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王者归来之天路 > 三七三 长缨

三七三 长缨

    三七三  长缨

    “陛下,臣听说西南边境出事了,臣愿领五万龙骑兵,西征平叛!”星子略一迟疑,还是决定直奔主题。  w  w  .w  .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箫尺一愣,眉梢轻扬,下意识地反问。星子虽是兵马大元帅,却并不需要每日上朝议事,他身在营中,这消息倒来得快!

    星子顿了顿:“臣……臣是听到军中有些传言。”

    看来大哥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不过,奏报虽才送到京城,边疆叛乱初起,也是大半月前的事了,军中有所传言也是正常,大哥该不会起疑吧?其实,星子是从于槐处得知。这几个月来,虽然星子有明令禁止,于槐仍是坚持传了几次消息,还有辰旦的一封亲笔信。星子终究没有拒绝,将信收下后,于无人时草草看了一遍,即付之一炬,亦无一字回复。辰旦在信中仍只是诉说离别思念之情。此后,星子并未处罚于槐,更不曾揭露他的身份。星子态度暧昧,于槐便渐渐胆大了。西南生乱,便是今日于槐得隙告知星子的。于槐是要暗示什么呢?难道西南的叛乱与父皇有什么关系?边疆出事,我身为主帅,领兵出征,当然是责无旁贷。如果父皇牵涉其中,我就更要亲自走一趟了!

    箫尺果然未多追问,只是沉吟不语,思考星子的提议。建政伊始,他便提示过,要我注意西南,今日之事应当是不出他的意料吧?耳听星子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新兵既已练成,正当初试锋芒,震慑四方,望陛下准许臣的提议!”

    箫尺看了他半晌,英挺的面容上凝了一层薄雾般的忧色:“你满腔抱负,固然可嘉可敬,但西南偏僻,道路崎岖,行军不易,纵然快马加鞭,一场战事下来,往返也得数月。你……你怎么能离京那么久?何况,蛮族作乱,不过疥癣之疾,还犯不着你亲自领兵。你选一名得力的部将,带兵五万出征即可。”

    星子却坚决摇头,一双蓝眸亮若星辰:“臣练兵初成,又蒙陛下信任厚爱,拜臣为兵马大元帅,这第一次战事,无论如何,臣也得自行领兵。战场和校场,毕竟是两回事,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何况,臣也须从实战中总结经验教训,以求更上层楼。”

    箫尺知道星子说的是事实,但每个月十六的金针抑毒怎么办?虽说这个月刚过了十六两三日,要将近一个月后才毒发,毒发后又有一百日才有性命之忧,加起来有将近一百三十日,如果战事顺利的话是够了,但那也意味着……星子不但要征战奔波,还得活活煎熬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往日星子毒发的惨状令箫尺不寒而栗。前几次,都是我一念之差,让他受尽折磨,这回怎么能再重蹈覆辙?“不行!”箫尺斩钉截铁地道,“绝对不行!你知道为什么!”

    星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陛下既然都说了是疥癣之疾,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臣不会耽误太久的,或许两个月便能班师回朝。”

    箫尺忽想起,上次曾赐予他金针抑毒的秘笈,也许可以让子扬陪他同行?但是,上次……我给他的是假的秘笈,改动了几处要紧的地方。如果这次换成真的,以星子过目不忘的本事,必会看出破绽,那我如何向他解释?他一直认为我光明磊落,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竟做出了这样的小人行径,日后我怎还有脸面对他?

    箫尺犹豫片刻,试探道:“那……让子扬陪你去?”

    又是要子扬帮我金针抑毒么?星子想起上回骗了大哥,实际上自己拿着那秘笈看都没看,便一把火烧了,除夕夜大哥探营,恰逢我毒发,事情败露,但他只是心痛担忧,并未追究。说起来,我瞒了他多少事啊!星子做贼心虚,盘算不能深谈,忙道:“不,不用!多谢陛下,但师命不可违,不能坏了规矩。”

    二人各怀心事,这个话题便不能再继续。箫尺再度强调:“既然如此,那就不许去!”箫尺不想抬出圣旨来压他,圣旨在星子眼中,也就和废纸差不多吧!但从以往的经验,星子既说了无论如何都要领兵,怕是没那么好对付。

    果然,星子略一沉吟,却抬眸直视着箫尺:“陛下若不许臣领兵,臣只能遵旨。那……那臣便自己跑一趟好了!”

    自己跑一趟?这是什么话?箫尺剑眉一拧,这就是所谓的遵旨?星子的意思,无疑是说,不正式让他带兵,他就要单枪匹马闯荡敌营!便如上次于天京城内,只身周旋于十万叛军之中,力挽狂澜。那一回已是惊险万状,犹如火中取栗……此去南疆,路途遥远,民俗迥异,风险倍增,岂能放任他孤身涉险?

    “别胡闹!”箫尺斥道,带了三分怒气,“我任命你为三军主帅,是让你运筹帷幄,辅弼国事,不是让你逞血气之勇匹夫之能的!”

    星子抿唇不语,但那目光却明明白白地说着“不!”

    “你!”箫尺气结,简直想把他按到在地,先教训了再说,“你又要来要挟我了?你就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

    没想到,星子这次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复轻声道:“陛下,对不起!”

    箫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黑得胜过了周遭的夜色,恨恨地瞪着星子,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星子微垂着头,轻轻地眨着眼睛,那模样竟是无辜无害!他倒是诚实,就是吃定了我拿他没法。可……他现在良驹宝剑在手,说走就走,纵横天下,谁又能拦得住?他要真的打定主意,一意孤行,我当真是无计可施。别人畏惧我,或是怕砍头掉脑袋,但他不怕;或是求功名利禄,但他不求。他抗旨抗成了家常便饭,我最多就是打他一顿,打完了自个还得心疼。他倒是甘之若饴,不过是让着我,让我出口气罢了。

    箫尺愣了半天,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有本事走,就有本事别回来!”

    箫尺恶狠狠,星子却是笑嘻嘻,全然是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臣当然没那本事,一定会回来死皮赖脸地求着陛下的!陛下也不会见死不救吧?不过……陛下殷殷关切之心,臣感激不尽。陛下若真的不愿臣赴边,臣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箫尺眉心一皱。听起来星子似乎松了口,但他提出的条件……天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花样?总之绝不会有什么轻松之事。

    星子笑容可掬,很快开出了条件:“臣不用启明剑,陛下若能接下三十招,臣就留在宫中守着陛下,再不提南疆之事。否则,还请陛下许臣领军。”

    箫尺算是听明白了,星子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提出这个条件,就是要诱使自己应承,好名正言顺地领兵。他这算盘打得还真是不赖!他已经直言不讳,如果我拒绝,他就自行其是,单骑闯营。劫了我的后路,又给我留下这一线希望,真是把欲擒故纵之计玩得炉火纯青啊!

    箫尺与星子练了这大半年的剑,星子若用普通宝剑全力以赴,箫尺运气好的话,可以在星子手下走上二十余招。虽不能与星子当年在回天谷中,进境一日千里相提并论,但较之常人,也已是难能可贵。三十招……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倒显得是未战先怯了?总而言之,星子是成竹在胸,我是别无选择……

    既然只能答应,箫尺心中虽然无底,气势上却不能输了去:“比就比!什么时候?”

    “后日练武时如何?”星子嘴角微微上翘,妙计得售,心情一时大好。

    “好!一言为定!”箫尺也无路可退,遂与星子击掌定约。

    但星子详加谋划之事,又哪里有机可乘?二日后的比试,箫尺毫不意外地只抵挡了二十八招。看上去只差两招,但箫尺知道自己几乎没有机会,甚至,连这二十八招恐怕也是星子刻意安排的,既不是二十九招,让自己有功亏一篑的遗憾;也不是二十七招或更少,让自己觉得差太远而不满……

    胜负既定,星子还剑入鞘,跪下叩首:“臣谢陛下成全。”

    箫尺暗中咬牙,但愿赌服输,木已成舟,没什么好说的:“你既然一意孤行,我也只能遂你之愿!”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恼怒,你既执意如此,我也已仁至义尽。反正那良宵发作时是你痛苦煎熬,又不是我痛苦煎熬,我又何必多管闲事,替你担忧?“既要出征,宜早不宜迟,你明日来早朝,今夜便不必再练剑了!”箫尺说罢,便拂袖而去,只留星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目送箫尺离开,星子回转军营,连夜遴选了五万军马,下令做好出征准备,随时出发,又指定了留守的将领。至于于槐,星子并不带他出征,以求眼不见为净。除了于槐,星子猜到,父皇多半在军中另有内应,他也并不刻意筛选。如果西南叛乱真的与北朝有关,那么,此次出征便是他们难得的机会,我也正好相机行事。

    次日凌晨,天色将明未明,星沉月落,白露为霜,寒意袭人。星子带了两员心腹部将,策马进城,上朝听旨。许久不曾在朝堂上露面的星子甫一出现,群臣便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龙袍冠冕的皇帝进殿升座,百官山呼礼毕,箫尺便开口道:“朕昨日接到西南边关战报,蛮族作乱,占我郡县,杀我百姓。朕决定令大元帅领五万龙骑兵,星夜驰援,平定叛乱!”

    星子出列,单膝跪地:“臣领旨!臣已做好一切准备,大军今日便可出发!”

    百官看这架势,皇帝早有安排,圣意已定,也就无人说话。箫尺便快刀斩乱麻,当即授予兵符,嘱咐了几句,星子谢恩,辞君还营,率军出征。箫尺散了朝,回宫换了衣服,命人准备车马仪仗,出城去送星子。

    西郊,初冬天气,已是一片萧索,衰草黄天,西风漫卷,单薄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下来,苍白凄凉,而无丝毫暖意。箫尺勒马远眺,极目皆是寒山瘦水,了无生机。又是冬天了啊!前年此时,星子一步一叩,挣扎在苍州到天京的风雪崎路;去年此时,自己将十万新军交到他手上;今年,今年他就要带兵出征了……而明年呢?世事如棋,翻云覆雨,沧海桑田,就连我自己亦如在雾中,猜不到一点端倪……

    箫尺等了一阵,忽然前方烟尘大起,正是星子率军赶到。星子金甲白马,眉目如画,英姿勃发。一骑当先,身后万马奔腾,当真如天兵天将下凡。箫尺下马等候,星子奔到近前,翻身落马,尚不及行礼,已被箫尺双手扶住。

    “陛下!”星子的蓝眸亮晶晶的,嘴角尽是笑意,“臣……”

    箫尺摆摆手,阻止了他下面要说的话,却令侍从奉上两杯酒。那酒杯以琥珀制成,晶莹剔透,光华迷离,盛满了鲜艳欲滴的葡萄酒。箫尺亲执了一杯,递给星子,星子忙双手接住。二人对饮一杯,那酒醇香甘甜,回味悠长,正是去年星子七月九日生日之际曾经喝过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整装待发之际,忽饮到西域的葡萄酒,往事不经意间注到心头。那是在安拉城外,国王摩德斟酒送别,将尼娜托付于我;那是在上京城外,父皇牵着我的衣袖,泪眼婆娑。这竟是第三次了……星子忽然心头一寒,似乎每一次率大军出征,都有一国之君亲自相送,斟酒作别,尔后,竟再不得见……

    本来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