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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勾结盗匪入大牢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自从知道桐县盗寇横生,百姓惶惶不安后,嫮云便决定弄清楚前因后果,向来物阜民丰、安居乐业的桐县,怎么突然涌出这么多的盗匪来?

    县令被杀,朝廷竟近一个月没有派遣新的官员来,这也太不寻常了。

    经过嫮云多番打听,才知山上的盗匪大多是桐县本地及附近郡县的,官逼民反,古来如是。

    一切都是因为官府征粮,按理说桐县一向富饶,不该交不上粮食,坏就坏在那个被杀的县令身上,此人贪得无厌,认为既做了桐县的县令,不好好捞一笔怎能对得起这身官服。

    是以桐县百姓上交的钱粮大多进了县令府宅的私库,朝廷见不到粮食便向县令施压,县令只好再去压榨百姓,这一来二去终于将自己送上了黄泉路。

    那日,县令又带着人去挨家挨户的征粮,却被突然涌出来的几个壮丁当场打死,随后几人便逃到了落水涧后的深山里当起了盗匪,没想到的是附近郡县的流民听说后,都前来投奔,短短一月时间,盗匪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当今世道,百姓被官府压榨本就艰难,不愿去做盗匪的又被盗匪压榨,当真是民不聊生。

    如今连桐县都这个样子了,那些本就不富庶的郡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嫮云自小在深宫长大,从不知外面的世道竟这般艰难。

    桓度在她身后不发一言,他就是想要嫮云多看看这些百姓的不易,那些个在权力顶端的人向来只知道追名逐利,谁又能真正关心百姓疾苦?

    嫮云一心想要复仇,想要助昭华上位,为了完成先皇后遗命,她可以牺牲一切,但若是这样下去,只会让她越走越偏,她这般执拗,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要想在桐县长久生活下去,盗寇就不能不解决,否则如何住的安稳?”嫮云决心,定要还桐县一片安乐。

    桓度舒心一笑,欣喜她心中终归是有善念,见不得百姓困苦,他会助她做她想做的,只是怕她迷失心性,现下看来是他多虑了。

    只是还没等嫮云想好怎么对付盗匪,山中的盗匪就找上她了。

    中元节一向是民间最大的祭祀节日,哪怕如今桐县盗匪横生,在这一天,家家户户还是都出门祭祖、焚纸、放河灯。

    嫮云心念先皇和先皇后,便也带着府中奴仆出门去了,她特地做了两盏大大的宫殿式河灯,来到落水涧处的河道旁。

    这晚,家家灯火通明,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河里的河灯密密麻麻,什么样式的都有,样子虽有不同,但为亡人引路祈福的心都是一样的。

    嫮云蹲在河边,将两盏河灯轻轻放入水中,她本不是内心柔软之人,可在此情此景下,鼻子一酸只觉胸口闷闷的难受。

    她是六岁那年被先皇后带入宫中的,在此之前,她只是路边一个毫不起眼的乞讨者,幼时的记忆早已零乱,她只记得自己曾有过一段乞讨生涯,至于如今神思中所存留的记忆,都是入宫之后的事情了。

    她是那般幸运,得先皇后亲自教导抚育。十岁那年,先皇后收她为义女,从此她成了宫中最得宠的公主;十五岁及笄,先皇后亲赐“阿难”小字,愿她一生欢喜无忧;同年,大将军求娶,只因她不愿,先皇后便替她拒绝;宫中离乱,先皇后生死之际将她推出殿外,护得她性命安稳。

    因不是亲子,嫮云没有唤过她一声阿母,可这十年来,她早已认定了这个母亲,先皇后于她的恩德,这一生她会全部付诸于昭华身上,护他、惜他。

    “愿殿下护佑昭华少罹难,早日得偿所愿。”嫮云心中默默祈愿。

    “姑娘,已经很晚了,外面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府吧。”嫮云身后的婢子言道。

    嫮云颔首,缓缓站起身来,因蹲的太久双腿有些麻木,便靠在旁边的树上缓一缓。

    “阿清,你陪姑娘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回府赶辆牛车来,这深更半夜的还是少让姑娘劳累吧。”一旁的小厮对方才讲话的婢子言道。

    阿清连忙捂住小厮的嘴巴,骂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想害死我啊,不准叫我的名字!”

    中元节的夜晚出门在外,向来有不直接唤人名字的规矩,怕被不干净的东西记住。

    小厮也是顺口唤了出来,此刻赶紧闭嘴,怕又被阿清责骂,阿清见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又气道:“还不快去!想让姑娘等多久啊。”

    小厮连忙跑远,嫮云好笑的看着这二人,心中悲伤的情绪渐渐释然,山园小院宅子小,人也不多,加上奴仆不到十个人,也正因为人少,大家相熟感情深厚,相处起来像一家人一样。

    “盗匪来了,大家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放河灯的百姓一时四下逃散,嫮云紧握着阿清的手,紧张道:“别慌,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可盗匪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从山上冲下来便直奔她而去,嫮云和阿清被盗匪围在中间,阿清将她家姑娘护在身后,嫮云拍了拍她的手背,便从腰间解下布袋,冲那群盗匪说道:“中元节出来没有带多少银两,这些壮士们先拿去,放我们二人离开吧。”

    盗匪群中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应该是带头人,望着嫮云吼道:“你就是那个官府派来的人?”

    嫮云一愣,连忙否认:“不不不,壮士可是搞错了?我与官府没有任何关系。”

    “哼,休要狡辩。如今桐县是什么状况,人人都想着离开,你却在这个时候买下宅子长住在此,还到处打听我们兄弟们的消息,不是官府的人谁信?”

    这……嫮云摇头:“我之前只听过桐县山清水秀风景好,并不知道桐县现状,来了之后才听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宅子都买了总得多了解一些事情,这才打听的,真的和官府没有任何关系。”

    “管你有没有关系!先带回去再说!”为首的人发话,嫮云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只好暗自祈祷他们只是图财。

    嫮云和阿清刚要被带走,为首那人又指着阿清道:“让这丫头回去取银子,五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姑娘……”阿清吓得浑身颤抖,又放心不下嫮云。

    嫮云冲她点了点头,“放心没事的,你去吧。”又动了动唇,无声道:“桓~度。”

    也不知这丫头看清楚没有。

    放阿清离去,盗匪们便带着嫮云上山,谁知才到山脚下,周边林中突然冲出一批佩剑的黑衣人,黑衣人二话不说便与盗匪们打了起来,嫮云连忙躲到一旁,还不清楚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也怕被盗匪们察觉,她不敢逃跑。

    这些黑衣人一看便是受过训练的剑客,即使人数比盗匪们少很多,但个个能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盗匪们相处时日尚短,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哪里会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眼看不敌,都纷纷逃窜了。

    黑衣人们没有去追,反而都护在了嫮云身旁,嫮云稳了稳心神,问道:“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黑衣人回过身躬身答道:“我们是大将军的人,是大将军让我们暗中保护姑娘的。”

    “霍言?”嫮云心中一暖,当初霍言因气她不顾危险私自见逾明,临走时半句相送之言都没有,没想到却暗中派了人保护她。

    “官兵来了。”

    远处火光明亮,一群官兵正往这边赶来,嫮云连忙道:“你们快走,不要让官府中人看到。”

    黑衣人训练有素,转眼便隐身到山中。

    官兵赶到,二话不说便将嫮云抓了起来,嫮云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抓我干嘛?”

    “勾结盗匪,你说抓你干嘛!带走!”

    “勾结盗匪?这从何说起,将军怕是误会了,我方才是被盗匪抓来,亏得将军及时赶到我才脱险的,怎么成了勾结盗匪了?”此人穿着八品将军服,嫮云便对他解释道。

    可这将军偏认定了她就是勾结盗匪,言道:“你说你是被盗匪抓来的,可方才本将军明明看你与他们相谈甚欢,况且从面前这条小路上去便进了山,他们要真是抓你的,怎么不带你一起走?分明是狡辩!”

    “他们还不是看见将军带人来了,一时惊恐四散而逃,哪还顾得上绑我?”

    “方才我们离的远,他们是能带你逃入山中的,此时夜色昏暗我等无法追捕,可你却被留了下来,你们分明就是一伙的,他们逃走时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抓捕你的人啊。”

    嫮云哑言,霍言私养的剑客不能暴露,再者若是被旁人知道霍言暗中护她,那昭华与霍言二人在邺城的不和传闻便会被打破,依逾明多疑的性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既如此,方才那些黑衣人只能当他们是盗匪。

    将军见嫮云果然无话可说了,冷哼了声,将人带走关进了县府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