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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八 武场

    三六八  武场

    星子也曾想过,军中或许还有父皇的内应,该从于槐这里顺藤摸瓜,一打尽。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但想来于槐应早有准备,除非将他拿下拷问……星子却不愿迈出这一步,或许是有所忌惮,或许是有所期盼,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好在我既为帅,必不能容许父皇与大哥兵戎相见,父皇安插些内应,暂时也无太大的危害,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大年三十与初一,全营放假,星子遂在帐中安安静静躺了两天。初二即恢复操练,星子训练军官,料理军务,一如既往,只是良宵之毒发作一日比一日频繁。星子不得不随时运功压制,在部下面前还必须装得若无其事,实在是苦不堪言,简直度日如年,几乎快要被逼疯。

    初十,便是第二次军棍的行刑之日,星子一天天地数着日子,如数着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卖,我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啊?就算要自讨苦吃,也该第一次就硬着头皮挨完,长痛不如短痛,要死也图个痛快。如今毒发煎熬已是辛苦,竟还要来上一百军棍!或者,再延上半个月也好,非要巴巴地赶着挨打么?便如大哥说的,毒发的时候挨棍子,很舒服很享受是吗?

    星子虽是这样想,却不敢表露分毫退缩畏惧。不但如此,正月初九晚上,星子还特意召来了古铮,命他不要忘记安排明日军法事宜。翌日清晨,星子仍是令全体军官在校场集合观刑。古铮遵循前例,抬了十字刑架来,将星子去衣绑好。凛冽的空气中,满背尚未痊愈的棍伤无遮无拦,台下众人皆不忍直视,掩面无言。

    这一百棍,是有史以来星子挨得最为艰难的一百军棍,甚至胜过了当年子午谷一战之后,被辰旦下旨重责,差点殒命的那一百军棍。那次虽也是毒发,但好歹还可以挣扎、可以昏厥,而且到最后濒死时也不觉得痛楚了……但这次,不但毒发,而更要命的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有任何异样的举动,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更不能昏迷。这样的痛苦无法形容!有多少次,星子都想大喊大叫,喝令停下,或是挣断绳索,推倒刑架……但终于,什么都没做,一任鲜血浸透了刑架……当最后古铮亲自为他松绑,将他扶住时,星子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撑过了这一百军棍!

    星子没有力气训话,甚至也没力气站立,古铮命下属用担架将星子抬下点将台。还未回到帐中,星子已陷入了沉沉的昏迷。此后的几日,星子又是整日躺在帐中,不能理事。良宵之毒愈演愈烈,星子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于槐每日前来,终于也察觉了些端倪,他多方试探,星子强撑着冷言驳回,不许他再问。

    元宵节一早,箫尺便派了马车来接星子入宫。星子迷迷糊糊之中,只是任人摆布。马车到了临安殿,箫尺亲自将星子抱入内殿,置于温暖的御榻上。上元节,天京城中本有盛大灯会,最是热闹不过,去年箫尺也曾在星子的陪伴下与民同乐。今夜箫尺却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宫中。第二日亦辞了早朝,只等夜间为星子金针抑毒,解他痛楚。

    星子直到十七日早上醒来,才发现已回了临安殿。箫尺以他伤重为由,又强留他住了两日。星子昏昏沉沉,箫尺却辗转难眠。唉!说起来,每次星子躺在这里,不是伤就是毒,我让他这里当做家,可是将除了伤痛缠身之外,他又有几时能无忧安眠呢?

    第三次军棍是在正月二十五日。好在摆脱了良宵毒发之苦,又只剩了四十军棍,虽然是伤上叠伤,对星子而言也好过太多了。将养到正月结束,星子虽未痊愈,已恢复了日常事务。

    早春二月,南国已冰雪消融,桃李芬芳。冬日里肃杀的武担山也渐渐染上了明媚的嫩绿色,便如铺开了一层绿茵茵的绒毯,间或绣上一抹粉红,一抹雪白,便如娇俏的二八少女颊边的笑靥。漫游的浅白薄云从一座山峰飞到另一座,东南而来的风,犹带着海上的水气与雾气,鸟声就在这轻风淡云中挤成一片。

    星子望着那蝶舞莺飞,忽想起一件事来。除夕夜大哥微服探营,曾郑重其言,过了正月,便要星子教他练功。春回大地的时节,是小时候一年一度大哥来临海村陪我教我之时,如今竟换成了我教他,这真是冥冥之中的轮回么?

    星子便主动进宫去找箫尺,见星子行动已无碍,箫尺甚是欢喜,便要星子尽快安排练功之事。腊月之前,星子本一直在教子扬,每隔两三日进城一趟,傍晚去,子夜回。箫尺也沿袭此例。于是,星子几乎日日进城,轮流指导二人,纵是辛苦亦毫无怨言。

    箫尺不学则已,一旦学起来,心情便十分急迫。如星子小时候学艺那般,只恨不能立即就大功告成。初时,星子教授内功,临安殿的密室又派上了用场。星子按莫不痴所赠的那本心法传授,箫尺掌握其要义后,还需常练不辍。星子又陪箫尺练了几回,箫尺自觉无需星子相助,只须自己练习即可,遂又要星子指点他剑术。

    宫中御花园附近原有一处练武场,但箫尺存了几分私心,便欲避人耳目。人皆知星子是自己的同门师弟,若让人看见,自己的武功比星子差得太远,实在是有损颜面,文武百官亦会看轻了我。于是箫尺须另寻僻静之处。皇宫东北角甚是荒凉,箫尺便令人打扫了一块闲置的草地,作为练剑之地。

    箫尺初次带星子来此时,星子暗暗吃了一惊,此处与箫尺祭祀满门亡灵的灵堂相去不远,橘黄色的余晖下,数十丈外,那座肃穆阴沉的殿宇轮廓举目可见。本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时节,那墓碑般的殿堂在春日黄昏的淡雅花香中如此格格不入。但箫尺不言,星子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茬。眼见三月便要到了,去年的三月十五令星子终生难忘,今年的三月十五又将是何光景?……一年之中,许多起伏跌宕,而大哥真的能放下心结了么?

    既是练功,二人自不会有太多废话,箫尺只用一柄寻常长剑,启明剑已还给了星子,此时星子当然不会用,他本打算随便折一根树枝比划比划,或是如对子扬那般以木剑代之,但如此似乎对大哥太过轻慢,于是也是找箫尺要了一柄普通的利剑来操练。

    当年莫不痴训练星子,或是如今星子训练子扬,都是先与其过招,然后就其不足之处讲解示范,并不是按照既有的剑法套路,也无一定之规。如今星子指导箫尺剑法,箫尺习武多年,剑术娴熟,堪称高手,且对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都不陌生,星子自然认为不拘一格的拆招对练是最好的法子,便仍是依循前例。

    年少时的练习算不得数,星子正式拜入师门后,几乎未与箫尺有正面交手,除了近两年前,在永定河畔的摩天崖顶,被迫与箫尺动手。那时,星子被钉入七星连珠的透骨钉,只余了三成内力,他拼着内伤,动用了一二成与箫尺过招,于五十招后弃剑认输。箫尺以为星子荒废武功而勃然大怒,后来才知星子的功力早已远在自己之上。

    如今箫尺其实很想知道,实打实地算,自己在星子手下到底能走几招?但星子虽是用剑,却丝毫不带内力,皆点到为止。招式精妙更是难以形容,雄浑时如月下浪潮,排山倒海,轻灵处如花间蝴蝶,随心所欲。任凭箫尺如何攻击,星子都能轻轻松松地化解,连衣角也沾不到一片。

    箫尺不得不承认,生平未见如此剑术。起初箫尺还耐着性子,星子喂招,他便接招,星子讲解,他便倾听。如此过了十来日,箫尺自觉颇有进境,便提出要与星子正式过招。星子师从莫不痴学艺时,每隔一段时间,莫不痴便要考较星子,并依据结果实行奖惩。箫尺有此要求,星子也未作他想,便即同意。

    翌日傍晚,天清气朗,晚霞灿若锦绣。星子早早地在练武场如约恭候,直到霞光散尽,夜色已至,箫尺方匆匆赶来。星子躬身施礼,稍事寒暄,便入正题。星子道:“陛下恕臣冒昧,今日臣以五成功力与陛下比试,陛下若能接下二十招便可。”

    五成功力、二十招?还真是看得起我呢!箫尺眸色顿时冷了几分,只“嗯”了一声,令道:“拔剑吧!”

    星子应道“是!”方拔出长剑,箫尺已挺剑疾刺,攻向星子面门。

    星子不料他如此急迫,忙闪身避过。箫尺势如流星,下一招又追了上来,须臾之间,已如闪电般攻了五六招。星子皆是闪避,并不还击。见箫尺一味蛮力强攻,星子眉心微蹙,大哥急于求成,如此心浮气躁,可不是什么好事!

    箫尺恨不能一招制敌,星子却只是躲闪游走。到了第九招上,星子寻到箫尺一个细微破绽,挥剑杀入,箫尺尚未看清楚星子用的什么招数,便听得“叮当”的清越之声,双剑相交,迸出几星明亮的火花,箫尺的长剑已脱手而去!

    箫尺两手空空,面色灰败。原来,自己竟如此不堪一击!记得去年中秋节时,曾偶然旁观星子与子扬过招,最后是子扬迫得星子撤剑认输,虽然当时星子手中只有一柄木剑,但到底是他认输!难道自己连子扬都比不上了么?

    箫尺无法开口问这种问题,也知道星子定不会正面回答。星子忙上前拾起箫尺的长剑,躬身双手奉上。箫尺一言不发接过,剑花一挽,便又向星子进攻。星子本欲提醒箫尺几句,全无机会开口,唯有摇头苦笑。箫尺强攻不已,星子仍是躲闪了几次,耐心寻个机会,一发力便将箫尺的剑击飞了!这一次,依旧不到十招。

    箫尺素来沉稳,自登基称帝后,更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似赌气一般,接过剑复又攻来。星子知道劝说无益,只得与他周旋。如此三番五次,箫尺始终不能在星子手上走过十招。箫尺愈发烦躁,星子愈发忧虑,出手时不觉加了些力道,“砰”!这一回,箫尺的长剑竟断为两截!

    星子将手中长剑一扔,双膝跪地:“陛下,臣僭越了!请陛下降罪!”

    箫尺一眨不眨,定定地望着星子,眸色映着月光,幻变万千。良久,抛开断剑,惨笑一声:“呵呵!殿下承让了,殿下武功盖世,是我太自不量力!”说完,竟转身而去,脚下毫不停留,很快即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星子怔怔地跪在原地。初春的夜里,寒意未消,双膝犹如针扎,心头更是沉甸甸地似坠了千斤巨石。周遭再无半个人影,犹如荒山旷野。星子静候了一两个时辰,月轮渐至中天,知道大哥今夜不会再来,等下去也是无用。于是慢慢起身,却不知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发现竟来到了那座设了灵堂的大殿前。

    大殿周围是一圈长条青石所砌的一人多高的围墙,星子沿着那围墙缓缓走动,手抚着那凹凸不平的青石,望着半轮明月于重重殿顶间穿行,虽不是十五,月色却是极明,月光如洁白的冰霜铺地,映照远近宫阙楼宇,疑身在广寒宫中。

    再过几日,月亮就要圆了……星子忽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箫尺,他曾幽幽地说“这月亮,过几日便要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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