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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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八 假期

    三八八  假期

    霍克恰好拍在星子的伤口上,星子痛得裂了裂嘴,仍是不动声色挤出个笑容,顺势转了话题:“霍克大哥,实在抱歉,这几日宫里有些事耽搁了……怎么,你明日就要走了?”

    霍克从白瑞口中,也多少得知了星子的特殊身份。  知道他从前是苍冥国的三军主帅,手握重兵,权倾一时。现在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仍与皇帝过从甚密。据说他是皇帝的同门师弟,皇帝对他也从来是另眼相看,恩宠有加。因此听说星子在宫里待了几日,并不觉得惊讶。见星子不愿详谈,他也不便多问。

    霍克遂谈起皇帝的回信与回礼,星子听得大哥表明愿意接待使团,心头的石头方落了地。又想,自己惹得大哥大发雷霆,又在雪地里跪了两日,赌咒发誓不再干政,怎么还要操心这些事?何况,大哥本是一代明君,我以前捅了多少漏子,全靠他来收拾残局。两国之交,事关国运,他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利弊得失,何须我自不量力,多管闲事?霍克要走了,我还是多谈谈私交,多叙叙旧罢了。

    可是,前两次见面皆是匆匆,霍克和罗德都忙着为我治病,这次他专门造访天京,我本该好好地尽地主之谊,却又未能如愿,也没帮上他什么忙,现今他要走了,我连份留念的礼物都没准备……星子想到这里,既觉惆怅,又有些尴尬。

    霍克却全无觉察,虽将离别,他的情绪却不错,不似前日面君后那般沮丧。回国能有皇帝的信件礼物,也算是有了交待,不辱使命了。比起在赤火国,连国门都进不了,更不要说面见皇帝,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离别在即,霍克提议喝一杯。星子久不沾酒,正待推辞,忽想起了什么,蓝眸中光芒一闪,转忧为喜,狡黠地眨眨眼睛:“且等等,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已起身翻窗而去,转瞬消失于夜幕下参差起伏的屋檐阴影之中。霍克惊诧莫名,他这是什么功夫,竟然来无踪去无影!白瑞倒镇定自若,抚须微笑:“那我们就等他一会吧!”

    过了约大半个时辰,又有人轻叩窗棂。白瑞推开窗,星子一手托着一大坛酒,轻轻巧巧翻窗而入,面有喜色,掩不住得意之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霍克船长不远万里来了天京,既要饮酒,自然要饮天京城中最好的佳酿!”

    原来星子方才趁夜去了一趟醉翁楼,那里虽曾经让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但楼中所藏的酒确是极好的。冬日夜长,酒楼没什么生意,早早便打了烊,星子硬敲开了大门。店家睡眼朦胧中出来一看,竟是这位曾屡次大闹酒楼的“名人”,暗叫声倒霉,哪敢得罪?忙不迭地将最好的镇店之宝搬了出来,以求赶紧将这风雪之夜的不速之客打发走。

    星子满载而归,方启封酒坛,便是一股馥郁香气,霍克不由竖起了拇指:“好酒!”斟酒时,往日醉酒的惨烈记忆仍刻骨铭心、历历在目,星子便有些迟疑:“此酒为六十年以上的陈酿,名为‘白头吟’,意为青春酿酒,白首方成。天京全城也就只有这两坛,都被我搬了来。但‘白头吟’酒性极烈,酒量平常者沾口辄酔。我……确实不敢饮酒,能否以茶代之?”霍克知道星子曾罹患严重胃疾,白瑞更是曾见到星子醉倒街头的狼狈痛苦模样,因此皆点头应之,不再相劝。星子甚是感激,隐约觉得,恒阳国的礼仪确实不同,虽然热情,但即使是好友至交之间,亦彬彬有礼,善解人意,也绝不强人所难。

    星子遂以清茶相陪,白瑞与霍克换了小杯,细斟慢饮。霍克本是走南闯北,周游列国,见多识广,各国特产的佳酿尝过不少,但饮了一杯白头吟,仍是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霍克已觉醺然,忽想起一事:“星子老弟,我国使团来时,你愿意担任通译么?”

    星子闻言,神色一黯,低声道:“这……需要皇帝陛下做主。”星子对恒阳国满心好奇,努力学习语言,也是为了更多了解他山之石,若能为使团充当通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现在星子已在箫尺面前,提都不敢提起恒阳国的话头,更不敢毛遂自荐。

    白瑞亦道:“我看除了你,旁人也难以充任此职。”

    星子不解:“先生,你当通译不是很好么?”

    白瑞却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本是恒阳国人,如今又在苍冥朝中为官,我若充当通译,两国之间若是要谈判,瓜田李下,我多有嫌疑,还是回避为好。”

    星子暗骂自己一句“笨蛋”!看来我是这种嫌疑之事干得太多了,记吃不记打,竟忘了这层。女王陛下这次的亲笔信,虽是投石问路,但已涉及军国大事。使团正式来访时,若当通译,肯定会牵涉甚深。朝中文官对恒阳国已有成见,加之利益攸关,白瑞若不避嫌,他又在朝中为官,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若有不慎,这么多年的心血很可能因此而功亏一篑。

    星子不愿多言,关于通译之事便没了下文。是夜,三人相谈甚欢,虽未酩酊,仍尽兴方散。已过了三更,星子便留宿于白瑞府上。次日天色方明,白瑞便与星子一同送霍克出城,星子将昨夜剩下的“白头吟”也运至船上,霍克欢喜收下。将开船时,箫尺也派了人来,送了霍克一些礼物。

    星子与霍克依依惜别,晨曦微光中,目送孤帆远行,融入碧水长天,杳然无迹。次日进宫练剑时,星子回禀箫尺告别之事,箫尺也未见不豫之色。此后的日子一如既往。星子仍是住在子扬府上的观云居,隔日进宫,无事便去白瑞处读兼帮忙整理翻译。星子再不敢过问政事,箫尺也不再提起。国中风调雨顺,边境亦相安无事。二人相处重归平和融洽,箫尺时不时会留星子在宫中用膳或过夜。年终时节,各地照例都有进贡,星子也得到了不少赏赐,都是箫尺派人直接送到星子住处。时光如水,不起波澜,那个雪夜的彻骨寒冷似乎渐渐地远去了。

    这个冬天虽然下了雪,却不似去年酷寒。加之箫尺在星子的帮助下,运用莫不痴所授的内功心法,甚有进境,痼疾寒症没有发作,平安度过。大哥安康,星子亦暗中欢喜不已。

    不觉新年又至。除夕之夜,箫尺没有溜出宫来陪伴星子,按部就班地于宫中设宴,星子也不用再假扮太监护卫箫尺,子扬则邀星子与他全家团圆。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星子虽再三推拒,仍拗不过子扬相劝,灌了几杯酒。陪子扬守岁至四更,星子方回房休息。待清醒时,天已微明,乳色的熹光肆意涂抹着窗纱床帏,燃放了一夜的鞭炮刚刚停歇,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昨夜的笑语喧哗尚未远去,星子斜倚着床头,懒洋洋地不想动弹,望着那新贴的福禄寿喜的大红窗花……这仿佛是南渡以来,甚至是离开太贺山临海村以来,过得最平静祥和的一个新年……临海村!星子忽然心头一痛,如遭雷击,子扬与他的家人团聚了,而我的家人,我的娘亲呢?

    心念所至,星子顿时忍不住了,一骨碌翻身坐起,匆匆忙忙套上衣服,牵了乘风便骑马进宫。自从那年在永丰镇过门而不入,竟又已快三年了!娘亲和尼娜过得好吗?在这阖家团圆的时候,她们是否也在想念我?这还用问吗?答案不言而喻!只是我,竟差点忘了她们!

    箫尺亦是守夜了大半宿,刚刚睡下,闻报星子求见,便随意披了件衣服起身,召星子进了寝宫内殿。本以为星子是来拜年,不料他是来告假的。箫尺听了,不由一愣。这么多年来,星子第一次因私事告假。新年回家团圆,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况星子与养母阿贞十几年相依为命,这些年却关山阻隔,世事动荡,暌违多时。他要探望养母,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准,但……星子念着他的养母,是不是也念着他的生父呢?前年、去年……今年、明年……箫尺抿了抿唇,本以为前尘往事能够淡忘,原来始终横亘心头,不曾释然……

    箫尺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目光飘忽不定,越过星子,不知落在何处。星子不解何意,候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抬眸,探究地望了箫尺一眼。星子的小动作没能逃脱箫尺的视线,箫尺当然不会蠢到去质问星子,是不是还挂念辰旦?遂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道:“是我疏忽了。你早该去看看你娘亲,怎么到今日才想起?还有……”箫尺轻咳一声,笑得不怀好意,“还有你那个突厥的妹妹……你许久没见她,她必也很想念你。这大过年的,不能空手回去,我这就叫人安排。”

    星子一颗心方回归原位,一时喜不自禁,复哑然失笑,大哥从不曾难为我,多少无理之事他都迁就了我,何况请几天假回家,我还担心什么呢?星子尚不及谢恩,箫尺又眨眨眼睛,不无揶揄地道:“星子,我说啊!人家姑娘小小年纪,便孤身一人,万里迢迢地来寻你,又代你侍奉孝敬你娘亲,不离不弃苦等了你这许多年,青春韶华皆付与你。这份真情感天动地。你几时才给人家一个名分啊?”

    星子不料箫尺会提起这茬,顿时双颊绯红,大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我,我现在哪里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啊!

    箫尺似乎看不见星子的尴尬表情,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还记得当初你要我帮忙收留尼娜时的情形么?我可是没忘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也到年纪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要不要我来做媒?”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星子许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天下未定,恩仇未了,何以家为?大哥当年不也一直是孤身一人,直到登基后才大婚么?何况如今客居南朝,更不是成家立业的好时机。但这样的理由却无法向箫尺启齿……

    前两年,我确实是居无定所,行无定处,甚至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后来又忙着练兵打仗,出征剿匪……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今却是赋闲在家,闲得发慌。我反复保证过不再干政,看大哥的意思,似乎也打算就这样下去,让我优哉游哉地过日子。大哥既不提北伐,他与父皇隔河分治,不知要对峙多少年?我耗在这里,还有什么借口不考虑终身大事呢?

    尼娜的如花笑靥浮现眼前,甜美歌声似回响在耳边,搅动星子似水柔情,不禁心神荡漾……她,她一片痴心,一腔热情,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我,我毕竟不能装聋作哑,辜负了她……但是,伊兰呢?伊兰便如那似真似幻的瑶台仙女,如最美的梦境从九天飘落,星子一想到她的名字,便已屏住了呼吸……

    大哥说,他愿意为我做媒,他是要正式赐婚么?我曾经担心,不管是伊兰还是尼娜,若是谈婚论嫁,都不可能过得了父皇那关,无法明媒正娶。现在躲在大哥这里,大哥愿意做主,这已不是问题,我却仍然不能……可是,可是如果大哥真的下旨赐婚,我又该如何应对呢?再次公然抗旨么?大哥是为我考虑,但我的苦衷,他又怎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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