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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史渊阻拦

    这对甄氏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有了一点年纪,干的也是体面的活计。在史府这么些年,从未有啥人当面喝斥过她,甚至打她。

    老太太也是给她一点薄面的。

    可如今,这史府的二爷竟是当众甩她几个嘴巴子。甄氏是彻彻底底地没脸了。她性格刚强,又好面儿,这下真有想死的心。

    可她到底不能死,就算投河自杀,这事儿也得有个说话。这嘴巴子不能白挨了。话说,草庐的一干下人见甄氏竟被大爷打了耳光,一时都懵了。她们神态不一,有的称愿,有的皱眉,有的懊丧,有的不服。

    孙姨娘也得意了,她示意儿子,再抡几个嘴巴。孙姨娘素来就看柳家的人不顺眼儿。这柳剑染走了,那是老太太的功劳。如今再将这甄氏撵走,那史府真的就清静许多。孙姨娘听过一回墙根儿,知道老太太将甄氏收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与她心里,是不愿意和这些落魄的旧亲戚扯上任何干系的。孙一年个为讨老太太的好,也为了杀鸡儆猴,愿意做一回侩子手,将自己讨厌的打发干净。

    老太太嘴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定会夸赞自己。

    甄氏张嘴想骂,可嘴巴疼。她想嚎哭,可她又不会哭。想挣脱开,无奈胳膊被二爷的手下拽的死死的。

    孙姨娘就道:“甄妈妈,这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你需记在心里头。到底,我是老爷的人,我替老爷生下儿子,替老太太生下了孙子,我就是一个有功的人。你狗眼看人低,我如何不要教训教训你?老太太眼里,你就是一个阿物儿,和她养的那只猫差不多的。老太太多看了你几眼,你就真的将自己当个人了?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拎着个破包袱,乞丐一样地跪在地上,老太太着人送你两碗粥,你咕咚咕咚一气儿全喝光了。如今你可还记得以前的狼狈样儿?真是养了这么写年,狗都反咬你起主人来了!我儿子以后当了官,我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诰命夫人!而你,永远是下三滥的贱蹄子!”

    她一席话,说得甄氏浑身发抖。

    甄氏哪受了这些羞辱,真的想咬舌自尽了。

    那孙姨娘更是得意大笑,因对着草庐众人:“我是替老太太管家的。我管你们拿不拿府里的月钱。横竖今日我来了,你们就得听我的调遣。今日书房着火,不管你们有心还是无意,我都得揪出几个不上心的坏蹄子!这并非我故意要如此,而是老太太实在见不得你们如此行事。真当这里是世外桃源,老太太管不到这里呢?呵呵,都在一个府里,老太太就是西天如来,你们这些小猴孙,又如何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去?

    孙姨娘倒还越说越激动了。

    她要将甄氏治罪。虽然起火地点不在小厨房,事情委实与甄氏无干。但孙姨娘就要拿她的短儿。当然,另一个人也得抓起来,先打一顿。听说这丫头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皮实得很。孙姨娘看着秋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是大爷屋里的,横竖你逃不掉。你若十二分地勤谨,相信也不会起火。也别解释。我一见你就心烦。仗着有几分姿色,又和大爷挨得近,就以为能开了脸以后当姨娘?你真当大户人家的姨娘都是那么容易进的呢?”

    孙姨娘更叫人打秋纹的脸。

    秋纹年轻,这个场合,她竟是比甄氏冷静。甄氏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可现在却像死了一般,只管生气,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她觉得孙姨娘不对。

    她是越俎代庖了。大爷屋里如何,大爷回来管辖。她清楚记得大爷说的:稻香草庐的事儿,老太太的十个手指伸不到这里来。

    “姨娘还要打我么?”

    “打的就是你!”孙姨娘见秋纹争辩,心里一愣,不过还是没将秋纹瞧在眼里。在她看来,丫头就是丫头。既当了丫头,那这骨血里就带了丫头低贱的命,就像打上了戳印,怎么也洗不掉了。

    就算秋纹有点儿能耐,有点儿心机,可在孙姨娘看来,秋纹的这些行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堪一提的。

    “姨娘不能打我。姨娘若打我,便就是打了大爷。”

    “此话怎讲?”

    昱泉看着秋纹,心里本起怜香惜玉之心的。因着秋纹的美貌,昱泉生过觊觎之心的。可这丫头实在不知好歹,非得给个教训不行。昱泉能打甄氏,自打也不怕打秋纹。今儿晚上,他趁着溪墨不在,横竖要拿他的下人当蚂蚁捏。

    昱泉要揍秋纹,孙姨娘挡住了。这丫头话里有话,她想听个究竟。

    “且也别忙,先听听她都胡诌些什么。”

    秋纹就冷冷道:“姨娘已然犯错在先了。俗话说的,大狗还需看主人。姨娘打了甄妈妈,甄妈妈是老太太拨来的。不管老太太待不待见,到底受老太太的派遣。何况甄妈妈现下又伺候起了大爷。她有两个主子。这两个主子姨娘可都得罪了。究竟甄妈妈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替大家伙儿出个头,评个理,如何就要遭受这样的待遇?真正换作谁人也不服呀。”

    孙姨娘就道:“好一张巧嘴儿。你这样子,让你当丫头,着实委屈了你呀。只是你命不好,偏偏是个丫鬟命,一辈子只有伺候人的。你这才去了大爷屋里几天,就敢拿出副小姐的款来,也是没脸没皮,可见是个轻佻的!”

    孙姨娘没耐性了,她不让儿子动手,却让身后的婆子过来,戴上一副皮质的手套,叫她很打秋纹的脸,务必要打得头破血流,淌出血来。

    秋纹不甘被辱。

    这是第三回了。她得想法儿。她的心里如热锅上转的蚂蚁,心里着急念叨:大爷,你在哪儿呀,这个当口,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情急之下,秋纹就故意指着东边一处,高声说道:“大爷,是你么,你可回来了?”

    她连叫了几声,又抬头又翘脖子的,弄得孙姨娘都信了,也循着秋纹的方向望去。可她什么都看不着,外头漆黑的一片。孙姨娘疑惑了,她又问秋纹:“你这丫头,到底你家大爷回没回来?”

    虽说孙姨娘母子在草庐前张牙舞爪的。但她的心里还是惧。没错,孙姨娘有些忌惮史溪墨。溪墨小时候,孙姨娘并没将他瞧在眼里。那会儿,她和儿子正得宠。昱泉小时候白白胖胖,很得老太太的喜爱。母凭子贵,孙姨娘可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加之玉夫人常年不在府中,昱泉有亲娘带着,祖母宠着,差不多要什么有什么。可溪墨就惨了,亲娘不在,身边只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姨奶奶。那会儿,史府的下人无人不说,这庶出的公子在天上,这嫡出的小爷却似在地下。

    孙姨娘以为日子就这样顺畅过了去。不过看着溪墨一天天长大,又学会了武功,她不淡定了,拽着儿子,也叫儿子学武功。儿子不听,她还急得哭。儿子功课比不上溪墨,越长大,差距越是明显。孙姨娘曾想过,用阴招损招儿干脆将伺墨弄死了。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就是史府唯一独苗了,也就别论嫡的庶的了。

    她这个想头,别人没看出来,却是被经常离家的史渊瞧出了端倪。史渊警告她:别和我想那些歪心眼儿。没用的。溪墨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动他分毫。若是敢动,我即刻就要了你们娘儿俩的命!

    这让孙姨娘大惊。

    老爷竟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老爷不是讨厌大儿子吗?一提起他,不常常唉声叹气的吗?老爷这是喝醉了,还是故意说的反话?孙姨娘还想再试一试,又说了溪墨的种种不堪。史渊就火了,将大桌子一拍:“你这混酿娘们,我的话竟是一个字没听进去?你若真敢下毒手,你干脆先死在我的面前!”

    史渊来真格的了,当即叫人将昱泉叫来,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狠狠扔在地上,对着孙姨娘:“这是毒药,你先给我自尽了。你死了,我再叫你儿子也服下。你们葬在一块,如此你也了无遗憾了。”

    孙姨娘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她扯着史渊的衣袍,哭泣道:“老爷您也太狠心了。我不过和你说几句玩笑话,真正你这样上心起来!我和夫人一样,都是当娘的人。夫人能丢下儿子不管,我却做不到。我疼惜儿子,将心比心,自然也疼惜墨儿!老爷真正不懂我!我就算死了,也决计无暗害墨儿的心啊!就让我死了吧!”

    孙姨娘作势又要拿药灌进嘴里,一面又求史渊不要叫儿子过来。

    史渊心里藏了秘密,这个秘密万万不能叫孙姨娘知道,儿子溪墨必须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着,自己是冷淡他,但别人不行。正是因为史渊发了飙,孙姨娘投鼠忌器,才不敢对溪墨玩阴的,也就只能明里暗里地敲打敲打。不过每回又都吃亏。长此以往,孙姨娘的心里,非但没有任何的缓解,更是积累下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