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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以前英语课要写信的时候,每个班上至少会出现十个以上的同学以“howtimeflies”开头的。这句被用烂的英语还真形象,时间会飞,前天,昨天,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后天顾未易就要走了。末末从前天开始,就无法直视顾未易的眼睛了,每次只要眼神一交错,她就泪光闪烁。

    末末坐在地上安静地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再放回去,这样的动作她这几天内不知道重复了几次,总是这么反反复复着,生怕漏了什么东西没给他放进去。这样的心情就像大学每次放假回家或者从家里回学校,走出门的时候老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没带,揪心的不安和忐忑。

    顾未易靠在床头翻着书,好几次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直到司徒末再一次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他才放下书,对她招手:“司徒末,过来。”

    末末站起来,把箱子拉到一边,低着头在床尾坐下。

    “你坐那么远,我们飞鸽传书啊?”顾未易没好气地说。

    她闻言往床头方向挪了两个屁股位,还是低着头:“干吗?”

    唉,算了。

    顾未易伸过手去把她拖过来,置在怀里紧紧抱着,下巴搁她头上:“司徒末,你不留我,那换我留你,跟我一起出国吧?你先和我过去,找一间语言学校读几个月,然后申请学校。钱我先跟家里人借着,我们一起

    打工还。好吗?”

    末末牙齿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去。”

    顾未易托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用力地吻住她。

    他吻得用力,强势地介入她的唇舌,又吮又咬,强烈的气息融化在她的唇齿间,仿佛要把她吞噬下去。

    “你真狠!”顾未易咬牙切齿的声音把末末从缥缈的外太空中唤回来。

    她往后仰着被吻得红红的小脸,疑惑地问:“啊?”

    他用手盖住她的眼睛:“没事,我爸妈后天过来,一起吃饭?”

    她嗯了一声,想想又说:“那……我要带什么?”

    “带上他们的儿子就好了。”

    她点点头,任他的手盖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在他掌下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上上下下地刷着他的掌心,慢慢地为他的掌心刷上湿意。

    “司徒末。”

    “嗯?”

    “放假要来看我。”

    “嗯。”

    “不准和别的男人暧昧,离傅沛、林直存远点。”

    “嗯。”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嗯。”

    “没什么事也要打电话给我。”

    “嗯。”

    “你除了嗯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末末突然拉下他的手,转过身用力抱住他,哭着骂他:“你好烦……呜呜……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走……呜呜……你没事上什么麻省……你是神经病……”

    边哭边讲话是个技术活,她不到十分钟就累了,靠在顾未易的胸膛上抽噎着打嗝。

    他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对她这种“打别人,自

    己哭”的行为即无奈又心疼,恨不得就把她揉小了,揣进口袋里,一起走天涯。

    午夜。

    末末突然大口喘着气醒来,腰间扣着顾未易的手,紧紧的。她掰了一下,掰不动,奇怪地转过头去看他,他醒着!黑亮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眼神清醒。

    “怎么还不睡?”末末喃喃问他。

    顾未易又收了一点手劲,把她更用力地扣向自己。

    “你勒太紧了,我快不能呼吸了。”末末又开始徒劳地掰起他的手。

    他抱得愈发用力:“勒死你算了,闹心。”

    末末被嫌弃得无辜,她好好地睡着觉,哪里闹心了?

    顾未易看她真的快喘不过气,松了点手劲,眼看她闭着眼马上又要睡去,他难免怨怼,低头咬了她脖子一口,她惊呼了一声,但还是闭着眼睡觉,权当他是不懂事的小狗。

    顾未易被忽视得彻底,愤愤地盯着她的侧脸,皎洁的月光下,她的头发散开在脸上、耳朵上,他轻轻地拨开,露出柔白的脸颊和小巧的耳朵。耳珠子圆润圆润的,像珍珠一样嵌在她耳朵上。突然想起她的室友开玩笑讲过她的耳朵很敏感,他玩心大起,嘴贴上去,将她的耳垂吸入嘴里,轻轻地啃。

    末末迷迷糊糊地躲闪着,咬着嘴唇硬吞下到嘴边的呻吟。

    顾未易本来是恶作剧成分居多的,但是吻着吻着就情不自禁了,沙哑着声音唤她:“司徒末……”

    她躲着不想回答他,闭着眼睛

    装死。

    他倒是叫得孜孜不倦,一声一声地唤着。她实在是被吵得没法,用力翻过身去大吼:“干吗!叫魂啊!”

    吼完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依稀明白了什么,脸红……

    他啄吻了她一口,贴在她耳边问:“可以吗?”

    可可可可可……可以吗?

    末末咽下一大口口水,差点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了下去,结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未易早已顺着她的脖子一寸一寸地往下亲,科学家在这种时候还真是钻研精神十足,该亲的不该亲的,他都亲得差不多了。末末被他没完没了的吻整得昏昏沉沉,也还能分心地想着:难道男的真的都在这方面有所谓的天赋异禀?

    大概十分钟后末末就收回她所谓天赋异禀的看法了,呃……怎么说呢,新手上路,兵荒马乱。

    折腾了半天,她喊疼,他不敢燥进也就只能急得满头大汗。最终两人在床上对看了半宿,笑成一团。

    到了后半夜,两人居然达成一个协议——那事就留到两人新婚之夜吧。顾未易当然郁闷,但出于尊重也只能同意,于是就迂回地嚷着要结婚。末末对他这么孩子气且**的一面感到新奇,本来人是裹在被子里的,她自己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边光溜溜的肩膀,耸了两下,抛了一个自以为媚的媚眼,挤出一个自以为性感的微笑:“亲爱的,是不是很想扑

    倒我呢?”

    顾未易嘴角抽搐,无奈地摇头,下床去捞刚刚丢下床的裤子,套上后背对着她躺下。

    第二天末末睡过头,一边赶车一边打电话数落顾未易,要挟着让他晚上煮好晚饭等她回来吃。

    顾未易无奈地挂上电话,偷鸡不成蚀把米活生生讲的就是他。

    晚上末末回家的时候,顾未易正在厨房里忙活,她换了套家居服,懒洋洋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翻杂志。

    门铃响了她还对着厨房喊:“小顾子,开门。”

    厨房门里伸出了一只挥着菜刀的手,末末嘟嘟囔囔地去开门,本以为又是莉莉姐来勾引她家男人,但看到来人,末末瞬间石化,讷讷地说:“王……王阿姨好。”

    “司徒末,谁啊?”穿着围裙的顾未易从厨房走出来,末末从石化直接变成石头了。

    “妈?你怎么来了?”

    三人在客厅排排坐好,王阿姨似笑非笑地盯着顾未易身上的粉红色围裙,调侃:“儿子,没想到你这么适合粉红色啊。”

    末末尴尬得恨不得找缝钻。

    顾未易板着脸问:“你们不是说明天来,怎么今天就来了?”

    “真不可爱,你爸明天要开会不能来,我就自己先跑来了,怎么?打断你和末末的甜蜜厨房了?”讲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末末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她想咬舌自尽。

    顾未易解下身上的围裙,给末末套上:“去把饭做好。”

    她如蒙大赦地跑去厨房做饭,把客厅留给

    这对诡异的母子。

    顾未易看着末末颠颠地跑进厨房,才回过头来问他妈:“你吃过饭了没?”

    王淑红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女孩儿,不对,应该说她第一次看到她儿子用这样的眼神看任何人。唉,儿大不由娘,即使不亲,她也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好了,现在好像地位不保了似的。

    “妈?”见她没回答,顾未易叫了一句。

    “呃?”王淑红看向儿子。

    “吃过饭了没?”

    “哦,还没。”

    “那尝尝末末的手艺吧,她菜做得挺好的。”顾未易淡淡地说。

    王淑红早就习惯了自己儿子客气冷淡的态度,她其实挺喜欢末末,但今天不知为何,心里特别难受,忍不住想刁难几句:“我怎么看着刚刚是你在做菜啊?”

    “平时都她做,今天我们打赌了。”

    她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但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真心地在维护,心有不甘,又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菜啊?末末训练出来的吧?”

    他冷漠地扫她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多着。霞姐教的。”

    霞姐是在他们家帮佣过的一个保姆,跟顾未易处得很好,后来她辞职了他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王淑红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出国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我来帮你整理一下吧?”

    “不用,末末都整理好了。”

    她有点失望地应了一声,失败地发现,她找不到话题和自己的儿

    子聊。

    顾未易看他妈失落的样子有点不忍,问:“爸会来送机吗?”

    王淑红听到儿子提她那工作狂老公就来气:“你爸那人没救了,他后天要是不来送机我们就登报和他脱离关系。”

    顾未易随意地笑笑,扭过头去观察厨房的动静,怎么这么安静?

    他回头看了看他妈,叫了声:“司徒末。”

    “怎么了?”司徒末的声音传来。

    “倒杯水出来给我妈。”

    “好,就来。”

    柔顺的回答逗笑了他,小样儿,挺能装的嘛。

    顾未易他爹的确来不了送机,他倒是若无其事,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样子,他妈可就没那么冷静了,去机场的路上一直在打电话骂老公,骂得计程车司机和末末目瞪口呆口吐白沫。

    末末连看了顾未易好几眼,大意是想传达:“看吧,我平时对你真温柔。”

    顾未易推了推她的脑袋:“你还记得游戏的密码吗?没事我带你打怪。”

    末末还没来得及抗议,王淑红就不乐意地叫了起来:“好好说话,推什么推,把我媳妇推傻了,你赔一个给我啊?”

    顾未易鄙视地瞅了他妈一眼,自从昨晚吃了司徒末做的饭后,他妈就一直处于这种没出息的状态,幸好他没给她找个厨师的媳妇,不然她老人家会给媳妇做牛做马的。

    他伏在司徒末耳边小声地叫:“傻媳妇。”

    末末红着脸想躲开他说话喷出来的气流,哐一声撞车窗玻璃上了。基于人家母

    亲在场,末末想问候他祖宗又不敢,只能含着泪水揉着脑袋控诉地瞪着他。他伸过手来要帮忙揉,她小声地哼了一声,扭开头。

    王淑红含笑透过后视镜看俩孩子的互动,经过一个晚上的调适,她那种“儿子被抢走了”的心态早已调整过来。末末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何况儿子看起来那么的开心。她养了他二十几年,还没见过他那么爱笑爱闹。幸好,他的感情世界没有被几年前的意外毁了。

    送别的场面冷静得要死。

    顾未易说:“妈,我走了。”

    他妈说:“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他说:“好,你们保重。”又转头对末末说,“司徒末,你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

    司徒末说:“好。”

    他说:“你都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她说:“没了。”

    然后他就进了安检。然后末末就和王阿姨坐计程车回家,一路上阿姨跟她说顾未易小时候的糗事,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总觉得灵魂有点出窍。

    到了家,王阿姨收了东西就走了,说是赶回去开会。剩下末末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酸得可以拧出柠檬汁。

    他用的茶杯还摆在窗台上,拿起来闻还有淡淡的茶香。他就爱把茶杯摆窗台上,每次她看到了都要念上几句的,他总是装乖似的跑去拿在手上,她一走开,就又放下了;他常看的科学杂志左一本右一本地丢在沙发上、餐桌上,每

    次等吃饭的时候他都爱坐在饭桌旁翘着个二郎腿翻杂志,心情好时她会任他去,心情不好时她冷着脸,他会乖乖进厨房打下手;浴室里还有他用的牙刷毛巾刮胡刀,有一次她急用,临时拿了他的刮胡刀刮腋毛,这位有洁癖的大哥差点没杀了她……

    几近半年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早已渗透骨髓,在他离开后突然涨潮般地涌出她的骨骼,叫嚣着快把她淹没。她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每天抱着回忆过日子,于是她做了个顾未易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决定——搬进公司宿舍。

    人事部总算做事利落了一回,第三天宿舍就分了下来,末末抓了几个壮丁帮她把常用的东西搬进宿舍。

    末末走出小区大门时天是飘着雨的,她有点无奈地望着天空,细细的线断断续续地往下坠,几根掉进她的眼睛里,密密麻麻的难受。

    顾未易,快点回家吧。

    末末住的公司宿舍是两人套间,她和公司的一个打暑假工的女孩子各有独立的房间,共用大厅和卫生间。她的新室友叫沈雯雯,据说是某高层的亲戚,暑假来体验社会的。接触了几天下来,末末觉得雯雯是挺好的,乖巧听话,有点怯生生。

    末末没想到的是,住进公司宿舍居然是她工作上的一个转折点,她莫名地被调入创意部,开始没日没夜地加班,等拖着身体回到宿舍时,累得连电脑都没力气打开,手机里有很多

    很多还没回给顾未易的短信,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跟他说她讨厌创意部的那个口红抹很红的女人;她见到了很多有名没名的明星;她写了一个广告文案被采用了;她想存钱,去美国看他……很多很多的话,但是疲惫却是常常让她在顾未易温柔的声音中沙哑着声音说今天又加班了,好累。顾未易不曾抱怨过什么,每次打电话都一直一直地讲着话,她不用回答,只要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就好。他那么不爱讲话的人,居然能够东拉西扯地跟她讲上一个多小时:在唐人街吃到的酸菜鱼没家里楼下的好吃;今天做实验的时候有个黑人教授问他要不要念他的博士;同宿舍的瑞典人总是带不同的女朋友回来……

    某个加班到深夜的晚上,末末躺在床上有种想动都动不了的感觉,她两眼瞪着天花板,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这么累?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给顾未易,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他走了一个月又三天,她却至今都不知道怎么算美国和中国的时差,打电话给他从来都是想打就打,从不问他那边几点了,这算是她私心的小小任性,幸好他也一直都包容着。

    “喂?”顾未易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嘈杂,夹杂着的英语句子简单易懂:“wouldyoubuymeadrink?”

    末末有点不满,沉默着任他在那边喂喂喂地叫了好

    几声后才幽幽地问:“你在哪里?”

    “pub.sorry,i'mtalkingtomygirlfriend.”讲后半句话时他的声音冷淡得可以。

    末末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收起幽幽的口气,带点撒娇地说:“我今天累倒在床上完全动不了,躺在床上突然觉得手脚动不了,有点怕。”

    好一会儿末末都只能听到砰砰砰的音乐声,然后突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顾未易的声音这时才传了过来:“让你别加班你老不听,明天请假在家休息。”

    末末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又不是我想加的,老大叫加我能说不加吗?”

    “你那死样子,一定是自己留下来加班的,而且加到这么晚,谁送你回家的?”

    “呃,铁哥。”末末心虚地扯谎。事实上公司和宿舍只隔了一条街,一般她都是自己回去的,而且重点是,她到现在都还没跟他说她搬到宿舍住了。

    “明天请假在家休息。少上一天班不会怎么样的,就说你生病了。”他绕回原来的话。

    “唉,我好困了,我要睡觉了。”末末开始耍赖。

    “你就不能听话一次吗?”

    “我现在要睡觉了,下次听下次听。”为了阻止顾未易的碎碎念,末末很快挂上电话顺便关机。

    顾未易气愤地瞪着掌中的手机,好一会才愤愤地收起来,她一定关机了!靠着墙发了会儿呆,又掏出手机来发了条短信给室友,然

    后径直回宿舍。

    回到宿舍,他烧了壶开水泡茶喝,手里的茶杯是风靡世界的那只蓝色的肥猫,他说叫多拉a梦,司徒末总是固执地跟他吵要叫机器猫小叮当。没错,这是司徒末的杯子,她不常用,家里堆满了她买的各式各样的杯子,她有收集杯子的癖好,还有强迫人家用她买的杯子的癖好。某天她收拾柜子,淘出了这个杯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买这么幼稚的杯子,于是硬把它放在顾未易的电脑桌上说送给他用。但在家他从来都是固定用自己的那个杯子喝茶的,出国前一晚鬼使神差的,他把司徒末的杯子收进了行李箱。刚来的时候老是被alex嘲笑,说他是mommy'slittleboy。后来alex带某个女友回宿舍,那女孩子用这个杯子装水喝,他不发一言地把杯子从她手里夺过来,然后从房里拿出从实验室带回来的酒精消毒,还当着他们的面在厨房里煮杯子。老外有个不错的特点就是——无论你行为多么怪异,他们都能接受并且尊重。从此之后,alex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总是不厌其烦地跟她们强调,我的室友是个怪胎,不要碰他的东西。

    他一口气把茶灌完,司徒末老爱这样子喝茶,这实在是糟蹋茶的行为。茶需要静下心慢慢品,才能滴滴唇齿留香。但他自从来了美国后都没法好好地品茶了

    ,唉,愈是安静的时刻,想念愈是挠得他入心入肺。

    暑假本是广告旺季,公司全体上下忙得人仰马翻,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新人……当公畜生用”的准则发挥得淋漓尽致。作为菜鸟,末末几乎是什么事都得帮忙做的,像今天,由于同时有三支广告开拍,执行部的人手不足,末末又被铁哥从创意部借回了执行部去伺候明星,当然会调她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今天有一支广告的代言人是林直存。公司上下都知道林直存碰到司徒末会特别配合,于是她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林直存的第二个经纪人。

    今天拍的是运动饮料的广告,代言人有两个,林直存和一个新兴的选秀明星——黄涵意。选秀明星大部分属于一炮而红,而突如其来的名和利往往要么让人反应不过来,完全没把自己回事,要么就是反应过度,特把自己当回事。显然,黄涵意属于后者。末末今天已经被她呼来喝去地买了好几次饮料了,每次都嫌东嫌西,不是太冰就是不够冰,搞得末末特想把饮料倒她脑袋上。而林直存这个小贱明星就一直在旁幸灾乐祸地看她被欺负,偶尔还插嘴嘲弄几句:“小司徒,我突然想喝热饮。”末末晃晃手里的矿泉水瓶,作势要丢他,他才笑着求饶。

    “喂,去帮我买××绿茶。”黄涵意凑过来颐指气使。

    被“喂”了的司徒末看她一眼,

    心想,她喝这么多,不会尿频吗?

    “不好意思,你让其他工作人员买吧,我走不开。”末末在核对布景,真的走不开。

    “你这什么工作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黄涵意提高了音量。

    末末心里叹一口气,息事宁人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我昨晚百度过了,我这就去买。”

    林直存听得直笑:“小司徒,那你百度过我没有?”

    末末白他一眼:“有,你比她多了两页。”

    林直存笑着吹了声口哨。高手啊,这才叫骂人不带脏字。

    黄涵意对着司徒末离去的背影直跺脚:“这工作人员真讨人厌!”

    林直存瞥她一眼:“我觉得你比较讨人厌。”

    黄涵意娇羞地又跺了一脚:“你好坏!”

    林直存打了个哆嗦,真心话被当**,真背!

    末末买回绿茶的时候刚好碰到铁哥来巡场,跟他抱怨了几句黄涵意的难搞,铁哥大笑着拍她的肩说:“你们家林直存没挺身而出啊?”

    末末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干脆不理他,把绿茶拿去给黄涵意。她照例唧唧歪歪地嫌弃了一番,末末随便敷衍着,手里拿着布景的彩页认真对着,没防备黄涵意突然伸出脚来绊她,她一个踉跄,差点扑街。稳住身子后末末不可思议地看着黄涵意,她会不会电视剧看太多了?

    黄涵意笑着说对不起,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挑衅的。

    末末很不解,她自认为虽不至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至少

    不面目可憎啊,干吗老跟她过不去?

    “她妒忌你长得比她好看。”铁哥小声地安慰末末。

    末末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黄涵意,呃……要长得比这人好看还真的不难。唉,算了,长成这样不容易,长成这样还能当偶像明星就更不容易了,而且,最不容易的其实是化妆师。化妆师都能忍,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这年头,赚钱糊口真心不容易。

    压下脾气,末末笑着说没事,转身去忙别的。

    林直存等到司徒末走开了,才冷冷地对黄涵意说:“如果明天报纸的头条是‘黄涵意人未红头先大,工作人员苦不堪言’,你觉得怎么样?”

    黄涵意一愣,讪讪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猜也是。”他扯着嘴角笑,“毕竟稍微有脑袋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趁着中午休息,末末抓紧时间躲角落里打瞌睡,还没眯十分钟就被手机吵醒了,接起来居然是很久没联系的傅沛。

    “末末宝贝,最近好吗?可有想哥哥我?”傅沛那痞痞的声音传来。

    末末有点受宠若惊,这人居然又开始叫她末末宝贝。

    “你该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她伸了个懒腰才说:“大哥,难得你还记得小妹我啊?”

    “你伸懒腰的样子真不淑女。”

    末末一个激灵,坐直了到处望,不远处傅沛笑眯眯地晃着手里的手机。

    傅沛走近她,丢给她一瓶可乐,她昏昏沉沉没反应过来

    ,被砸了个措手不及。

    他看她被砸,笑得欢快:“末末,这么久没见了,还是笨手笨脚嘛。”

    她捡起地上的可乐,对着他打开,汹涌而出的泡沫吓得他往后跳了好几步,咋呼起来:“喂,太小气了吧。”

    一阵打闹后才坐下来聊天,傅沛笑得淫荡:“顾未易都走这么久了,有没有春闺寂寞啊?”

    末末瞪他一眼:“你少啰唆,来找我干吗?”

    他捧心道:“你太没良心了,我这么想你。”

    她白他一眼,喝着可乐:“你不是去了上海?”

    傅沛撞撞她的肩:“我一听说顾未易走了,就赶紧回来了。”

    这是实话,他一毕业就往远的地方跑,想着离司徒末远远的,疗情伤也方便,但听到顾未易去了美国的消息,就百爪挠心,挣扎了半天还是辞了工作回来。

    末末作势要走,他忙拉住:“没有啦,我住不惯上海,而且我准备创业,当然要选熟悉的环境。”

    她佩服起他的志向来,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就你,还创业呢?”

    “你少瞧不起人,到时我是跨国公司的老板,你要是趁现在定下我,你将来会是老板娘,怎么样?”

    末末拿他的无耻没办法,但过了这么久,他们还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挺好的。

    “你十句话里面能不能有一句正经话?”

    傅沛笑得愈发淫荡了:“我每句都很正经。怎么样,工作顺心不?我之前看那个长得像番薯的女人一

    直跟你过不去,不如我去打她一顿,打到她从番薯变成土豆。”

    末末被他逗笑:“你到底来了多久啊?”

    “嘿,我今天一天都没事,一个早上都在看你怎么被奴役。”

    末末神情有点复杂,他看了她一个早上?

    傅沛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忙打哈哈:“你是念会计的,我刚创业,来帮手吧,我看到账就晕。”

    末末有点为难:“我最近忙得昏天暗地,哪有空帮你啊,不然等我忙完了这一阵,看看有没有空。”

    他点点头:“反正你有空就来帮我吧,我在中安大厦租了一间办公室,装修好了带你参观。”

    她听着好笑:“哇噻,还有模有样的嘛。”

    “那是。你的衣食父母在招手了。”傅沛远远看到林直存在招手,观察了半天,这人对末末绝对不单纯,以前也不见末末这么热销,唉,前狼后虎的。

    末末忙跑过去,交代了几句又跑回来跟傅沛说:“我得忙了,下次找你吃饭吧。”

    “喂,末末。”

    “嗯?”

    “你可别对不起小易啊,如果非得出墙的话,我坐在墙头等你,别去招惹那些明星什么的。”傅沛似真似假地说。

    末末受不了地瞪他:“滚!”

    下班回到宿舍,末末刚沾床手机响了,顾未易给她请安来了。她噙着微笑接起电话:“喂。”

    “是我,下班了吧,累不累?”

    “嗯,好累。”

    “今天见到傅沛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安排眼线了

    啊?还是你发明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监控我?”

    “他打电话跟我说的,你们公司最近又跟林直存合作了啊?”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末末暗骂了傅沛三八,赔着笑:“呵呵,是啊,他红嘛,广告当然多。”

    “你没有跟他暧昧吧?”

    “当然没有了,神经病。”

    “司徒末。”顾未易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

    “嗯?”

    “iloveyou.”

    “……”

    电话挂了,末末也石化了。靠!这小子来这招,太奸诈了。

    顾未易挂上电话,对坐在他对面的金发美女说:“nowdoyoubelievethatihaveagirlfriend?”

    这金发美女是教授的女儿,看着身材火辣,其实还未成年。与司徒末正好相反,司徒末是看着未成年,其实成年了。

    “idon'tcare.she'sina.ibeyirlfriendhere,i'llellher.”小女孩还是坚持着。

    死番婆,有完没完!顾未易的好耐性总算被磨尽,之前看她是小女孩而且是教授的女儿才给三分薄面的,没想到她还没完没了起来。

    他冷冰冰地瞧她一眼:“stop b me!”

    讲完也不管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付了咖啡钱就径直走人。

    躺着床上翻了第八百个身,末末还是睡不着,

    耳朵总是萦绕着顾未易低沉的声音,清晰而蛊惑地说着,“i love you i love you……”

    嘴角一次次地上扬,她今晚大概会笑肌拉伤吧。美式教育真好,山姆大叔太伟大了。

    顾未易昨晚三点多做完了一个热胶试验,换来今天一个上午的休息,但他很早就被alex房里传来的声响吵醒了,这个alex真是好精力,夜夜笙歌的,也不怕肾亏。

    躺在床上突然就没了睡意,想给司徒末打电话,都按了两个数字才反应过来她那边才凌晨,又把手机放下了。顺手拿起放在床边的《半导体材料》来看,书是从国内带来的,有些太专业的英文著作他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吃力,所以都是先看译本再看原文的。

    靠着床头翻着翻居然翻到一页书里夹着一根头发,他皱了皱眉,捏起来一看,长长细细带点棕色的黑发,忍不住就展眉轻笑起来,司徒末。

    也不记得是哪个晚上了,他在沙发上看书,她也屁颠屁颠拿了本书跟他一块儿在沙发上看,看着看着她就躺下了,脚搁他大腿上晃悠着,被他拍了两下后嘟着嘴掉转了脑袋,改把脑袋搁他大腿上枕着。后来他起身倒茶时才发现她已经睡过去了,他轻轻托高她脑袋,拿手上的《半导体材料》垫着她的脑袋,倒了杯茶回来再把她脑袋轻轻移回自己的大腿上。这头发应该就是当时

    夹进去的吧。

    摇摇头把头发夹回书里去,他尚且记得当时小心翼翼地托高她的头时的那种心情,柔软得就像泡开了的茶叶,在温热的水里舒展着。回想着心下又是一暖,突然拔下自己的一根发,再捏起司徒末的发,把两根发打了个结,再夹回书里去。直到放下书起床刷牙洗脸,对着镜子刮胡子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幼稚的事,对着镜子苦笑,结发呀,真够肉麻的。

    末末最近混得风生水起,先是与铁哥合作的那个广告项目受到客户的大力赞扬,再是公司决定让她和师姐代表公司参加一个广告创意的新人大赛。虽不是什么伟大的成就,但作为刚出社会的新鲜人,她满足得足以升天。好几次她都拿起电话想要跟顾未易分享她的喜悦,最终还是放下了,再忍忍吧,把新人大赛的作品完成了,就请假去美国找他,给他个无敌大惊喜。

    为了这个新人大赛,末末一有空闲就在书店和网上泡着,把国内外有名的没名的广告都看了个透,有时看着看着在电脑前就睡着了,惊醒过来洗把脸再接着看,感觉好像回到了高三的岁月,那种有着坚定的目标,朝着梦想一步步努力的日子。累,但充实得不得了。一个星期不眠不休的努力,她总算是把整个广告策划整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如何拍成一支广告的问题了。她厚着脸皮去求林直存当

    她的男主角,由于公司并没有拨给她多少经费,所以她能付的广告费少得可怜,没想到他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也不知道他这么忙的人,怎么硬生生空出半个星期来给她拍广告的。他这份人情她谨记在心,也庆幸得不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幸运的,可以遇到他这么好的人。

    她拍的广告属于公益性质,与大学生到偏远地区支援教学有关的,故事里林直存是个音乐系学生,与女朋友分手后赌气到山区支教,后来女朋友来求他走,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最终选择了留下,广告最后的场景是他的手指和阳光一起在破旧的风琴键上跳跃着,一群孩子跟着他轻轻哼唱“明天会更好”。拍电脑骇客的眼药水广告时她就发现了,他有双漂亮的手。故事挺煽情的,一开始末末也怕显矫情了,但转念一想,每年都有志愿者到偏远地区支教,这种情操并非每个人都有,既然人家都如此伟大了,当然就要往死里歌颂,于是末末就大胆地煽情起来。

    至于女主角,末末求了很久才求得梦露挺身相助,还一再跟她保证不会拍到她清晰的正脸。

    一阵兵荒马乱后,广告总算是尘埃落定,为了感谢林直存和梦露,她特地从去美国的路费中抽出一部分请他们吃了顿好的,林直存和梦露几天的相处下来也熟了,除了一开始为了躲记者时鬼祟了点,一顿饭大家倒

    也吃得尽兴而归。

    两天后,末末把广告带交给孙经理便踏上了往美国的飞机。她早就偷偷和顾未易的室友alex取得联系,并要到了他们那边的具体地址,剩下来的,就是惊喜了。

    末末上了飞机就一直在睡,中间在香港转了一趟机,稍稍兴奋了一会儿,上了飞机又睡了,虽然她心底一直是很兴奋的,但是实在太累了,眼皮还是忍不住一直往下盖。降落后她被空姐摇醒,浑浑噩噩地下了飞机,在机场校正了一下时间。到了顾未易住的公寓楼下时,已是晚上八点多,她在门口掏出镜子,就着路灯整理了下头发,再拉拉自己的衣服,伸出手来,敲门。

    两秒钟后,微笑僵在脸上,是谁说的,惊喜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来开门的是一个金发碧眼只围着浴巾的外国女人,这样的女人,可谓尤物。

    末末先是心底烧起熊熊烈火,两秒后才想起顾未易有个外国版本的傅沛室友——alex,于是又放下心来。只是这尤物眼巴巴地看着她,呱啦啦讲了一堆英文,她听得云里雾里。

    于是她也不管尤物讲什么了,干脆就说:“i'm looking fuwenyi.”

    尤物疑惑地眨眨大眼睛:“who?”

    末末才想起自己不知道顾未易的英文名,于是只得说:“alex.”

    尤物带点敌意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对着屋内叫:“a

    lex.”

    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人,即使中西审美观不同,末末也确定他是英俊的,他皱着眉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说:“doiknowyou?”

    末末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因组织不出一句通顺的话而作罢,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企图用眼神告诉他一切。

    alex算是比较有绅士风度,侧过身示意她进门,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这位洋人认真地端详着末末和她的行李,好一会儿才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oh,iknowyou!yu'sgirlfriend!”

    末末松了口气,傻乎乎地笑:“yes!呃……whereishe?”

    alex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英语,末末倒是听懂了,反正就是他不在的意思,还有,library,图书馆,她也听懂了。

    大概是听懂了alex的话给末末壮了胆,她开始跟alex撂磕磕巴巴的英语:“how do you know……e……e……i am顾未易'sgirlfriend?”

    alex笑眯眯地解释:“i'veseen your photo before.”

    末末正要追问,那位尤物穿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一屁股坐在他们俩中间,虎视眈眈。

    末末有点局促地对她笑笑,表示并没有跟她抢男人的意思。

    alex搂

    过尤物,火辣辣地吻:“honey,she's my roommate's girlfriend.”

    末末尴尬地别开眼,心想这老外果然就是老外,真开放,连这都开放给她观看。

    alex放开尤物,问末末:“do you wao call him?”

    末末摆手:“no.no.surprise.”

    “ok,i see.”他站起来,拖着末末的行李往一个房间走去,末末亦步亦趋地在后跟着。

    顾未易的房间跟家里的差不多,一台电脑一张床一堆书。alex带她进了房间后就神秘兮兮地说:“maybe you wanna check his puter.”讲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末末被勾起好奇心,便真的去开顾未易的电脑,熟悉的开机音乐过后,壁纸竟是她的照片,夕阳下她坐在草地上低头揉脚,很有感觉的一张照片,把她拍得乱有气质的。她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傅沛毕业照时的照片,傅沛当时不是把所有照片都传给她了么?怎么她就从来没见过这张呢?

    惊喜这回事,由于变数太多,实行起来真是件高难度的事情。末末在顾未易的房间里巴巴等了一个多钟头,越等越困,越等越累,最终还是敌不过周公的召唤,掀开被子躺上去睡觉,临睡前还在想,有洁癖的顾大

    少知道她下了飞机没洗漱就躺他床上睡觉,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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