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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七 隐忧

    三六七  隐忧

    前两日,箫尺遣人传旨,派送犒军物资,顺便打听了下军中的情形,方得知星子竟然为自己要来了足足二百四十军棍的责罚!箫尺闻讯,又气又痛。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别人不知道良宵之毒发作的厉害,箫尺却是再清楚不过!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减少我的痛苦,他便不惜身入地狱!而明明是我算计了他,他现在,现在还在向我说对不起……

    箫尺一颗心似丢入了沸水中,哑声道:“不,星子,是我,是大哥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星子一试成功,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惶恐:“陛下,别这么说……”

    箫尺别过头,咬牙将这出戏演下去,装作原本不知道实情:“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瞒着我?毒发这么久了,是我……我连累了你!”

    “不!不是!陛下!是臣……”星子的声音慌乱失措,停了停,渐渐低了下去,“陛下一心为臣着想,但臣虑及师父他老人家,怕是不许臣擅自行事,将他秘传的金针交与他人,臣便自作主张了……求陛下恕罪……”

    箫尺叹了口气:“就算是师命难违,违命的也是我,不是你。师父早就有言在先,你的事都由我做主。你又何苦?何苦自讨苦吃?”

    星子摇摇头:“臣并不觉得是自讨苦吃,其实也不是太难受。”

    “也不是太难受?所以又给自己找了二百四十军棍?毒发的时候挨棍子,很舒服很享受是吗?”箫尺略略提高了声音,含了隐隐的怒气。

    星子睁大了眼睛,慢慢回过味来,哦!大哥今夜是专为这事来的么?眼底忽有些潮潮的:“陛下息怒。不是臣自找的,臣违反了军纪,本就按律该罚。”

    箫尺不轻不重地在星子臀上打了一下:“下属违反军纪,关你什么事?”

    星子微微抬起头,仰望着箫尺,神色认真:“陛下,军纪涣散,臣身为主将,治军无方,辜负陛下重托,是臣的失职,当然该罚。”

    箫尺愈发没好气:“你当个新军教头,就忙着为下属揽责受过,你要是当了皇帝,只怕天底下的板子都要打到你一个人头上!”

    星子被这句话惊住:“陛下!”

    箫尺亦察觉这句话不妥,以星子的微妙身份,岂不是让他多心么?或者,是自己终究放不下猜疑?讪讪地改了口:“是你留在宫里助我,怎么是你的失职?若要打,也该打我才是。”

    若换了别人,只会当箫尺不过说说而已,星子却有过亲身经历,实在是怕透了箫尺,怕他真的又要自罚,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连声音也变了调:“陛下!”我挨打是为了杀鸡儆猴,大哥若有样学样,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箫尺见他惶恐,轻声叹息:“不审时则宽严皆误,唉!我到底要怎样对你才好?”他似是自语,也不指望星子回答,停了停,又道,“等过了正月,你便来教我练功吧!我得好好修习,不能再连累你了!”

    星子虽比箫尺晚了多年方拜入莫不痴门下,莫不痴却将一生所得倾囊相授,短短不过数月,星子就已远胜箫尺。去年二人同去拜见师父,莫不痴暗示箫尺可向星子求教,箫尺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抹不开面子纡尊下问,更不愿由此被星子小看了去。如今因自己功力不足,不能抵御寒疾,星子就要受这许多折磨,箫尺悔之莫及,拖了这么久,真是得不偿失!

    星子展眉,笑容无邪:“臣遵旨。”

    箫尺起身去案上取来油灯,置于牛皮席旁,顺手揭开搭在星子身上的薄毯:“我来看看你的伤。”

    星子忸怩不安:“臣并没有什么伤。每日有军医……按时来上药,已经无碍了。”说到“军医”两个字,星子不自觉地顿了顿。

    好在箫尺未听出什么异样,将星子一把按住,蹙眉道:“别逞能了!我还不知道?军中哪有什么神医良药?”

    箫尺掀开他后襟,仔细查看那满背的棍伤。虽然已经过了好几日,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那狰狞伤势,触目仍是惊心!好在大大小小的伤口已开始消肿收口,不再流血。箫尺暗中叹息,再过几日,尚不到正月十六,他便还要再挨一百棍,良宵之毒,军棍之罚……箫尺几乎不能想象那时情形,他真是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一个人忍耐的极限么?如果自己下旨,当然可免了他的刑罚,但他的一片苦心也就付之东流了!

    箫尺拿出随身带了伤药来,重为星子换了药。可是,再好的伤药又如何呢?治好了伤,无非是等着挨下一次的毒打啊!箫尺不说话,星子也不吭声,帐中一片沉寂。今日营地不设宵禁,聚餐的亲兵们尚未归来,大帐中再无旁人相扰。

    箫尺料理完毕,忽问道:“军医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星子三魂顿时吓飞了两魂半,心头咚咚直跳,舌头也似打了结:“陛下……陛下找他是有什么事么?”

    星子神色大变,身体亦抑制不住轻轻颤抖,箫尺只当他是受伤痛折磨,未作他想:“他既然每天要来给你换药,我有些药要交给他,还有些事情要吩咐。”

    星子舒了一口气,自己真是做贼心虚,才如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与大哥相处这么多年,今夜真是难以周旋:“今日是除夕……他们难得乐一乐,陛下若有何吩咐,臣转告他即可。”

    箫尺鼻中冷哼了一声:“除夕又如何?你堂堂主帅,还不是在这里受苦?他们倒是逍遥快活!”口中这样说,倒也并未坚持,将剩下的伤药交给了星子。

    箫尺席地而坐,陪着星子。他在宫中时,冬有地暖,夏有窖冰,箫尺虽不是养尊处优之人,久而久之,也已习惯了那份安逸舒适。而星子帐中,别说地暖,就连火炉子也没一个。半夜寒气渐生,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箫尺坐了一会,手足发凉,扯了扯铺在地上的牛皮席:“大冬天的你就睡这个?”

    星子只怕他扯出席子下藏着的那个惊天秘密,暗用了点力将那牛皮席压住,口中道:“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臣既为陛下服役,理当与战士同甘共苦,同吃同住。这牛皮席已算是最好的了,普通士兵哪有份享有?”

    箫尺也是带过兵的,知道星子说的是实情,但眼见他如此苛待自己,仍满心不是滋味。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星子已趁机转开话题:“陛下,今日除夕佳节,陛下不在宫中,怎么突然驾临军营?是要探营劳军么?”

    “探营劳军?”箫尺终于笑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夜行服,“哈哈!你倒是会说笑话!”复望向星子,隐去笑容,墨瞳如星火闪耀,似有千言万语,半晌,轻轻摇一摇头:“不,我是来看你的!”

    “我……可是,陛下……宫中……”箫尺目光炯炯,星子无可遁形,已是语无伦次。

    箫尺闻言微笑:“宫宴已散了,我独自溜出来,他们并不知道。”语气带了三分自嘲,“虽不能和你比,这点三脚猫功夫倒还未落下。”

    大哥竟是瞒着全宫上下,偷偷地跑出来见我的!星子震动无以复加,目不转睛地望着箫尺,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在无边繁华之中,在万众敬仰之时,大哥竟一直惦记着我。他说,要我把临安殿当做自己的家,竟不是空口说白话哄我的!我并不是被遗弃在凡尘之外……星子忽然觉得,良宵也好,军棍也好,这些日子所受的种种伤痛,有了箫尺的这一句话,都如过眼的云烟,再也算不得什么了。这样的除夕,也再无遗憾。可那封信……我……我背着他时,又在做什么呢?

    “在想什么?”箫尺一句话拉回了星子的思绪,“今夜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每逢佳节倍思亲,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当然……当然想……”星子勉强笑道,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每逢佳节倍思亲,大哥真是把我当成亲人啊!

    “说起来,这么多年,我还没与你吃过一顿年夜饭呢!”箫尺悠悠然一声叹息,“本来,今天我打算把你接进宫去团圆,但你必是要与将士同庆,不便擅离,我不能让你为难。何况,你伤痛缠身,进了宫你只好强忍着,倒不如我来看你。”

    “陛下……我……臣……感激不尽……”星子话音未落,鼻头一酸,一滴眼泪已毫无预兆地滚落了下来。

    箫尺不再说话,无言地抱着星子,良久,方轻声道:“大哥让你练兵领兵,是难为你了,也是委屈你了……可是,大哥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怀中的身体忽僵了僵,星子闷声闷气地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信任微臣,是臣最大的荣幸,臣粉身碎骨……”

    星子下面的话未说出口,已被箫尺捂住了嘴。“除夕之夜,不许乱说话!”箫尺低头去看星子,望着他湿漉漉的蓝眸,听外面梆声响起,已过了三更,已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会发生什么呢?万象更新,本该有新的期盼,但天下二分,隔河对峙,转眼就快两年了,前途仍如一团迷雾般看不分明,我的,星子的,茫然无际……星子许下的种种诺言,种种誓言,我不能不相信,不能不接受,我一次又一次因他而感动,可为何心中仍有不甘?仍有不安?

    星子刚刚毒发过,箫尺劝他趁机休息一会,星子只好遵命合上双眼,但心绪翻涌,哪里睡得着?半靠在箫尺胸前,不敢用力呼吸,亦不敢随意动弹。箫尺握着星子的手,静静陪着他,直到将近五更时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皇帝一夜之间悄然来去,竟是神不知鬼不觉,营中十万大军,更无人知晓。

    箫尺一走,星子便几乎瘫软,全身早被冷汗湿透,回想昨夜与箫尺的相处对话,愈发胆战心惊,后怕不已,比率领百万大军浴血激战更为惊心动魄……大哥待我如此深情厚谊,将我当做最重要的人,毫无戒心,我怎么能背叛承诺,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星子从牛皮席下摸出那张信纸来,薄薄的纸页已被压得皱皱巴巴,一点点将那张纸移近未尽的灯火,看着它无声无息化为一团黑色灰烬,眼中却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气。星子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做,以后才不会后悔,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此刻,似乎别无选择。

    于槐来时,察觉星子的伤处另用了新药,不由暗暗吃惊。星子也不与他解释,只是将箫尺所赠的伤药转交给他,交待了用法,便再无多话。于槐忐忑不安地换好了药,将要告辞时,仍如往日那般问星子可有吩咐?星子忽沉下脸,冷然道:“于槐!你既是苍冥的军医,便当忠于职守。此话再也休提!若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

    话虽这样说,星子心头却似被锐利的刀锋割了一下,我就算不给父皇回信,但至少可从于槐这里得到父皇的消息,难道我真的能从此相忘于江湖,再无一丝一毫的挂念么?

    星子语气严厉,于槐却不为所动,不见丝毫慌乱,只微微躬身道:“属下知罪。属下亦知道殿下的难处,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来日方长,还请殿下三思!属下告退了!”

    自此以后,于槐仍是每日准时前来换药,谨言慎行,耐心细致,便如平常军医那般无可指摘,再不提信之事。星子好几次想说点什么,终于不曾开口。

    (感谢蓝蓝、兽兽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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