怎的,星子从子扬的怒火中竟听出一丝赌气的意味,莫名竟有点想笑:“是,星子遵命!”

    是夜繁星满天,星光下的亭台楼榭似蒙了一层薄薄的银纱。星子离开后院,复至井边,碎钻似的星光映在井中,泛着浅浅素色光华。四周渺无人声,清风不起,空气里弥漫着盛夏的繁茂蓬勃气息。星子打了一桶凉水,脱去衣物,从头浇下,一洗炎夏酷热。但那些伤处被水淋过,却火辣辣地发作起来,星子只当不觉,复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自嘲地笑笑:第一日就算过去了,虽不是十分如意,倒也不十分狼狈。万事开头难,只要顺利开了头,后面总会好办些。子扬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何况那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旧日情谊,他当真能说忘就忘么?

    柴房便在厨房的旁边,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堆堆柴火,自然是无床无椅,连一张草席也无,好在倒还干燥清净。星子便席地而坐,靠着墙边打盹。这府上有许多空屋,子扬却令我到这里来住,这就是他想出来的折磨我的手段么?可这点手段怎么也不够看啊!别的不说,就说当初我和子扬相识时,正好是父皇罚我去凤凰台行宫服役,除了毒打、苦役,住的那地方,也远不及这里。大热的夏天,柴房倒是凉快。子扬啊,虽说你聪明机智,世上罕有,可你到底不是帝王之才,要论整治人,还是比不得你从前的主子啊!

    星子遍体鳞伤,时时作痛,本是睡不安稳,又惦记着子扬的吩咐,要早点起来打扫庭院。略合了合眼,四更刚过便起身。子扬所居的府邸甚大,此时只有星子一人干活。星子从大门外的台阶扫起,过前庭、中庭,再至后院。

    夏季里天亮的早,五更时分,天边便有了濛濛的微亮。日光如金线一般,一丝一缕投射在院中繁茂的花草之上,几朵玫红色的月季,映着晨光,娇艳欲滴。星子刚进后院,便听见一声轻咳,抬头见是子扬正站在后院堂屋的门口,月白色的睡袍衣襟半掩,长发披散,趿着一双灰色布鞋,眉间却颇有不耐之色。

    星子以为子扬是要出恭或喝水,忙趋前躬身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子扬蹙眉:“叫你早点起来扫院子,怎么日上三竿了还没弄好?早饭准备了没有?”

    星子暗想,这才五更,天都没亮,怎么就日上三竿了?昨天我来的时候倒是日上三竿,你不还躺在屋里呼呼大睡么?今天这么早就起来折腾了?知道子扬是故意找茬,星子自然不会顶撞他,规规矩矩答道:“星子知错,这就去准备早饭。”

    子扬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星子放下扫帚,下厨准备早饭。待早饭备好,即去服侍子扬起床。子扬起床洗漱后,便要喝茶。星子如昨日那般砌上一盏明前清茶,子扬却嫌淡了,二话不说,挥掌就将茶盏打翻了。星子另砌了一杯龙井,子扬又嫌浓了,仍是一掌打翻。折腾了四五次,方才勉强过关。

    这日子扬似铁了心折腾星子,待奉上早饭,又是各种不满意,星子不得不重做了两三回。用过早饭,已是中午。子扬又责怪星子未准备午饭。无论子扬如何挑剔刁难,星子都是安之若素,连声认错,唯尽心尽力地照他的吩咐去做。

    从早到晚,日出日没,星子皆在厨下和后院反复奔波忙碌。除了找空隙服了随身带着的药丸,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吃饭喝水,外伤亦是无暇顾及。子扬将星子折腾到半夜,照例沐浴后,又要星子跪着为他按摩。

    忙碌了一整日,回到柴房,已过了三更。星子索性不再休息,便从前门开始清扫庭院。四更天便进了子扬的后院。哪知今日子扬又已起来了,却是嫌星子扫地的声音吵醒了他。不许星子用扫帚,命他跪在地上,擦净屋里屋外。星子亦毫无异议,便去打了清水来,匍匐在地,一寸寸将走廊、台阶、石径、堂屋皆擦得锃然发亮,纤尘不染。膝行久了,膝盖磨破了皮,骨头如在砂石上摩擦,星子但咬牙苦忍而已。

    星子的驯服并未换来子扬的满意,反倒是日复一日变本加厉的折磨。不过,与辰旦或箫尺不同,除了罚跪和饿饭,子扬并不曾额外加刑。不满意时,只是沉着脸,一遍遍罚星子重做,外加不冷不热地讽刺几句。

    (端午节会有加更,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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