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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时隔数月再相见

    “殿下不必难过,公道自在人心,时日久了百姓自会知晓殿下的爱护之心。”榆桑只能如此相劝。

    昭华点头示意,“多谢榆桑姑娘。”

    子衍驾车娴熟,他们终是在大雨将下之前赶到驿站,因大雨将至,驿站借宿之人增多,令仪便与榆桑住一间。

    令仪这丫头机灵的很,又聪明,这一路走来,昭华有时会在她的身上看到嫮云的影子,嫮云像令仪这般大的时候,也是这样鬼机灵的样子,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有时候连父皇都拿她没辙。

    只是嫮云及笄后,母后时常教导她要知礼守礼,也是因为她长了年岁,心思成熟了,渐渐的性子沉稳了许多,后来遭遇宫中巨变,如今越发的沉默寡言。

    夜晚熄了灯,令仪钻到纱帐中,打趣儿榆桑,“榆桑姐姐,你跟着尚王殿下私奔,太师知不知道?”

    私奔……榆桑觉得好笑,这丫头果然说话没轻没重,但只要不在昭华身边,她即便听了这话也不觉脸红,她把令仪当妹妹,便笑着答道:“我是给阿爹留信了的,再者,出来借粮是为了帮百姓,也为了帮阿爹,是我自己的主意,与尚王殿下何干?”

    令仪暗中翻白眼,懒得戳破她,就她对昭华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只有昭华那个不解风情的人才察觉不到好吗。

    翌日,几人在驿站吃了饭准备出发,因为驿站再往前走便是桐县了,门外一小郎便好心问道:“几位贵人欲往何处?”

    榆桑缓缓施礼:“欲往鲁西。”

    小郎赶紧摆手,“若去鲁西的话还是绕路走吧,千万不要经桐县。”

    “哦?这是为何?”

    “几位贵人是外地的吧,桐县如今正是盗匪横行,人人都避着想逃离的地方,几位还是绕路的好。”

    盗匪?昭华心中一紧,问道:“区区几个盗匪该是无大碍吧,官府没有派人清剿吗?”

    “官府?县令都被杀了,谁去管?受罪的都是百姓。”小郎叹了口气,骑上马扬长而去。

    榆桑蹙眉,担忧道:“没有官府镇压,那些盗匪还不知道怎么欺凌百姓呢,如今尚王殿下途径此地,若是不管不顾难免让百姓失望,不如我们前往桐县县衙,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令仪听此言大叫:“人家小郎都说了桐县盗匪横行,是个是非地,你怎么还上赶着要去呢?我可不去!”

    榆桑一时为难,便看向昭华,昭华听说桐县有盗匪,县令又被杀,心中本就担忧,榆桑之言正合他意,遂言道:“榆桑姑娘此言有理,此事既然让我们遇到了,哪有不管的道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身居王位,怎么能不管不顾?”

    “又是这些大道理!”令仪冷哼,“就你们心善,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管旁人的闲事,你要是再耽误时间,三月期限一到看陛下治谁的罪!”

    经令仪一提醒,榆桑也心知去桐县不是明智之举,若他们此行是游山玩水,那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可借粮兹事体大,她不能因自己私欲连累了尚王殿下。

    遂言道:“那不如先去借粮,若还有时间再来桐县,而且说不定明日朝廷就派剿匪的官员来了呢。”

    “就是啊,桐县是个富庶之地,朝廷不会不管的。”令仪也附和。

    昭华犹豫,但还是言道:“盗匪一日不除,百姓便多一日受苦,我们途径此地,怎么忍心就此离去?区区几个盗匪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我们即刻启程。”

    榆桑一愣,很快便跟在昭华身后上了马车,令仪跺了跺脚,气道:“爱怎样怎样吧,关我什么事,瞎操心什么!”便也气的踏上马车。

    昭华到桐县的时候,嫮云已经被邢泽从地牢中接了出来。因有榆桑和令仪在,他没有直接去见嫮云,却没想到反是在府衙见到了她。

    驿站外的小郎不了解情况,若是知道邢泽来了桐县,昭华几人定不会来了。

    可看到府衙外邢泽亲自出来迎接,除榆桑外,昭华和令仪都很是尴尬,令仪脸皮厚些,见到邢泽忙欢喜问道:“我阿姐呢?”

    邢泽皱了眉头,冷声道:“回鲁西了。”

    令仪吐了吐舌头,她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夫还有霍言,这二人一个刻薄不喜形于色,一个整日将规矩礼法挂在嘴边,吵的她头大。

    邢泽将昭华几人迎入府中。

    “听闻尚王殿下离邺借粮,如今桐县是什么情况想必殿下也知道了,实在拿不出粮食来给殿下。”

    昭华淡然应道:“邢县令误会了,我等途径此地,听说桐县盗匪闹的厉害,这才前来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不知邢县令比我们先到。”

    邢泽之前在柔荒时便是下县县令,虽说如今回了来,逾明定会许以高位,但毕竟没有回到邺城正式授职,这声邢县令自然也叫得。

    邢泽了然,又道:“既然尚王来了桐县,想必要见一下故人吧。”

    榆桑和令仪都不明所以,只听昭华言道:“自是要见。”

    邢泽便对旁边的侍从低语几句。

    其实若认真算起来,邢泽与昭华绝对是敌非友,当年邢泽在朝堂上如日中天,之所以会被贬到北方苦寒之地,只因檄文声讨先皇后干政,这一年多来,他在柔荒的日子似乎并不好过。

    “故人到了。”邢泽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阿云姐姐。”

    “云姑娘。”

    榆桑和令仪在看到来人后,同时喊道。

    昭华回过身,与嫮云四目相对,近半年未见,她比想象中更加消瘦了,以前昭华从不知,可以那么强烈的想念一个人,而此刻见到嫮云,他忍不住想上前握住她的手,嫮云却不着痕迹的躲开。

    他一愣,心中有些失落。

    嫮云堆起笑容往前走了两步,笑着打招呼:“二姑娘、榆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榆桑与令仪二人看到嫮云都很惊喜,榆桑虽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但当日在城外她一袭白衣救济流民的身影,榆桑一直记在心里。

    “阿云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当初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同我打声招呼,我去阿兄府上找你才知你已经离开了。”令仪一阵抱怨。

    嫮云面有愧色,“抱歉,妹妹莫要生气,当日走的匆忙未来得及相告,所幸今日又见面了。”

    令仪这才欢快起来,令仪又问嫮云怎么会在县衙里,嫮云只好将误入地牢又生病的事情告知她,惹得她好一阵唏嘘。

    昭华见嫮云只同两位姑娘打招呼,理都不理他,心中郁闷。趁着两位姑娘下去休息时,便前来见嫮云。

    因嫮云答应帮邢泽对付盗匪,所以暂时住在了县衙中,昭华踏入后院,便见她站在院中给花浇水。

    昭华朝她走去,像孩子般杵在她身前,不满道:“这么长时间未见,你就不想我?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

    嫮云心中一叹,瞪他一眼,“你少做些糊涂事,我也能少生些气!”

    “那你可要仔细说说,这半年来我做的事情倒真不少。”

    嫮云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更是生气,问道:“逾明将征粮一事交给你,而你却抗旨停止征粮?”

    昭华点了点头。

    嫮云又问:“到各处郡县借粮是你自己的主意,并将征粮一事全揽到自己身上?”

    昭华又点头。

    嫮云气道:“你知不知道如今百姓都是怎么看你、议论你的?因此事,你彻底失了民心,你究竟想干嘛!”

    昭华不忍她这般生气,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不认为这件事他做错了,但他也知道嫮云一心为他着想,遂不管她愿不愿意,都牵住她的手。

    柔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气了好不好?我们这么久不见,难道见面就要这样不愉快吗?下一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

    被昭华软声软语说几句,嫮云便生不起气来,他自小就是这样,就会缠着她。

    “你啊……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昭华紧握着她的手,语气颇为动容,“阿难,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

    嫮云愣住了,而后皱着眉问:“你方才唤我什么?”

    “阿难!”

    “我是你阿姐,你怎么直接唤我小字?”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阿难,以后换我保护你,你无需背负母后的遗愿,只要做你自己,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昭华说的认真。

    嫮云却摇头:“不好。”

    昭华反正是赖上她了,管她好不好,故意一声声唤着:“阿难、阿难、阿难……”

    嫮云知道他这赖皮的性子,无奈道:“堂堂一个王爷,难道在那两位姑娘面前也是这样?”

    “不是,只是在阿难面前才这样。”

    “我是你阿姐!”

    “又无血缘!”

    嫮云也觉得昭华长大了,有些事有必要和他说了,便道:“我有心让你接近太师之女,今日见你们一起来,想必相处的不错,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要想在朝堂站稳,没有太师的支持是不行的。若你能得太师之女的青睐,便早早与她说开,定下王妃人选,我了解过,太师只有这一个独女,很是宠爱,只要榆桑愿意,太师也无可奈何。”

    嫮云话还没说完,便见昭华脸色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