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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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O 微澜

    三八o  微澜

    星子不敢隐瞒,但心慌意乱之下,说话也是结结巴巴:“我……臣暗中派了人盯着于槐,但并未发现……发现他平日的举止有什么异样,也曾暗中调查,但不知道……他是如何与辰旦联络。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后来,后来他……又为我传递了两回信件,我……我皆是阅后即焚,不曾回信。不过……西南叛乱之时,最早……是于槐告诉我消息。”

    箫尺目光渐冷,抿嘴无语。我真是太迟钝了啊!他与于槐暗中往来这么久,我都不曾察觉什么蛛丝马迹。记得那次,西南叛乱的奏报白日里刚刚送到京城,晚上星子便向我提出要领兵,说是得到了军中的传言。当时我若多留个心眼,追查下去,或可防患于未然,而不至有后来的这许多事端!呵呵,又怪得了谁?是我太信任他,除了军中惯常的暗线外,并未刻意在他身边安插耳目,也从未干预过他的军令。

    “出征之时,我因虑他是辰旦的人,便将他留在天京,不许随军,我也一直未查出他与章至有何关联。”星子总算讲完了这一段故事,已是汗透重衫,浑身燥热,心头亦丝毫不觉轻松,言罢复深深俯首请罪。

    “就是这样?”箫尺不见愠色,只是不紧不慢地追问一句。

    “是,臣不敢再有半个字的假话。”星子叩首。

    箫尺叹了口气,星子到最后毕竟还是说了实话,我是该暴跳如雷,还是该略感安慰?箫尺说不清楚,但终究不能无动于衷,唯有心中的疼痛愈发鲜明:“如果……如果不出事,此事你就打算守口如瓶,天知地知了吧?”

    星子双目含泪,颤声道:“臣死罪!”

    箫尺一针见血,亦是刺心之语,仿佛一支冰锥一下子钻入脑中,刺得星子颤抖不已。无法否认,如果不出事,自己或许真的就会半推半就地与于槐长期暗通款曲。毕竟,每次接到父皇的亲笔信时,哪怕明知道只是镜花水月,或是铺满鲜花的陷阱,却仍有真切的期待,甚至隐隐的兴奋。我不愿承认,瞒而不报,无论如何,都是辜负了大哥的真情与信赖,更伤了他的心!

    箫尺此时不愿与星子纠缠此节,复换上公事公办的面孔:“既然如此,此事我会进一步调查,再做决断。”

    星子听箫尺的口气,摸不准他是早就得知此事,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然也不能追问,只低低地应了声“是”。停了片刻,星子试探着道,“陛下,罪臣大胆妄言,陛下能否……能否饶了于槐的性命?”

    “哦?”箫尺挑一挑眉毛,并未断然拒绝,“为何?”

    星子双手交叠身前,俯首道:“臣以为,于槐终究只是一名军医。龙骑军中的军医,皆是挑选的医术高明、济世多年,且擅长救死扶伤之人。臣调查过于槐的经历,出身于名医世家,二十余岁便继承了祖传的衣钵,迄今已行医十多年,救了许多人的性命。良将难求,良医更是难得,且于槐除了传递消息外,尚无其他危害。臣素知陛下宅心仁厚,斗胆恳请陛下屈法申恩,开一面,破例饶了于槐的性命,可以将他远远地打发掉。最好能让他继续行医,造福苍生,将功赎罪。”

    星子本欲加上一句:“所有罪责,臣愿一身承担。”但我真的能承担么?如何承担?明摆着是要大哥来收拾烂摊子,这样说岂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半分诚意了。

    箫尺深深地俯视着星子,沉默了好一会,方淡然道:“如何处置,且等查明了以后再说,此时言之尚早。”

    箫尺的语气显然留了余地,星子大喜过望:“臣谢陛下洪恩!”

    箫尺闻言,两条剑眉不由蹙起,谢恩?从星子口中吐出这两个字,完全是个笑话!星子如今把该说的都已说了,以后怎么办?自己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但有一点确凿无疑,星子、辰旦和我,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还将继续,如一团乱麻的棋局,而星子是其中的关键,三人的命运其实都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或许,我能选择的只有认命?而他,瞒了这么久,三言两语说完了,便又是感激谢恩这一套!

    任星子欣喜若狂,箫尺仍平静如水,挥一挥手:“你若无别的事,暂且下去吧!到临安殿等我,我晚些时候过来。”

    临安殿?星子眨眨眼睛,忽回过神来,大哥的意思是,今夜他会照常为我金针抑毒!“陛下!”星子的嗓子似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下文。难道,便如平日里午后闲谈,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么?大哥说,我受了近百日的毒发之苦,什么罪过都不必加罚了。他固然是说到做到,可依我的所作所为,按律本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不掉脑袋,再受一次百日之苦都不算过分啊!

    箫尺似乎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么?”星子泪眼婆娑地望着箫尺,此时任何语言都如此苍白……箫尺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又略带厌倦地重复道:“若无事,便去临安殿候着吧!”

    星子只得遵命告辞,躬身退出了卧冰堂,缓步走回临安殿,一路上,蓝天如碧,灿烂的阳光直射下来,极目皆是春意盎然,间有灵巧的燕子翩然掠过屋檐。周围本是熟悉不过的景物,星子却有些神思恍惚,仿佛梦游般不真实。恍恍惚惚中到了临安殿前,他本是此处常客,内侍们见了,自然不会多问,便放他进了内殿。星子直到独坐殿中,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我终于向大哥坦白了,为什么他好像并不生气?不但没有大发雷霆,使出种种手段惩罚我,折磨我,甚至连斥责也无,一切待遇亦是照常,像是微风吹皱春水,泛起些许涟漪,转眼便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虽然没有真的背叛大哥,也相去不远了。论公论私,不管从哪方面说,大哥都不会不在意这件事啊!当初我背叛了父皇,率西突厥大军与他相抗,后又用药将他迷倒,擅自矫诏议和,归国途中,向他坦白一切之后,父皇便似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对我的报复更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一段血淋淋的惨痛记忆,至今不堪回首。大哥纵然宽厚仁义,不可与父皇的冷血残暴相提并论,但这种反应,也让我始料不及啊!大哥知我甚深,最为理解我的苦衷,他若不追究,不责罚,定然不会再暗中算计,我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过关了么?但我过了大哥这关,可能过得了自己这关?

    星子预先已设想了种种最坏的结果,也鼓足了勇气去承担,现在如用尽了洪荒之力,却软绵绵地打在一团棉花上,不,甚至不是棉花,而只是一团虚空。星子呆坐着出神,想到脑仁发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从下午直到黄昏,临安殿中皆如古井般一片静谧,无人来打扰星子。待到掌灯时分,有内侍送来了晚膳,并告知皇上仍在卧冰堂中,请星子自行用膳。星子食不知味地勉强吃了几口,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以前每月十六进宫,与大哥共进晚膳,几成惯例。今日他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吧?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他同席共饮?

    膳后,星子于灯下枯坐到将近二更,方等到箫尺归来。往日星子私下与箫尺见面,本无需跪拜行礼,今日见大哥进来,星子竟有些手足无措,忤在箫尺面前说不出的别扭。愣了愣,星子倒身下拜,干巴巴地道:“罪臣参见陛下,恭祝陛下万福金安!”

    箫尺呼出一口长气,声音里有压抑的不悦:“起来吧!”

    星子遵命站起,箫尺冷冷地加上一句:“以后‘罪臣’这二字不要再提。你向来知道轻重缓急,今日下午你告诉我的事,知情的人越少越好。你要我饶了于槐的性命,还要他继续行医济世,那么,如何才能封住他的口,也是件棘手之事。”

    几句话说得星子冷汗直冒。如果让朝臣知道我暗通北朝,那可就糟糕透了!就算我不计得失不怕死,也会置大哥于困境之中。大哥能成功起事,手下的弟兄多是与父皇有怨有仇,方能为他所用,拼死效命,我是北朝太子,率军抵抗,本就得罪了他们,而大哥却对我信任有加,更是冒了大不韪任命我为精锐龙骑军主帅。首次出征,就闹出西南的这场事变,大哥好容易才将我摘清,若教人知道背后的主使是辰旦,那岂不是沸反盈天?那场面简直不堪设想!以后大哥如何能取信于群臣?朝纲不稳,不知还会生出多少变数!大厦一朝倾覆,也不是不可能!章至那里还好办,关键是于槐!但……

    星子沉思一刻,试探着开口:“臣明白了,以后必谨言慎行,不让他人有机可乘。不过……臣还是以为,即使杀了于槐怕也来不及了,恐怕他早已暗中将消息透露了出去……”说到这,星子真恨不能狠狠地扇自己几记耳光!当断不断,这便是自己沉湎于所谓父子亲情的代价!到如今,亡羊补牢都迟了!父皇曾反复强调帝王之术,我竟然这么容易就忘了么?

    “唔!”箫尺点点头,也不见愠色,“此事须得计划周全,再说吧!”

    星子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看来还是得等大哥先调查清楚,这个难题又要留给他了!我犯下的错,后果总要让大哥来承担。我怎么才能将功赎罪?

    箫尺轻咳一声,拉回星子的思绪:“时候不早了!”今夜的要务是金针抑毒,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星子遂应了,照惯例做好准备。箫尺亦是依例行事,他如今功力大增,运功时不似从前那般吃力。星子休养了这一个月,也已大体复原。抑毒进行得甚为顺利。完事后,二人同在御榻上休息。

    次日清晨,箫尺仍要早朝,往回星子都是蒙头大睡,往往到近午方起,今日却早早地醒了。箫尺正穿衣起身,忽听星子低低地唤了声“陛下!”借着帐外透进的微光,箫尺见星子一脸欲言又止,箫尺也说不清此时的心绪,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用多说了,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或许,我们两人都需要好好想一想,冷静一下,再做打算。你还是先回子扬府上的观云居住着吧!毕竟事态尚属可控,尚可从长计议。”

    箫尺再无多话,自行上朝去了。星子虽觉疲惫,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睛在御榻上躺了片刻即起身。草草收拾后,不等箫尺下朝便离去。大哥既然发话,要我回子扬府上等着,此时再见也无益,相顾无言,徒增尴尬而已。

    星子遂将自己关在观云居的小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子扬都不来打扰,倒颇有几分闭门思过的样子。吃饭穿衣照旧有人服侍,用度与从前并无区别。星子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仍是勤练内功剑术,有时也看看,写写字。反正无论如何,练好功夫总没有坏处。我想将功赎罪,以后怕不方便参政议事,但如果能护卫大哥安全也是好的。只是出征西南之前,我还能时常与大哥和子扬切磋练武,自从回来之后,他们都不提这事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进了四月,天气渐渐地热了,观云居小院中的绚烂繁花已落尽,绿叶森森,愈发清静幽凉。星子犹如与世隔绝,非但没有人来,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消息。星子知道,这是大哥保护自己,但不知朝堂上军营中又有几番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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