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脑子好啊，我一开始都被他带跑偏了！”葛天从上面翻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地上躺着的孙笑之，突然有些犹豫问道：“你没事吧？”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手上不知觉间就沾上了孙笑之的血，一抹眼泪，现在满脸是血。

    不知道的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呢。

    我微微摇头，葛天算是松了口气。

    “来的时候五个人，就有一个内奸，要是再被内奸干掉一个，那老大的笑话就大了。”葛天见孙笑之没有了威胁，华丽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除了调侃之外，还分明很有些不满。好像这个内奸是徐文乐带过来的一样。

    葛天对老能忠心耿耿，却不代表着他也服气徐文乐。孙笑之是老能选过来的人这一点，反倒是被葛天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死了吧？”葛天看着地上的孙笑之，问了一句。

    我刚想说还有口气，目光下移，却不知他何时停止了呼吸。

    我感觉手脚冰凉，一股说不上来的想法，甚至有种此刻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一样。

    “英雄，走好！”我心里默默敬了个礼，口上却十分轻佻：“看样子是凉透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得好好演下去，不只为了活命，还有孙笑之拿命换来的情报，我得传出去。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葛天似笑非笑：“这几天你们的关系明明是最好的……”

    我心中一跳，生怕他对我起疑，连忙道：“关系确实是最好，可惜是个内奸，就死不足惜了！”

    葛天不再说话，走到孙笑之身旁，用脚踢了踢，嘟囔着：“妈的，这回总算能交差了吧？”

    死者为大，这还是个殉职的烈士。我心里火滕地一下上来了，双手紧握，浑身发抖，就想要上去打葛天。

    就在这时候，我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我心中：何不就在这深山里，杀了葛天？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猛然砰砰跳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膛，让我有种窒息一般的感觉。

    葛天现在背对着我，他腰间有一把刀。只要走过去，把刀拔出来，从身后一刀割喉……

    到时候就说他被孙笑之阴了，反正死无对证。

    我心里虽然紧张，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着葛天的身后走过去，眼神盯着他腰间的刀，一步一步接近。手伸出，眼看着就要碰到刀柄了。

    “找到人了？”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我心脏猛一收缩，几乎要蹦起来了。

    我分明看到葛天腿也软了一下，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抬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司机小张。我们还没开口，他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徐文乐他们三人竟然全都来了。

    “人死了。”葛天对着上面的人说道。

    徐文乐率先跳了下来，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

    “就地埋了吧。”彭海扫了一眼，随口道。

    葛天看了四周一下，说道：“这不好办吧，没有合适的地方，这还是个土地庙，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彭海想了想也是，便说道：“那把他抬回去，埋山里。”

    他说的“山里”自然就是制毒工厂了。

    “怎么，我们还要回去？”徐文乐皱眉道。

    “你以为出了这种事，还想就这么离开？”彭海冷哼。

    徐文乐刚想发作，却被老能拉住了。他狠狠瞪了老能一眼，十分不满。

    老能却是有些无奈，毕竟这个锅他必须得背。

    我、老能、葛天还有司机小张抬着孙笑之往回走，相当吃力。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百多斤的人，连路都没有，等抬到车前都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几个苦力席地而坐，大口喘着粗气。

    “上车再歇着吧，都起来！”彭海道。

    车原路返回。到了地之后，彭海叫了几个人把孙笑之抬走了。

    我望着他们走的方向，心里一阵难过。就在山根处，那群人就开始挖起坑来。

    “你看什么呢？”小张看着我，狐疑道：“你跟他一样？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也是，我教你一声，怎么你吓得都跳起来了？心里有鬼？”

    彭海现在对我们一行人谁都不信任了，这司机也就是看着主子的脸色在这瞎掰，我当然不会被他炸出来什么，斜睨他一眼，有些恼怒道：“你还有脸说？凭空传来一个声音，我他妈以为那小子诈尸了！”

    司机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彭海带我们走到一间屋里，要求我们把手机上交，衣服脱光。

    他这是要搜身。

    徐文乐虽然不满，但也只能配合。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有人有枪，强行反抗，恐怕是要给那些罂粟花做肥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和徐文乐倒还好，毕竟进少管所之前也是这样体检过的。老能和葛天看起来就好像有点别扭一样。

    这让我有些好奇，老能都这么大岁数了，干这行这么久，没蹲过监狱吗？

    手机查了一遍，没有什么疑点。衣服也搜遍了，没什么收获。彭海又将衣服扔给了我们，带着人就出去了，门一关，“嗑咔”一声，竟然从外面锁上了。

    “这群王八蛋！”葛天看起来十分愤怒，上前狠狠踹了一脚门，显然对被“关监狱”的待遇非常不满。

    “陈雨，这两天，你跟孙笑之关系还不错吧？”徐文乐突然问我道。

    我点头，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没想到……唉！”

    “那这几天你发现什么端倪了吗？”徐文乐又问。

    “端倪？”我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说道：“我记得咱们刚到韭县的宾馆那时候，一进房，他就找到了房里的摄像头。”

    “我以为他那是干咱们这行练出来，现在想想就是卧底才会的技能！”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葛天皱眉。

    徐文乐却是，并没有因为宾馆里有摄像头的事情而感到吃惊。显然，他们也是发现了摄像头的存在。

    “这不怪他。”老能道：“当时你不也发现了么？再查一遍你？”

    葛天嘴一张，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无法反驳，只得悻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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