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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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二 元帅

    三七二  元帅

    那殷红的血流到了箫尺手上,箫尺方如梦初醒,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忙忙地倒了些药粉为星子止血,复以烈酒擦拭清洗伤口,最后以柔软的棉布裹好伤处。  箫尺又取出一套绣金边的薄锦黑衣,亲手为星子换上。说是上药,痛楚不比受刑时少,星子哪怕痛得浑身轻颤,也不曾吭一声。

    已近四更,槛外的雨声渐渐地小了,星子再度辞行,箫尺知道五更营中便要点卯,欲留而不得,却取了从前赐给星子的那根青色藤条,置于御案之上。星子以为箫尺是要罚他,正欲跪下请罪,箫尺却将他扶到龙椅上坐了,星子虽说不拘于俗礼,但当着箫尺的面端坐于龙椅之上,还是头一遭。星子不明所以,忐忑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箫尺双手捧过藤条,递到星子面前,躬身低头道:“星子,你虽是我的师弟,但传道授业解惑,受师父之托,便如师父亲临。为兄这些年无人提点教导,又少有自省,心态浮躁,行事乖张,幸得你当头棒喝……好在实迷途而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愚兄尚非不可雕之朽木。我曾答应过你,练武场上,一切听你的吩咐;隔日练习,不得或缺。前日食言,本是该我受罚,反倒迁怒于你,实在是错上加错。这根藤条,还请你收下,日后我若有错处,便当以此为教训。”箫尺硬着头皮说完,已是双颊滚烫。

    星子愣愣地坐在龙椅上,听箫尺絮絮说了这么一大通,方才明白过来,大哥这是正式拜师,并要自己收下这藤条,作为警醒,甚至要以此教训他。星子顿如火烧了尾巴般,噌地跳将起来。这怎么使得?正要坚辞不受,忽想起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却接过了藤条:“蒙陛下抬举,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箫尺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劝说,哪知星子二话不说就接下了。箫尺当然不是想让星子如教训小孩子那般,用藤条来教训。但藤条交给了星子,便是表明了决心,自己定当加倍小心从事,认认真真当一名好学生。

    时候不早,星子匆匆离去。隔了一日,二人复依约在练武场会面。箫尺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疑问:“上回我自创的那几招剑法,可是有什么问题?还望师弟不吝赐教!”

    听箫尺主动请教剑法,星子大喜过望,忙认认真真地道:“不敢。只是星子从前蒙师父教诲,剑道为本,剑招为末。武林之中,总有许多聪明人皆欲新创剑法,希望能自成一派,从此独步天下,却往往要么顾此而失彼,要么换汤不换药,这都是因为不能真正明了剑道,明了武学,而急于求成。因此,星子以为,第一步是要温故而知新,剖析天下各派剑法优劣得失,加以总结批驳,方能择其精要为我所用。至于自创剑法,到了火候,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当初星子在回天谷中,便是如此练剑。莫不痴搜罗天下剑谱,任他习练评判,他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悟性又高,加之有莫不痴指点引导,进境自是迅猛。若是旁人看来,必以为他是走了什么捷径,星子自己却知道,循序渐进,才是最大的捷径。

    星子是暗指我自作聪明么?箫尺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无言以对。这才明白,为何两个月来,星子总是用一些再平常不过的招式来与自己练习,我还以为他是藏私,不肯显示高深精妙的剑招,原来他是要自己仔细体会各家各派的优劣之处。难怪我别出心裁创的新招,自以为得意,却惹得星子大为不悦!得如此明师与严师授艺,本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造化,我竟不知珍惜!

    此后,每隔一日的练剑,箫尺果然再未无故缺席。二人切磋天下剑法,教学相长,皆颇有进益。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星子再度提出比试,仍是以五成功力与箫尺过招,二十招便算通过。箫尺欣然应允,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星子亦有进步,箫尺应付时仍觉吃力,虽尽力腾挪,到第十六招时,仍不得不主动撤剑认输。

    星子还剑入鞘,却不知从何处变出了那根藤条。箫尺不由呆住,真的是要罚么?自己未通过比试,受罚也是理所当然,何况早就有言在先,本该认赌服输。只是……不要说是星子,就算是师父,要打我藤条,亦是难堪啊,丢人可算是丢到家了……还不如上次那样,抽一顿鞭子也好些!

    箫尺正转着念头,却见星子一言不发地卷起了他自己右手的袖管,裸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唰地一鞭便抽了下去!臂上登时浮现一道红痕,显然力道不轻。天!原来他不是要罚我,竟是要自罚!“星子!”箫尺失声唤道,惊得目瞪口呆,冲上去便要夺那藤条。

    星子轻巧闪开,立于箫尺三尺之外,面凝寒霜,沉声道:“陛下既将重任托付于臣,臣不能尽责,理当受罚。”

    箫尺深吸一口气:“是我的错,怎能罚你?要罚也是罚我!”

    星子缓缓摇头:“陛下若有错,该罚的正是我。陛下不是说了么,若有错,便当以此教训!陛下这藤条早先便是赐给我的,不教训我还能教训谁?”箫尺听他如此断章取义,强词夺理,一时语塞。星子却正色道:“陛下,你答应过我,练武场上,一切都听我的。”

    这句话已成了星子屡试不爽的杀手锏!箫尺打,打不过,走,不能走,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心中又恨又恼。星子不再多说,唰地又是一鞭下去,恰恰叠在上一次的伤口上,红玛瑙般的血珠子点点浸了出来!星子微微蹙眉,右臂平举着,却是稳如泰山。

    不管是司礼监、军法处,还是箫尺自己动手,都尽量不会让伤势重叠,今日星子却似铁了心的,连续十鞭都压在同一条伤痕上!他丝毫未对自己留情,那藤鞭的伤口血肉翻卷,竟如刀割一般!十倍的痛楚叠加,可想而知!

    脑中如一道电光划过,箫尺骤然明白了,星子竟是要以此来重现自己手臂上的刀伤!十鞭之后,星子总算换了一处地方,却又是连续十鞭,刻成了第二道伤痕。如此三番,最终星子的右臂上留下了四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箫尺默默数着,四十下,我差一招他便是十下,原来如此!

    星子从怀里扯出几尺白布来,扎住伤口,止住流血。他只靠左手,颇有些不便,却坚持不许箫尺帮忙。箫尺暗道,他随身带着藤条、白布,看来今日之事早在他计划中,早就有备而来。难怪不得那日他一反常态,痛痛快快就收下了藤条,竟是打的这个主意!照他的性子,我早就该知道的啊,他怎么可能罚我呢?而他要放水让我过关易如反掌,他却宁可坚持用我的过错来惩罚他自己!如果我辜负了他的这份苦心,我还是人么?

    星子裹好了伤,若无其事地取了长剑,继续与箫尺论道。他这一招甚是厉害,箫尺再不敢心有旁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练剑。从此以后,箫尺的剑法突飞猛进。但只要有任何错处,星子都是拿他自己开刀,那双臂上渐渐伤痕密布。箫尺若要劝阻,总是被星子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陛下,你答应过我,练武场上,一切都听我的!箫尺着了星子的道,无法反悔,只能加倍努力。

    星子治军也好,治君也好,都是用自虐的法子,居然收到了奇效。这年夏天过去的时候,十万新兵也已练成。星子将练兵的始末得失写成了一份长长的奏折,面呈箫尺。箫尺却不肯收,要他于次日早朝到光明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

    光明殿。星子上回迈进这间殿堂,还是在南归之后的受降仪式上,身负荆条,披枷带锁,一步一叩,拜上那层层无尽的台阶。今日百官见星子突然昂然站在大殿之上,虽说早知道皇帝对他宠幸有加,仍免不了暗中猜测,望向星子的目光也颇多复杂意味。

    箫尺免了星子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径直让他宣读奏折。初时殿上还有些议论之声,渐渐地低了下去,最后竟是屏息静气,鸦雀无声,只有星子清越动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星子足足读了一个半时辰方告段落。

    箫尺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殿内黑压压的文武百官:“朕欲正式拜星子为帅。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意见?”一时无人应声。武将早就是星子的手下败将,无甚话说,而文官听了星子的奏折,思虑之深邃,论证之严谨,乃至文笔之精妙,皆难以望之项背。平日里称赞谁有定国安邦之能,经天纬地之才,多是言过其实的恭维话,但若用来形容星子,竟是毫不夸张。

    前次抗旨的暮隐亦在列中,箫尺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暮隐只是低着头不做声。箫尺收回视线,嘴角含笑,就算星子的武功是得了师父的真传,已远胜于我,他的文章到底还是我教的呢!这下你们可是不服不行了吧!朗声道:“既如此,那就宣旨吧!”星子跪地领旨,箫尺正式敕封星子为兵马大元帅,正一。除了亲掌十万新军,全国的军马亦受他辖制。

    宣旨完毕,箫尺离座降阶,至星子面前授印。星子双手接过黄金帅印,叩首谢恩。这就算是定下了正式的名分么?星子本不欲担此虚名,但箫尺坚持若名不正,则言不顺,没有帅印,随时都有人挑战滋事,军中最忌群龙无首。星子知他说得有理,只好应承下来。箫尺于是连夜亲自拟旨,就此昭告天下。

    上一次,也是在这大殿之上,大哥要封我定北侯,我坚持不受,宁可被押去示众挨打服苦役;而如今大哥拜我为帅,我便欣然应允。旁人会不会认为我是贪恋兵权,包藏祸心?这也就罢了,若父皇知道了会怎样想?军医于槐的影子一闪而过,如果我行得正坐得端,倒也可任人评说,但于槐之事大哥还全然被蒙在鼓里,我真的能问心无愧么?

    照当初星子的设想,这十万精兵皆配以优良战马,作为机动力量,边疆有事,则迅速驰援,无事时则驻扎京郊,拱卫京城。星子正式执掌帅印之后,箫尺便大刀阔斧地削减了其余的军队,官兵皆发了遣散费,有功之人则分了田地,自行回家,顺带裁撤了许多冗余的武将。箫尺又赐名新军为龙骑兵,御笔亲题了“龙骑兵”三字,制成黄底金边的旗帜,派人送到军中,以此为号令。

    裁军之后,军费开支大减,国库拮据之态亦一举扭转。箫尺便遵照星子当初的献策,减稅赋,轻徭役,与民休息,饱经战乱的黎民总算可松口气了。

    哪知好景不长,这年入冬不久,竟传来了西南叛乱的消息。西南边防,星子早先也曾提醒过,恐有后院起火。箫尺软硬兼施,抚远柔夷,收复了西南边陲的几大蛮族。这一年多来一直风平浪静,并无异动。但箫尺削减防卫后,蛮族便认为有机可乘,欲分疆裂土,借一点边民纠纷便趁机起事,很快便攻占了西南好几个郡县。据说纠集了十几二十万人,所到之处,大肆抢掠,搅得鸡犬不宁,民众流离失所。

    箫尺接到前线奏报,暂未想好该如何应对。这晚该例行练功,结束时,星子却不急着如往日那般告辞回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陛下……”

    “什么事?”箫尺想着西南的叛乱,漫不经心地问。这事要不要现在告诉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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