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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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四 天朝

    三九四  天朝

    星子这一年多来,受白瑞耳濡目染,也读了许多恒阳国的籍,暗甚为认同马尔尼所说的四海万国平等邦交,对明康这套说辞颇不以为然,但既要安于本分,也不欲反驳,笑笑道:“是,多谢大人,星子受教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明康对星子的态度甚是满意:“老弟真是个聪明人,难怪受陛下的器重!”忽压低了声音,附耳道,“老弟既能体谅我一片忠君为国的苦心,能否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原来他与我套近乎,是有求于我。星子本想当即拒绝,我自己在大哥面前,现在都不敢说什么话,更谈何美言几句?但自己又何苦得罪了他,只要能顺利进京,大哥怎么处置他与我有何相干?遂随口答道:“大人言重了。大人一贯勤勉忠心,否则陛下也不会委此重任,星子向来钦佩得紧。”

    明康听星子的意思,以为他是答允了。星子与皇帝的关系非同寻常,朝无人不知,天大的事情还不是他一句话?明康颇为开心,继续拉着星子说话。星子虽是敷衍,但渐渐地也听出些端倪。原来,自从他迎接了恒阳国使团后,沿途因礼仪之事已经与使团发生了数次冲突,除了觐见皇帝的三跪九叩之礼,使团也对派来运送礼物的船所的“贡”二字不满,坚持要改为“礼”。每次争执,双方皆如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后退一步。后来,马尔尼勉强接受了“贡”的说法,但面君的礼仪却再不肯转圜。

    明康愤愤地道:“这两年我也接待了好些来朝贡的各国使团,没见过这样不识时务的蛮子!”

    星子暗道,人家本说了是平等论交,本不是来朝贡的,当然由不得你搓扁捏圆。嘴随之附和:“是,化外蛮夷没见过世面,不懂天朝的规矩,本该教训教训他们!”

    明康眼睛一亮:“老弟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还真是顺杆爬呢!星子忙忙打住话头:“星子年轻识浅,对国事全无经验,哪里有什么好主意?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明康叹了口气:“本来……如你所说,本来我也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哪知……哪知又出了事……”

    星子闻言一凛,这次闹出人命,当真是另有隐情!面不动声色,慢慢迂回打听。明康既然有求于星子,也不再刻意隐瞒。原来,使团与村民发生纠纷一事,确实是明康指示地方官员暗安排的。本想给外国人点厉害瞧瞧,哪知当时出了点意外,竟把人给打死了。

    星子听明康的言下之意,大哥似乎尚不知道实情。此人背着皇帝擅做主张,胆子也太大了!现在闹出了事,担心不好向大哥交代,倒想我来为他求情了?幸好恒阳国没有穷追到底,或是借题发挥,如今料理完后事,也算是揭过去了,不然麻烦可大了!

    星子故作不解:“使团觐见时须行大礼,陛下可有明示?”

    明康摇摇头:“陛下虽无明示,但这本是向来的规矩。其实,恒阳国这帮人何必如此执着,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也给北边看……”明康忽想起星子的身份,略显尴尬地停了停,“他们只要礼数尽到了,朝廷岂会为难他们?要什么赏赐,有什么要求,还不是小事一桩?”

    星子听他提到北边,心头跳了一下,猛地想起当初自己曾披枷带锁,一步一叩首,千山万水,天寒地冻,一路从苍州拜到天京,到最后实在不支,大哥派人将我接进宫去,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按规矩践行了投降典礼。种种非人折辱,迄今不堪回首。倘若不是大哥,换了别人,算是粉身碎骨,千刀万剐,我也绝不会行这样的仪式。而大哥而言,他也并不想折磨我,羞辱我,只是……只是要给天下人看,给北边看啊!不然何以立威?何以立国?如今恒阳国使团,也是面临这样的处境了么?但他们却并不是降虏囚徒啊!

    星子虽然从来对帝王权术,官场规矩皆不感兴趣,更厌恶愚民牧民之策,但他也不是蠢笨无心之人,何况这些年来,他不但与数位帝王打过交道,耳濡目染,而且自己还挂着色目国王的名头。略一思索,便想清楚了其的道理。

    皇帝至高无,却终究是孤家寡人,算加朝官吏,也不过数百人,但治下的却是亿兆庶民。小时候,大哥曾对我说过,皇帝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因为他有百万大军,任何人单枪匹马,都将被他的百万大军碾为齑粉。但是,为什么百万大军都肯乖乖地听他的话,为他卖命呢?光凭皇帝本人的武力肯定不行,再厉害也双拳不敌四手,何况史很多皇帝养在深闺,几乎手无缚鸡之力。靠仁德呢?打天下坐天下都是杀人如麻,有多少仁义道德可言?靠利益收买,也只收买得了身边的少数人,不说“富贵不能淫”,哪怕个个都爱财如命,皇帝也没有那么多金银来收买啊!

    其实,对皇帝的服从,主要是基于一种迷信,迷信皇帝如神祗般尊贵,如神祗般万能。色目举国笃信真神,一旦相信国王是真神使者,即使从未谋面,即使从不理政,也不妨碍他们的忠诚。但赤火与苍冥都没有这样的信仰,皇帝都是凭借武力打下的江山,拿不出什么天赐下的神谕。要让百姓效忠,除了自称天子,各种繁琐的仪式也绝不可少。所以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不是一件小事。而对于异邦人更有特殊的意义,如果连万里之外的外国都巴巴地赶来进贡,臣服于皇帝,便是皇帝受命于天的明证。天下的万民更加俯首帖耳,不敢轻易生出异心了。

    父皇当初不惜劳民伤财,更横征暴敛,花费十年功夫筹办万国大典,邀约四方来朝,便是做此打算的吧!可惜,恰恰是在盛大典礼,外国使团蓄谋行刺,父皇弄巧成拙,功亏一篑。难怪父皇当时恼羞成怒,坚持一定要御驾亲征。如果不能征服突厥,国内确实不好交代,皇帝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心怀野心之人便会蠢蠢欲动,防不胜防。哪知父皇一错再错,不但远征失利,还被大哥乘虚而入,夺取了半壁江山。如今两国隔河分治,暂且相安无事,但双方都不敢稍有懈怠。两岸的官民都眼睁睁地看着呢,欲分辨天下大势而从之。因此,对恒阳国使节强调要大礼参拜也顺理成章了。

    但是看正使马尔尼的态度,显然不会甘心范。这也难怪,连霍克船长都明白的道理,马尔尼岂会不知?论实力,恒阳国当在赤火苍冥之。这次他们算是克制,也足见诚意。但愿好好的访问不要因此弄僵为好,毕竟两国还有长久之利。

    星子沉默不言,明康亦觉有点尴尬,忙岔开话题:“别国朝贡都是送些珍异宝,这恒阳国也是古怪,据说是西洋的第一强国,富甲四方,这次派了那么多人,那么大的船队,万里迢迢地赶来,却没准备几样值钱的贡,也不怕丢人。若是陛下见了,怕也会不高兴。”

    “哦?”星子一听来了兴趣,“他们都送些什么?”

    “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不知道能派什么用场。”明康不屑地撇撇嘴,“我已经告诉他们了,需要再增加些礼物,不然拿不出手。据说那正使便向随员征集,果然发现了两三件好东西。但随员却不肯献出来,说将这些宝贝带到土来,是打算卖了赚钱的。马尔尼没有办法,好说歹说,最后还得出钱照市价收购。你看,这些蛮夷,当真是丝毫不顾大局,不懂礼仪。”

    星子读过恒阳国的史,遂笑着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原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人的身家性命都是皇帝的。但恒阳国却与此不同,当初建国,分封贵族诸侯。后诸侯曾与国王立约,诸侯交纳赋税,勤王征战时出兵出力,而国王须保护其人身与财产。且诸侯都有自己的封地附庸,不归国王直接驱使。因此,除了依约征税外,国王并不能随意侵占臣民的财产。不要说财宝,哪怕是一间破草房,国王都不能擅入。”

    其实这样挺好,星子暗轻叹一声。记得当初,玉娇姐姐是因为父皇筹办万国盛典而强征民田,落个了家破人亡,后沦落青楼,受人欺侮。恒阳国的国王不能强占民财,这样的悲剧不会发生。

    明康颇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臣民若个个目无君,不懂尊尊亲亲之道,如何能长治久安?”

    星子呵呵一笑:“大人有所不知。说起长治久安,恒阳国立国已经有七八百年了,王室血脉代代相传,从未改朝换代。而且近一两百年来,国势日隆。本是孤悬海外一隅的岛国,如今疆土已扩展到五洲四海,更是海霸主,无人敢掠其锋。”

    星子直言反驳,明康脸色有些不好看,更不喜他吹捧他国,灭自家威风,但想到恒阳国使团带来的那几艘气派不凡的军舰,心也知星子所言非虚,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恰好有人送了晚膳来,缓解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明康遂换一副笑脸,邀星子一同进膳。话不投机半句多,星子早见识过这些官的顽固,便只闲话些天气饮食,膳后匆匆告辞。

    次日天气晴好,朝阳驱散薄薄的晨雾,在江面洒下一片金光。出发之前,星子陪同马尔尼和明康检视了船的礼。礼单所载的有钟表眼镜、纺织机器、光学仪器、武器枪炮、籍图片、舰船模型,甚至还有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星子曾在看到一些图片,今日亲见,感受更深。次霍克带来的那些天仪器,已让星子大开眼界。他倒是觉得,起那些华而不实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实用得多。

    星子瞥了明康一眼,以前在赤火国时,曾听说,外国使节来朝贡,除了皇帝外,还要打点臣下。难道是因为恒阳国没有为明康备下礼物,或者礼物菲薄,而令他不满了么?但愿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星子对这些礼十分好,心痒难忍,很想好好地琢磨琢磨,但碍于身份,明康又在一旁,他也不便多问。其有些礼颇为笨重,有些则易碎,马尔尼甚是谨慎,不但一一查验了装载安放,又千叮万嘱,提了许多搬运储存的要求。星子默记于心,随后找了纸笔写下,转呈明康。不知送进京后,大哥会不会喜欢这些东西,他若不喜欢,送给我也好。一念及此,星子面颊微红,自己怎可有此觊觎之心?

    船队启程之后,星子发现,沿江两岸果然加强了戒备。使团经过之处,江岸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闲杂人等根本无法接近。使团则仍处于被软禁,根本没有机会靠岸。其间,箫尺送来了两封手谕交与明康。明康读后,并未告知星子手谕写了什么。

    不日,使团抵达天京城外。下船后,明康将他们迎进城,安排进馆驿居住,等候皇帝的旨意。礼物则另外安排了仓库堆放。星子也住在馆驿,不能回观云居,若有朝官员来访,便陪同翻译。使团住下后次日,礼部尚便陪同丞相到馆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当马尔尼问起何时能觐见皇帝陛下,尚与丞相便支吾过去,说是皇帝事务繁忙,只让他们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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