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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亡命鸳鸯

    除夕那天晚上他们短暂地相聚,像一对亡命鸳鸯,这样的场景也是童话里常有的。

    那天晚上陈革离开后,我回到家,我爸和我妈居然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我,我妈说,雨楠,我们一起过个开心的年吧,大概是为今晚扇我的那一巴掌感到内疚。

    可一顿饭还是吃得味同嚼蜡,我已经逐渐感觉到,这个家已经待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开学,我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地方,我是和小小一起走的,因为那天是情人节,陈革为了晚上和小小一起庆祝,也同我们去了学校,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说起来方尧为了追到王小小也算是费尽了心思,他在情人节的这天晚上抱着99朵玫瑰准备到小小宿舍楼下表白,要说他方尧也真是运气不好,他要是在晚去那么几分钟也许就不会遇见陈革,就是再晚去那么几秒钟也不会看见陈革正在和小小接吻。

    那是方尧第一次见到陈革,他就看到小小幸福地依偎在陈革怀里的一幕,然后就在他眼皮子低下,那两个人的嘴唇凑到了一起,那个吻是硬生生被方尧打断的,他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对陈革说:“我们两个决斗。”

    陈革以为他是神经病。

    那天我不在场,这段故事是方尧给我讲的,他讲的时候表情很神圣,而我却不知道该嘲笑他还是该安慰他。我一直知道,他本性就是这样单纯,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王小小是第一个他得不到的东西,或许也正是这样让他心中有了更多的斗志,如果小小是轻易可以得到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这样一往情深。

    那天他跟陈革说完决斗,陈革的拳头就扬起来了,估计方尧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混混,方尧也没有露怯,挽了挽袖子就要迎头上去。

    他后来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说他就是被陈革打死,只要小小能流下哪怕是一滴眼泪,只要是为他流的,他也心甘情愿,所以他为了那一滴眼泪,挽起自己的袖子。

    他说这番话多少有些矫情和天真,方尧虽然很高,但瘦得像根竹竿,我想陈革一拳打下去他能飞出两米,但那天他确实是准备拼命了的,要不是小小说了那么一句话。

    小小拼命拉住了陈革,她走到方尧面前,拿起那束花,毫无表情地扔进了垃圾桶里,她说:“方尧,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了。”

    方尧那天已经斗志昂扬了,他满心里想着要和陈革大打一场,可小小的话彻底伤了他的心。

    “王小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

    “方尧你快走吧。”

    “啪”他挥拳砸在了身边的水泥柱上,留下斑斑血迹,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小小的话对方尧太有杀伤力,他那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为了小小他可以去跟方尧拼命,但是现在小小不想再见到他,他不知道他究竟要为了谁去拼命。

    方尧的落寞很是让人伤感,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感觉到我们年少时期的爱情,也逐渐显现出它荡气回肠的模样。

    回学校第一次见薛如玉,感觉分开了很久,因为她和家人到国外度假,所以我们一个假期都没有见过面。

    如玉把一头直发烫成了大大的波浪卷,又穿着雪白的及地长裙,看起来很有女人味,她从国外给我带了很多的礼物,我们花了一个晚上分享假期的所见所闻,不过她讲得最多的,是对易川的思念。

    如玉也给易川带了礼物,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只是在把东西送出去之前,她纠结了很久。

    “你说我换了发型他会不会觉得不习惯啊?”

    “要不要换一条别的裙子?”

    “雨楠不然你陪我去吧,我不敢一个人。”

    我拍了怕她的肩膀:“你不要想那么多,直接去就是了,勇敢一点。”

    “我还是怕啊”她说。

    “怕什么?”

    “怕他什么时候突然觉得我不好了。”

    “放心吧”我安慰她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真的么雨楠?”

    “真的,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的了,所以你要勇敢,什么也不要害怕,好不好?”

    那天薛如玉终于鼓起勇气把巧克力送了出去,不知道易川手下时是怎样的表情,有没有一些感动,或是明白了如玉的心意。

    也是一个假期没有见到易川了,开学来第一次见他是在乐器行外面的路上,我遇到易川骑着自行车在遛狗。

    陈修文把他的狗狗留给了易川,陈修文从前常常骑车去遛狗,我们就是在他遛狗时遇上的,易川那天刚好穿着白色的衬衣,他和陈修文身形很相似,我看着他飞驰而去的背影,叫了一声:“陈修文!”

    自行车戛然而止,易川从车上跳下来,又返回到我面前,他神色苍凉地看着我:“雨楠,修文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只是,只是一下子恍惚了,对不起。”

    那时候“儿子”依然在我脚下跳来跳去,易川走远了它还不愿跟上去,看来它多少是喜欢我的,我蹲到地上,抚摸着他柔软的绒毛,才发现他瘦的厉害,都能摸到骨头。

    “儿子,你是不是在想念陈修文呢?”我问它。

    它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我又说:“再想念,也要多吃一点啊,不能再瘦下去了。”

    易川叫了它几声,它转头看看,又看了我几眼,才屁颠屁颠跟着易川离开。

    没有想到第二天它就去世了,我接到易川的电话,他说:“‘儿子’死了,我想把它埋掉,你要不要来看一眼?”

    我顿时心惊了一下:“怎么死的?”

    “它一直在绝食。”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都说狗狗养久了,是会跟主人心灵相通的,狗狗的死对远在异国他乡的陈修文来说,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儿子”小小的身体无辜地躺在盒子里,我去得时候身子已经僵硬了,我说:“不知道到哪里去给他找一口合适的棺材。”

    易川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们在易川家门前的花园里撅了个坑把狗狗埋进去,狗狗身子太小了,一个小小的土坑就能埋下它。

    在覆上最后一捧土之前,我对狗狗说:“儿子,我们都不如你,你才是这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

    说完只剩下苦笑,然后我们一起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说:“我们在它坟上种一株花吧,这样以后就不会认不出来它睡在哪里了。”

    易川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候才表态说:“家里有种子。”

    我们才一起进屋去拿。

    如果你后来翻看那天的报纸,会发现头条全是关于一场地震,那场地震袭来的时候我和易川正走到楼梯间,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晃动,从窗帘到灯管,然后所有钢琴都像跳舞一样抖动起来。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易川紧紧拉住我的手说:“地震,快跑!”

    只是已经来不及。

    我清晰地听见墙体崩裂的声音,咔嚓咔嚓地噪音让人头皮发炸,不断有尘屑从头顶掉下来,飞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易川拽着我已经跑到一半,大概是发现来不及跑出去,他用力把我推进墙角一台钢琴下面,紧接着整个人扑倒在我身上。

    我在易川怀里感到地动山摇,轰隆的巨响笼罩了整个世界,大地在摇晃,一切都在摇晃,剧烈的摇晃中整座楼都好像塌陷了,仿佛急速地在向下坠落,然后整个楼顶都压了下来,我似乎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只好惊惧地抓着易川的衣服。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唯一一个念头:这一次真的活不成了。

    不知道这样摇晃了有多长时间,几分钟还是几秒钟,反正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等到大地平稳下来,一切归于寂静,我才慢慢恢复了神智。

    然后就感到,易川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我轻轻地推了推他,叫他的名字:

    “易川,易川,你听得见吗?”

    没有一点反应。

    易川没有回答我,连一动都没有动,放在我肩上的手冰凉得厉害,我害怕极了,我害怕他出什么事情。

    还好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呼吸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能感觉到,可是他一直不说话,也没有一个动作,那时候我们大概是处在墙角和钢琴组成的一个小空间里,是这架钢琴救了我们的命,我四处摸了一下,空间还不算太小。

    可易川还是没有醒过来,我怀疑他是受了什么伤,连忙在他全身上下摸索,头上没有伤,两只手是完好的,在往下时,才发现他的腿被什么东西压着,地上黏糊糊的一摊应该是血,我当时脑子就懵了。

    “易川,易川,你为什么要扑在我身上,你不要命了么?”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我试图把他的腿解救出来,压在易川腿上的应该是房顶上塌下来的水泥板,又重又硬,完全不能撼动,我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到最后只剩下哭声。

    我只好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易川,易川,你醒醒好不好?”

    易川微弱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他说:“雨楠,你受伤没有?”

    我没有听清,只好把耳朵凑到他唇边:“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他嘶哑地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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