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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09章

    顾未易最近这一个星期的生活水深火热。司徒末常常莫名情绪低落,处处找碴。嫌弃他没关厕所灯;嫌弃他茶杯在桌子上留下印子;嫌弃他洗完碗不擦干……顾未易刚开始还跟她较真,他明明就关了厕所灯,不爱关灯的人明明就是她;桌面上留下的印子明明就和他常用的茶杯直径不吻合;他洗碗从来都是一个个擦干晾好的……后来他发现,司徒末是在表达不舍,虽然表达方式有点另类。他没有捅破她的小心思,每天和她拌嘴拌得不亦乐乎。

    末末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只要一看到顾未易的脸在她眼前晃,她就莫名的不耐烦。看着他的脸,就跟当年看高考倒计时似的,一天一天的心慌,一天一天的心酸。她都这么难受了,顾未易这块死人木头还每天跟她吵架,真是毛病里的毛拔光了,还有病!

    末末从下班到现在还没见到顾未易的鬼影,第一百零一次看客厅上的壁钟——九点二十一分。他六点半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说是常常一起做实验的几个同学要给他饯别,所以晚上不回家吃饭。八点二十分又打了个电话说他和同学去唱k,末末没来得及叮嘱他早点回家电话就挂断了。她再看看钟,又瞪着手机犹豫了十秒,决定死都不给他打电话。

    也不知道几点,门铃响个不停。末末从床上爬起来,她其实没睡着,但就是不想让顾

    未易知道她在等门。趿着拖鞋,打着哈欠,末末臭着脸去开门。

    末末看到陆简诗愣了一下,陆简诗看到末末也愣了一下,陆简诗后面的男生也愣了一下。于是全场除了靠在墙上,明显已经喝醉了的顾未易,大家都愣了一下,真是独愣愣不如众愣愣。

    陆简诗首先回过神来,说:“呃,师兄喝醉了,我们送他回来。”

    末末哦了一声侧过身子让他们进门,顾未易似乎还有意识,被那男生搀扶着进门的时候挣开了,对末末笑:“别骂我啊。”

    末末对于他把她塑造成悍妇的形象很不满,刚想开口反驳,他就朝着她倒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扶住他:“顾未易,站好,不然丢你出去。”

    陆简诗凑过来帮着扶:“我来吧。”

    顾未易这人有肢体接触洁癖症,加上喝醉了,很顺手地就用力甩开了陆简诗伸过来搀他的手。

    陆简诗尴尬地僵在原地,末末也尴尬,胡乱诌了一个解释:“他喝醉了就不喜欢人家碰他。”

    陆简诗看看压在末末身上的顾未易,不喜欢人家碰?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她也只是点点头站到一旁。那男生凑过来要扶顾未易,也被他挥开了。也好,这样起码帮末末圆了刚刚扯的谎。

    末末无奈,只得一个人搀着他往房间拖,还边拖边教训:“顾未易,你给我好好走路,刚刚怎么回来的!”

    顾未易的头埋在她颈窝里,喝醉了还会抱怨

    :“你最近都很凶。”

    末末懒得跟他计较,只当是拖了只会叫的死猪回房间,把他丢在床上她就转身出去招呼客人:“呃,你们喝点什么?”

    陆简诗摇摇头:“不了,不早了,我们也得回去了。”

    末末看看壁钟,十一点多了,也就不挽留,连连道谢送走他们。

    末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顾未易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呻吟,一会儿说热,一会说口渴,一会儿说想吐。她懒得理他,脑子里转的都是陆简诗离开前的那一眼。最近她迷上了热播的一部美剧《lietome》,大概讲的就是怎么通过人的下意识动作和表情来推测他的情绪。陆简诗走出门时回头迅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末末十分熟悉这样的眼神,以前傅沛来学校找她玩的时候,王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眼神。再回想一下之前她去实验室时陆简诗的态度——虽说她当时只觉得这人不温不火,有点冷淡,现在反而觉得是浓浓的敌意。末末懊恼极了,早知道就不请她去吃酸菜鱼了,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司徒末……”顾未易又在叫魂。

    末末翻了个白眼,起身到厨房倒了杯水,端着水走进顾未易的房间,他靠在床头,迷蒙着双眼,蹙着眉头:“你去哪里了,我要喝水。”

    末末把水递过去给他,没好气:“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顾未易咕噜咕噜灌着水,末末在旁套话

    :“顾未易,那个陆简诗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他喝完水把杯子往司徒末手里一塞,倒下去睡觉。

    末末推了他两下:“喂,别装死,陆简诗是不是喜欢你?”

    顾未易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不知道,我头很痛,你别烦我。”

    末末才不管他头痛,一个劲地摇他:“你给我起来讲清楚,起来起来起来!”

    他呻吟了一声:“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喜欢我。”

    她忍着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臭美,死起来洗澡,浑身酒味你打算这样睡?”

    顾未易一动不动,末末没办法,只得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帮他擦了把脸,然后自己回房去睡。

    躺在床上她却怎么都没法入睡,由于顾未易这种祸国殃民的长相和脑子不正常的智商,有桃花是合理的,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是还有个莉莉姐嘛,她自认对待莉莉姐这一现象还是大方得体的。但是陆简诗这一号生物就比较棘手了。首先,她行为十分隐蔽,实在是敌在暗,我在明,不宜轻举妄动;其次,她和顾未易学的是一样的东西,正所谓“你一说,我就懂”,这该是多么高深的思想境界,而末末永远都无法达到这种境界;再次,她和顾未易天天对着一起做实验,日久生情,很快就相看两不厌了……

    末末越想越不对劲,干脆从床上弹起来,去敲顾未易的门,敲了半天没反应,猜到他一定是睡死过

    去了,拧开门进去,开灯,床上没人?

    末末走近床掀了一下被子,左右看看,趴下看床底。

    “喂,司徒末?”疑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趴在地上的末末转了个身,顾未易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一脸莫名其妙,“你趴在地上找什么?”

    末末手撑着床沿站起来:“我以为你喝醉掉床底下去了。”

    顾未易“哦”了一声在床沿坐下:“你半夜一点多来我房间看我有没有掉下床?”

    末末跟着在床沿坐下:“你不是喝醉了吗?干吗去了?”

    他还在擦头发,随口应她:“洗澡,我醉了一个多小时就会自己清醒过来。”

    末末斟酌着觉得不对劲,眯起眼问他:“你一个小时就会清醒过来?那上次硬拖着我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家是在整我啊?”

    顾未易拿毛巾盖住自己的脸,往床上躺:“上次喝得比较多。你到底来我房间干吗?”

    末末拎开他脸上的毛巾:“你明明这次比较醉。我来问你陆简诗是不是喜欢你。”

    他微微侧过头看她,笑得不怀好意:“又吃醋了啊?”

    她低着头鄙视他:“你就嘚瑟吧,我严重警告你,离她远一点,还有,以后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准喝酒。”

    顾未易伸手环住她的腰,然后一个用劲把她摁倒在床上。末末叫了一声,脑袋嗑了一下床,幸好是软垫子。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支起头,侧身看她:“今天是庆祝实验

    做完了,顺便帮我饯别。”

    末末也侧过身看他:“我很小气的,如果被我发现你和其他女生有暧昧,你就皮绷紧点。”

    顾未易把她搂近,贴在自己的胸口:“小气很好,我也不大方。”

    十分钟……

    “呃,那个……顾未易……可以松手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末末仰着头看顾未易,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平稳。

    末末推推他:“喂,松开手先。”

    顾未易微微睁开眼,嗯了一声,抱着她挪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拍拍她的头:“乖,睡觉。”

    末末徒劳地挣扎了两下,无功。于是自己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等待睡意的袭来。

    清晨,顾未易睁开眼,发现司徒末早已醒来,她微笑着举着双手,在清晨的阳光中,很认真很怡然自得地……剪指甲。

    顾未易拉下她的手:“司徒末,你居然在我床上剪指甲!”

    末末呵呵笑:“亲爱的,你醒了啊?”

    他不吃她的糖衣炮弹:“剪下来的指甲丢哪儿了?”

    末末指指床头柜。顾未易回头看,上面堆了一小撮的指甲屑,很是无奈:“你等下负责清掉。”

    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们九点多要在金华广场拍广告,你要不要来?”

    “拍到几点?”

    “应该是一天都在那边。”

    “那我中午去找你吃饭。”

    “嗯。”

    ……

    “司徒末?”

    “嗯?”

    “几点了?”

    “七点多。”

    顾未易爬起来,在司徒末额头上印

    下一个吻:“你再睡一会儿,我去买早餐。”

    末末愣愣眨巴着眼睛:“哦,好。”

    “睡觉,不要再剪指甲了。”

    “好。”

    顾未易满意地拍拍她的头,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把指甲屑扫好包住,拿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末末微笑着闭上眼睛:顾未易,我想嫁给你了呢。

    眼药水厂商出了一款号称是清凉型的护理眼药水。所以末末他们公司创意部干脆就把广告创意定义在“清凉××眼药水,给你夏天也感受得到的清爽。”

    末末虽然觉得这样的广告创意明显有偷懒的嫌疑,但她是执行部的,再加上是新人,所以也只是在心里嘀咕。

    今天是平面广告的拍摄,铁哥和末末到了现场后就一直在纠结阳光的问题。因为强调要夏天的感觉,他们把队伍拉到太阳底下,阳光的确很漂亮,拍出来的照片也很好看,但是,这样美妙的阳光底下,林直存的妆可就没那么美妙了,几乎每两分钟他的妆就会被汗水弄糊一次。本来铁哥认为可以不用化妆的,后期修图好好修就行了,但林直存的经纪人不肯,说是在公开场合,影迷粉丝一大堆,而且还夹杂了不少记者,所以妆是一定要化的。

    末末躲在遮阳伞下给顾未易发短信,短信还没发出去就有工作人员冲过来叫她,说是林直存发飙了,让末末过去和他沟通一下。末末进了职场两个多月,唯一接触到

    的明星就是林直存,不管外界对他的评价是耍大牌或者是难搞,末末始终认为他是个可以沟通的好人,这大概就是医学上称的“印痕效应”——动物会对其出生后接触到第一个会移动的物体产生一种特殊的心理效应。像她小时候养的鸭子,她看着它破卵,然后它就一天到晚都跟着她了。

    不过这也要归功于林直存对她的另眼相待,大概是年龄相仿加上同情她刚出社会,林直存对她的态度算是礼遇有佳,他们的共事也挺轻松自在的,典型的“同事以上,朋友未满”。因此很多要和他沟通的事都是末末出马,甚至连安抚他的情绪也变成了她的责任,有时末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免费经纪人。

    末末把手机塞包包里,走过去看林大明星为什么事情发飙,只见他黑着个脸,手环胸前,不管旁边的人好说歹说就是一言不发。末末从他经纪人口中得知,有一个动作是要他双手捧着眼药水,露出纯洁的微笑,林直存坚持一瓶小小的眼药水用捧的太愚蠢了,说什么都不肯做这个动作,但是导演认为这样的动作能虏获少女的心,所以硬要他做。两方僵持不下,于是就轮到末末出场了。

    末末踮起脚拍拍林直存的肩膀:“林大帅哥,渴不渴啊?要不要喝点冰的?”

    林直存白了她一眼:“你又被派来当说客了?”

    她扮可怜:“人微言轻,你就同情

    一下我吧。”

    他表情缓和了一点,但却不松口:“那么蠢的动作别想我做。”

    末末点点头:“我也觉得挺蠢的,不然我去和导演打个商量?”

    林直存不说话,她就当他默许了,于是去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回来笑眯眯地告诉他:“导演说了,可以改成一只手托着。”

    林直存斜着眼看她:“有差别吗?”

    末末郑重地点头:“有,反正这眼药水一定得放在你手掌上的啦,这样还算是导演让步了,你多有面子啊。”

    林直存心里叹了口气,他一点不稀罕导演让不让步这件事。

    末末好不容易说服了林直存和导演,绕回伞下从自己的包包里找手机,才刚拿到手上手机就响了。

    “喂?”

    “司徒末,你手机都不带身上的吗?”顾未易这厮讲话实在不讨人喜欢。

    “我刚刚有事忙啦。”

    “那你忙完了没有?”

    “忙完了,干吗?”

    “转身。”

    末末转身往人群外张望,顾未易的身高着实鹤立鸡群,末末很快就看到了他,走过去跟保安打了声招呼就把他带进警戒线内。

    “你来多久了啊?”末末看他满头大汗的,拿了张纸巾帮他擦汗。

    顾未易拿过纸巾自己擦:“半个多小时。”

    末末看了下手表:“我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收工,你要不要先去找个餐厅等我?”

    他摇头:“不会影响你工作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反正我也没看过你工作时的样子。”

    末末刚想说什么,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过来说铁哥找她有事,她就匆忙跑去处理事情了。

    顾未易看着司徒末小跑的背影,那绷紧的小脸,认真的眼神,快速的步伐,严谨的……专业。这样的司徒末不是他所熟悉的,他的司徒末会穿着棉质的运动服窝在沙发上发呆;他的司徒末看鬼片会叫得比鬼还恐怖;他的司徒末会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折腾一些创意食品;他的司徒末看到漂亮的杯子会忍不住买回家……

    他突然觉得,阳光底下,司徒末汗津津的小脸特别的美丽可爱。而且……顾未易再一次打量了几眼林直存……似乎有人也意识到了她的可爱。

    末末再一次回到顾未易身边的时候已是休息时间,她拉着他到了附近的一家麦当劳,瘫坐在椅子上指挥顾未易去点餐。今天事情特别多,尤其是铁哥有事先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在撑大局,她绷紧着每条神经来处理每件事,一个小时下来比她平时工作一天还累。

    顾未易端着食物在她对面坐下:“很累吗?”

    末末抬头勉强微笑了一下:“还好,就那林大明星和导演,今天老找碴。”

    顾未易把吸管插进冰爽茶里,推给她:“耍大牌吗?”

    “也不是,他平时人挺好的,估计今天太热了,有点暴躁。”

    “你对他评价挺高的嘛。”

    “他也不容易,他其实比我们还小两岁呢。”

    “有人母性大发了。”顾

    未易喝了一口可乐,“吃嫩草对牙齿不好。”

    末末懒得理会他的挑衅,只是说:“你坐过来这边。”

    顾未易起身坐她旁边:“坐过来干吗?”

    末末头靠他肩膀上:“我很累,借我靠一下。”

    顾未易本来一肚子的酸水想吐,但一瞬间只剩下心疼,揉揉她的发:“你吃点东西先,下午几点开工?”

    末末闭着眼睛笑:“你喂我。”

    他尴尬地左右看了看,迅速地拿了薯条塞她嘴里。她被塞得一愣,差点咽到,睁开眼睛骂:“你谋杀啊?”

    他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别激动,小心岔气。”

    末末支开他的手,自己拿了个汉堡啃。

    他在一旁偷笑:“你不是不爱吃汉堡?”

    她没好气:“我下午有大把事做,至少得保证有力气。”

    吃过饭,他俩在麦当劳里喝饮料吹冷气。

    中午的麦当劳常常有一些中学生出没,青春的校服,手拉着手。末末看着觉得甜蜜,推推顾未易说:“你看那对小情侣,好可爱。”

    顾未易抬头看一眼,评价:“还未成年。”

    她戳他:“少扮纯情,我还没问过你以前谈没谈过恋爱呢。”

    “有。”

    “几次?什么时候?”

    “一次,高三。”

    末末伸了个懒腰,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

    顾未易对她这么云淡风轻的反应感到惊奇,忍不住问她:“就这样?不问了?”

    她闭着眼撇嘴:“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你落入我的五指山了。”

    他坐

    低了些,让她靠得舒服点,然后问:“你们这一系列的广告还要拍多久?”

    末末模糊地应着:“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吧。”

    还有一个星期啊?顾未易摇了摇手里的可乐,冰块和液体撞击的声音哐哐地敲得他心里忒不爽。转过头去想说什么,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轻轻动了动肩膀,她只是呢喃了一声,眼睛还是闭着的。

    虽然只有十分钟长短的时间,末末真的睡着了,她的睡功不是盖的,高中时课间休息从来都是她补眠的时间。

    顾未易侧头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平稳地睡着,安静地吸着可乐。

    林直存搅拌着咖啡,看着对街的麦当劳发怔: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内,依偎着的男孩女孩,女孩疲惫地睡着,男孩安静地看着,手上可乐杯子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颗一颗滑下。他们左边是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接着吻,他们右边是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孩子打翻了饮料……纵使环境看上去万般嘈杂,林直存却突然想起一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林直存的经纪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对街,了然。他咳了一声以引起林直存的注意:“直存,你事业正如日中天,别搞事。”

    林直存收回目光和他对视:“你有没有听过,拱手河山,讨你欢?”

    经纪人一着急居然有些结巴:“你……你不要冲动。”

    林直存笑着摇头:“开玩笑的,我愿意

    拱手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啊。”

    经纪人松了口气,才有心思拍起马屁来:“那可不能这么说,你刚刚才被选为全国前十位最适合当情人的男明星。”

    林直存戳破他的马屁:“你们给了那家杂志多少钱让他们这么写的?”

    “那是网上投票的,做不了手脚。”经纪人自豪地说,对林直存的魅力他向来是很有信心的。林直存刚出道时,因为生性冷漠而得罪了不少记者,当时公司说要冷藏林直存,是他力排众议一手把林直存捧红。不过林直存也争气,只要是他分内的工作他一定是努力做到尽善尽美的。

    末末醒过来的时候顾未易正低着头玩手机游戏,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剪碎一缕阳光。

    “顾未易。”

    “嗯?”

    “几点了?”

    “等等,我退出游戏。一点四十九分。你几点上班?”

    末末把手举起来看手表:“呃,两点。”

    顾未易斜着眼瞪她:“你有手表干吗害我退出游戏?”

    末末得意地笑:“我故意的。”

    又吵架了……

    末末甩上门就后悔了,傻帽啊,要出去也是他出去,她没事学人家离家出走个鬼啊。既然出了门,也只能硬着头皮了,摸摸自己的口袋,衰,没钱,没手机……

    末末在小区里兜了一圈,夏天的蚊虫叮得她直跺脚,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越旺就越拉不下脸回家。她在小区里给小朋友玩的滑梯上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托着

    下巴看满天星辰,思索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要从刚刚被顾未易发飙砸掉的香水说起。林直存参加了一个某香水的时尚派对,厂商送了他一套情侣香水,他说女的那套他用不着就转手要送给末末,末末依稀觉得有些不妥,没敢收,后来那瓶香水又辗转从铁哥手里送给了她。她对于林直存硬是要送她香水的行为相当不解,刚开始也难免会臭美一下以为他在示好,后来转念一想,这大明星不比常人,见过的美女是数以吨计的,再怎么饥渴也不可能找她这么个路人下手,那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后来是两个搬器材的工作人员的对话提醒了她,他们说天气太热,每次回到家都是浑身的臭汗味。末末下意识地闻了下自己,呃……她大概知道了原因。末末平常不擦香水,所以流起汗来制造不了香汗淋漓的盛况,有时靠得太近了难免让林大明星难受了,使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来维护自己的呼吸质量吧。想到这一层面,末末也就安心地接受了这份礼物。

    晚上回家,末末把她的香水理论显摆给顾未易听,他听完后不发一言地躲回房间看书去了。他这种间歇性的“学术冷淡综合征”,末末早已熟悉,只当他是又沉醉在哪个鬼科学问题不可自拔,所以也不大在意,自己好奇地喷了一点香水,味道还不错,于是又蹦蹦跳跳地跑去给顾未易

    闻。

    顾未易拿着书扇开味道,皱着眉头:“臭死了。”

    末末闹着凑近他:“你好好闻闻,我比香妃还香。”

    他不耐烦地撇开头:“香水就是一化学配方下的产物,这种鬼东西给我丢掉。”

    末末懒得理他的科学家理论,权当他不识货,随口答应着就回房间,上了会儿网,然后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末末还是喷了点香水高高兴兴上班去了。接近的中午的时候接到顾未易的电话,说是找她吃午饭。最近他闲得长蜘蛛丝,所以隔三岔五出现在她工作的场合,工作人员都和他混熟了,现在他凭自己那张脸已经可以自由出入拍摄场地了。

    顾未易到的时候末末正在和林直存讨论脚本,靠得有点近。林直存身上相似的味道袭上鼻间,她暗自思量,这味道也太像了吧,根本就是同一种液体装俩不同的瓶子,真是太黑心了,果然这就是营销啊!不如等拿了工资也给顾未易买一瓶吧。

    “你们用情侣香水哦。该不会是地下恋情吧?”好事的工作人员a说。

    “对啊,说不定司徒的那个帅哥男朋友只是个幌子。”好事工作人员b附和。

    司徒末一时无语以对,求救的眼神看向林直存,他笑得无耻,搭着她的肩说:“可不是,我们家小司徒可是我梦寐以求的超级大美女。”

    末末心里骂了几句脏话,虽然演艺圈是出了名的假亦真来真亦假,他也不用这么寒碜

    她吧?

    好事工作人员二人组自觉无趣地走开了,这时末末才发现顾未易在他们后面站着,她刚想埋怨他刚刚不过来拯救他,哪知他阴沉着脸冷淡地看她一眼就掉头走人。末末追上去拉住他:“你干吗?去哪?”

    他掰开她的手:“我回去了。”

    末末猜到几分,忙哄他:“你别胡思乱想,他们开玩笑的。”

    他拧着眉:“我让你把香水丢掉,你不丢就算了,还用?”

    她吓一跳,生怕工作人员听到又风生水起地八卦,扯着他说:“你别乱说话啊。”

    顾未易又一次掰开她的手:“我哪句是乱说的?”

    末末手指被他掰得生疼,火气也起来了:“你发什么神经?”

    “司徒末!让你讲脚本你跑哪去了,要谈恋爱回家谈!”铁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末末撂下一句“晚上回家再谈”就跑了回去对脚本。

    顾未易在原地等了她两分钟,等她给他一个转头,一个眼神,一点关注。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对着林大明星那张娘娘腔脸,浅笑盈盈。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想着用盐酸和硝酸以3:1的比例混合出“王水”腐蚀大明星的脸。

    末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整天在太阳底下暴晒,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脱水。开了门看见顾未易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脸色阴霾,她提起精神好声好气地问他:“吃过晚饭了没?”

    顾未易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吃过了

    ,你呢?”

    末末小口地喝着水:“吃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各据沙发一端发着呆,直到末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喂?”

    “小司徒,是我,林直存。”

    末末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顾未易,才说:“呃,你好,有什么事吗?”

    “怎么?你那醋坛子男朋友在身边啊?讲话这么小心翼翼的。”

    末末对他这种不识时务的调侃很无奈,只得说:“林大明星,我下班了,你有事快说,不然就让公司算加班费给我。”

    林直存哈哈笑了几声后说:“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可能会下雨,户外拍摄可能拍不了。”

    这人也太敬业了吧,这种事哪用他操心啊?

    “没关系,我们都有两个方案的,明天要是下雨就拍室内的。没其他事了吧?”

    “没了,明天见。”

    “明天见。”

    末末挂上电话,看了顾未易一眼,吞吞口水说:“呃,工作上的事。”

    顾未易阴着脸:“我说什么了吗?”

    是没说什么。

    末末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就在她要关上门的时候,顾未易冷冷飘来一句:“洗完澡别忘了喷香水。”

    末末的火腾一下就蹿起来,转身冲进房间把香水抓出来扔向沙发:“你有完没完!”

    顾未易捡起香水用力甩向墙壁,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浓浓的香味弥漫开来,末末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叫起来:

    “你发神经啊!”

    “你不是喜欢这个味道吗?现在整个房子都是了。”

    末末火了:“你凭什么砸我东西,你家里有钱了不起是不?”

    他怒极反笑:“对,我家里就是有钱,我家里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砸?”

    末末心一下就凉了,对啊,她是寄人篱下,凭什么大小声啊。

    “好,我出去总行了吧。”末末没给他回话的时间,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唉……”末末叹了口气,把脚蜷起来抱着,头埋在膝盖间打瞌睡,好累啊……顾未易会来找她吧?要不来呢?难道在这里坐一夜?

    顾未易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看着她冲出门,脑子一片空白,好几秒还才反应过来跟着冲出去,但已经找不到她了。再冲回家打她手机发现她手机和钱包都落家里了,于是又跑出去找她。在小区里心急如焚地绕了三四圈才在儿童游乐区找到了她。

    “回家吧。”

    末末茫然地从双膝间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顾未易,不吭声。

    顾未易蹲下来和她平视:“我们回家吧,这里蚊子好多。”

    她撇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趾不作声。

    他大手盖住她的小手:“别生气了,先跟我回家。”

    末末缩回自己的手:“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顾未易叹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末末白他一眼,就贫吧你,姐姐我不想理你。

    “好

    吧,我承认,我小气,我不该乱吃醋,但是你让他的手搭在你肩膀上,你也有不对。”

    末末恶狠狠地瞪他!

    “你用他送你的香水,还是情侣香水。”

    她听到就火大:“我本来想发了工资把男版的买来送你的。”

    他讪讪的,接着控诉:“你们下了班还联系。”

    她看他那眼神飘移的样子觉得好笑,缓了语气:“他说明天会下雨,户外拍摄拍不了。”

    “他对你没那么单纯。”

    “他是明星,随便一招手都会有一群女人扑上去,要我干吗?”

    “你呢?”

    “什么?”

    “如果他向你招手呢?”

    末末转了一圈眼珠子:“反正我刚被赶出家门,有人收留当然很好。”

    顾未易瞪大眼睛:“你敢!”

    她扬起下巴:“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他站起来,动作飞快地俯下身,把她一把打横扛起:“回家!”

    脑袋突然朝下的末末挣扎着叫:“喂,我没说要回去,我脑充血了啦!”

    末末收到班里群发的短信,说是谢师宴在6月24日,毕业典礼在25日,离校日为26日,她情绪突然就低落了下来,离开工作台躲到厕所里打电话给梦露。

    “梦露,我们真的要毕业了吗?”

    “死人头末末,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们了。”梦露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骂人的威力不减。

    “你在干吗?声音那么小?”

    “员工动员大会,说来话长,我觉得我

    进了一个神经病公司。你请得到假回学校吗?”

    “请得到吧,我还没问。你呢?”

    “不知道,这公司有点怪,如果实在不让我请,我就逃班,大不了被炒。”

    “你不是说进的公司很不错吗?”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碰面再说好了。”

    “嗯,好吧,拜拜。”

    “拜拜。”

    挂掉电话,末末刚想打开厕所门,突然听到外面有很奇怪的声音,好奇心让她缩回开门的手,安静地听门外的声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传来男女的对话。

    男:“你到底有没有跟阿铁说?”

    女:“我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女的声音一出来,末末吓了一跳,晓晴师姐!那阿铁就是铁哥了?那这个男的又是谁?末末竖起耳朵听。

    男:“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你每天和他这么亲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晓晴:“我会跟他说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拜托啦——”她的声音变得娇软呢喃,末末听着都腿软,何况是那个男的。很快外面就剩下吸田螺会发出的口水声,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末末在厕所躲到都快窒息了,才等到他们离去,临离去前末末总算是听到值回票价的一句话——悟空,晚上去我那儿。

    这话乍听像儿童不宜版的《西游记》,但末末马上就猜出那男人的身份了。刚进公司时铁哥给过她一份公司

    员工的名单,她当时盯着孙经理的名字笑了好久,孙芜孔……

    末末硬是在厕所里待了二十分钟才出去,一出去就差点撞到铁哥,铁哥眉飞色舞地跟她说晚上要带晓晴去见家长。末末有点心虚地敷衍着和他说了几句,跑回位置上去边看策划边消化刚刚知道的八卦。末末心里挺忐忑的,脑子里老是播放着一些电影画面,坏人总是阴森森地笑,然后说,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后砰!好人挂掉了。她现在才知道好奇心会杀死猫,知道太多真的太不安,好想挖个树洞吼一吼。

    下午末末去跟铁哥请假,铁哥平时严厉归严厉,但人情味特足,很能理解她的毕业情怀,一口气就批了四天假给她,搞得末末特想把她知道的奸情告诉他,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晚上回家跟顾未易说了一下她要回学校去住几天,他一脸不情愿又要假装通情达理,逗得她特乐,真可爱。

    末末踹了踹宿舍门,大叫:“姐姐我回来了,快点出来夹道欢迎。”

    里面传来虎妞剽悍的回答:“你要不是掉了钥匙,就是断手断脚!要是掉了钥匙,看我怎么收拾你!”

    末末讪讪地掏钥匙开门,本准备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虎妞那张对不起东北人民的脸,没想到居然见到了正蹲在地上打包行李的王珊,有一点点陌生的尴尬,点点头说:“你回来啦?”

    王珊点头微笑:“是呀,你也回来了

    啊?回来吃滚蛋饭吗?”

    末末会心微笑:“是啊,我准备午餐都不吃了,就等滚蛋饭一顿吃个痛快。”

    “英雄所见略同。”虎妞跳出来插嘴,“要不是我男朋友不让,我昨晚就不想吃饭了。”

    梦露从床上探出头:“司徒末,大清早地回来扰人清梦啊?”

    末末看看手表,都十点多了,问:“你不用上班啊?”

    “请假了。”梦露爬下床。

    “不是说很难请?”末末不解地问。

    梦露摇曳着婀娜的小身段走向阳台:“姐姐我长得如此可人,跟经理撒个娇就万事搞定。”

    末末有点惊讶,梦露以前最讨厌人家拿她的外貌说事,今天怎么这么有自嘲精神?她看向虎妞,虎妞耸耸肩,给她一个“最近日子不好过”的眼神。

    末末跟去阳台,靠着墙和在洗脸刷牙的梦露搭话:“你们公司怎么神经兮兮了?”

    梦露挤了一大坨的洗面奶在手掌上,用力地揉出泡沫:“公司里有一堆神经病女人,一天到晚排挤我,怀疑我和经理有染。”

    “那经理有没有骚扰你啊?”末末问。

    “没,对我挺好的,但是挺正经的。”

    末末松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说:“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梦露顺手撂了一手水泼末末:“滚滚滚,没句好话的。”

    末末笑着跳开:“我这就滚,以免被你的美丽所误伤。”

    梦露眯着眼搓脸,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就你嘴贱。”

    中午,这群人

    经过严缜地讨论之后,决定都不吃饭,等待晚餐的到来,四年来学校也就只请他们吃这一餐饭,当然要吃得学校血本无归。

    学校请吃的是自助餐,饿了一个下午的134宿舍,一进场就杀红了眼,很快她们的桌子上就堆了满满的食物。她们正吃得津津有味,辅导员和部分老师出现了,命令说现在还不能吃东西,请同学们安静等待领导的到来。末末她们置若罔闻地吃个不停,刚巧辅导员走过她们这一桌,很严厉地批评她们:“不是叫你们别吃吗?”

    末末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为什么不能吃?”

    “等领导来。”

    她接着扮无辜:“不是说六点开始吗?现在都六点半了,我们很饿。”

    辅导员语塞,愤愤瞪了她一眼后离开。

    辅导员一走,梦露就拍着末末的肩膀说:“末末,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那么有种,太有前途了。”

    末末挥挥手,大有姐姐不杀人很久了的派头。其实她敢顶嘴主要还是仗着自己大学过得很低调,几乎不参加什么活动,所以辅导员应该不认识她。本来她还以为自己的姓可能又会让她成为班里第一个被记住的人,后来才发现班有姓“上官”的,有姓“门”的,有姓“羊”的,所以一直困扰她求学生涯的姓氏问题在大学几乎不存在。

    又过了半个来小时领导们才陆续就位,开始致辞,这个致完那个致

    ,没完没了。上面的人讲得眉飞色舞,下面的人听得面无表情,尤其是领导致辞的时候还不给去拿东西吃,于是大家只得就着桌上仅有的食物省着吃。

    好不容易等到致完辞,敬完酒。大家开始吃东西,一开始都挺冷静地说着前程似锦、有空多联系之类的话,直到突然有一个酒量比较差又刚好失恋了的男生喝醉了开始抓狂。大家的情绪就好像被按下开关,哭的哭,闹的闹,亲的亲,抱的抱,拍照的拍照。

    末末对着宿舍这几张熟到烂掉的脸,突然间也一阵哽咽,她还没来得及哭,梦露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我们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了啊?”

    虎妞和王珊也跟着哭:“你和末末在一个城市,我们俩都回家了,以后见不到了……”

    四人正哭得兴起,班长突然咔嚓一声拍下了她们泪眼汪汪的样子。

    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唱k唱通宵,这时候顾未易打电话给末末,跟她强调了五分钟的不准喝酒,然后说后天我去帮你搬东西,就挂了。赖在旁边偷听电话的梦露给了个相当中肯的评论:“你们真不像情侣,像父女。”

    末末很奇怪:“情侣是怎么打电话的?”

    梦露笑得恶心:“像我们家亲爱的,每次都会叫我小宝贝,然后会说我爱你。”

    末末给她一个恶心也可以把人恶心死的表情,然后挪去把霸着话筒不放的虎妞拖来聊天。

    被拖离麦克风的虎

    妞显得相当没精神,边摇着骰子边眼巴巴地看着唱歌的同学,哀求着末末:“让我去唱歌吧。”

    “不行,你和梦露各唱了一个小时了,至少让其他人摸摸话筒,不然大家会恨我们宿舍的。”

    正协商着,王珊醉醺醺地从另一个包厢跑进来,叫着:“司徒末,司徒末。”

    末末扶住她:“干吗,我在这儿。”

    王珊像拍小狗一样拍着她的脑袋:“末末啊,傅沛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你喝醉了。”

    “末末啊,你帮我……跟傅沛说……跟他说,他是个浑蛋,还有,对……不起。”

    末末、虎妞、梦露三人对看一眼——人之将醉,其言也善。

    后来的时间过得很堕落。王珊躺在末末的大腿上哭着睡着,她们三个人分工合作,摇骰子喝酒放倒班里一大票男生。第二天退房的时候,整班人里清醒的没几个了,末末当然是其中一个,也还好她清醒着,不然就接不到顾未易一大早的查勤电话了,回家一定会被念到臭头。

    回到宿舍大家都是倒头就睡,直到下午两点多班长来敲门说去参加毕业典礼,于是爬起床浑浑噩噩地去了礼堂坐定,这时末末才发现自己穿了虎妞的拖鞋来参加毕业典礼。她本来看着脚上的拖鞋挺乐的,但随着典礼的进行,校歌响起,熟悉的音乐中突然心潮一阵澎湃,宣了毕业誓词,这才真正感觉到,她的大学,真的结束了。

    毕业

    典礼归来,大家都忙着打包行李,末末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居然翻出了《录取通知书》和《新生入学手册》,一瞬间恍如隔世。

    第二天一大早虎妞就跑了,大家睡眼惺忪地和她拥抱了一下后又睡去了。下午顾未易开着一辆面包车来接她,她和梦露王珊拥抱完后,最后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宿舍后就上车走了。

    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风景一点点后退,她拿起手机打给虎妞,还没开口就突然泣不成声。虎妞这厮特没出息,一听到哭声就号啕起来,逼得末末最终不得不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安静地掉眼泪。

    顾未易伸过手来牵她的手,手指穿过她的手指,紧紧扣着,眼睛注视着前方,稳稳地开着车。前路似乎漫长悠远,前程总是迷茫未卜,如果能一直这么牵着,就不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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