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戏精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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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离心

    不同秦岭母女的执着,聂显农对两家默认多年的“婚约”,其实并不当真。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虎子虽然是你看着长大的,却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别因为结亲不成,闹成仇人了。”

    秦岭不满,她虽然偏帮自己的女儿,但自问从未过多干涉她跟阚东成去感情,对明月也没有恶意,怎么到了丈夫眼里,自己就成了是非不分的泼妇?

    更何况,帮亲不帮理才是正常,聂显农这般撇清,半点慈父心肠都没有,彷佛蒹葭不是他女儿一般,让秦岭心里不舒坦,酸溜溜地堵回去:

    “放着自己漂亮亮的女儿不亲,对人家的倒挺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月是你亲女儿……”

    聂显农也觉得无语,劝说妻子主意休息,“您一向身体就不太好,又刚受伤,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过来,孩子的事别操太多心,别动气,好好休养。”

    秦岭哪里真能不闻不问,开始抱怨:

    “你这个人,就知道张罗仕途,女儿扔到国外不理不睬,跟我也貌合神离……”

    因为情绪激烈,她竟然把轻易一直遮掩的奈何事挑破,虽然夫妻离心,渐行渐远的真相揭开。

    聂显农明显一怔,僵冷了脸色,不说话。

    进来做保洁的桂嫂,在聂家服务多年,深知两夫妻的龃龉,惴惴劝解道:

    “秦会长,年少夫妻老来伴,上了岁数,自然不像小夫妻那样形影不离,廖叔叔职务那么高,工作肯定很忙,对孩子照顾不周,你……多体谅点。”

    秦岭对桂嫂的劝解不以为然,扭过脸去,让桂嫂先回去。

    “天不早了,你那个儿子今晚不是还要回家看你么?你也算熬出头了,至于我,中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我只不过受点小伤,还死不了,让人家失望了!”

    她冷嘲热讽,言语诛心,聂显农随着岁月沉淀而日趋含蓄的情绪,猝然有了波动:

    “秦岭,我——”

    他叹了口气,看着懵然站在一旁的桂嫂,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的,桂嫂,你先回去照顾儿子吧,我明天还要下去巡查,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们娘俩,我单位还有点琐事……先回去了。”

    说罢看了看背对着他啜泣的妻子,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走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宁静,几秒钟之后,秦岭原本平稳的肩膀开始微微抖动,越来越剧烈,桂嫂束手无策地坐在床头,讷讷劝道:

    “秦会长,廖首长他刚接管一个大军区,肯定很繁忙,您别伤心了。”

    秦岭不听,依旧情绪汹涌,几分钟后才舒缓下来,接过桂嫂递上来的面巾纸,擦擦红肿的眼睛。

    “我从前还觉得你早早没了丈夫,很可怜,后来才知道,可怜的人是我,有丈夫却像没丈夫……”

    这阵子,秦岭看着明月跟阚东成甜蜜蜜,闹别扭也闹得蜜里调油,总是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她跟聂显农的热恋时光。

    岁月荏苒,那个儒雅温情的人儿已不再,眼前只看见一个位高权重、前呼后拥,常年板着大理石面孔的封疆大吏。

    也许是寻常百姓家的烟火腐蚀了她的旧梦,也许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屑熏染了她的容颜。

    她大半的生命都用来爱他,彼此血气交融,密不可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转移目光,甚至放弃的力气都不再有。

    二十多年了,她为了他的坦途,从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蜕变成圆滑通融的官太太,个中滋味,冷暖自知,因为有他,所以无悔。

    但是此刻,她突然疑惑,那么那么多的爱,那么那么的执着,在聂显农眼里,究竟是什么?

    相比他工作繁忙这种借口,她更相信是敷衍,甚至拿她当累赘都有可能。

    风格冷然的房间里,秦岭默然不语,情绪起伏却丝毫不减,桂嫂担心出事,略显枯干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轻声催促她回神:

    “秦会长?秦会长?”

    秦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下垂,落在她手背上发紫的淤痕上,吓了一跳:

    “怎么了?”

    桂嫂面有难色。

    秦岭了然,肯定又是女儿任性,跟保姆发脾气了。

    “那孩子越来越任性,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人,再不开心,怎么能拿家里人撒气?”

    说罢起身去拿小药箱,要帮桂嫂敷药。

    桂嫂赶紧组织:“没事的,秦会长,我自己已经敷过药了……”

    她轻描淡写的模样,听在秦岭耳朵里成了无奈,正色叮嘱她:

    “下次蒹葭再这么任性,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罚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越来越跋扈无礼……”

    难怪聂显农不喜欢她,难怪阚东成也疏远她,这般的性格,自己这个当亲妈的都喜欢都不起来。

    别人看在她聂家大小姐的身份上,百般忍让,难不成将来让她的枕边人也忍让一辈子不成?

    天涯海上顶楼套房,明月瞥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钟头,泥巴饿了,在她脚边不断磨蹭哼哼。

    明月给它投喂狗娘,拖着它两只前爪玩,磨蹭时间等待阚东成回来。

    服务生敲门,送来一束纯白色的莲花,隔三差五总会送来一束,签着阚东成的名字。

    明月在她们或艳羡或嫉妒的眼神中接过来,这个季节,正是莲花荷花盛开的时候,偌大的花朵,泠然的姿态,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把莲花插在泰迪熊瓷花瓶里,熏然入睡,睡梦中依稀有某人熟稔的气息。

    习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先前她很怕跟关山共枕,视上床如上刑,如今几个月过去,她居然会辗转反侧,觉得孤枕难捱,每晚都把坏蛋送她的泰迪熊抱在怀里,睡前竭力把脑袋清空,一只羊、两只羊、千千万万只羊……

    堪称本城最疲惫的牧羊女。

    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忙得再晚都会回家,而且不管她是否睡熟,非得拥着她睡,开玩笑说她是最好的抱枕。

    偶尔回来的太晚,她已经在客房睡熟,他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抱到他床上,让她第二天醒在他臂弯,方便索要早安吻、晨练。

    每次听见他用那种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呼唤,她便毫无招架之力,那种时刻,他那双炯然有神的锐利鹰眸,少了剑拔弩张的锐利,深不见底。

    明月梦里飞天遁地,鼻尖有甜蜜蜜的气息,她睁开眼,果然发现一大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摆在枕边,她大喜,飞快地解开蝴蝶结,这种榛子口味是她的最爱。

    阚东成正在浴室洗澡,看样子刚回来没多久,明月也匆匆起床,去另一间盥洗室把自己收拾妥当,清清爽爽地出来见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事,明月终于亲自体会到了,从前跟宋晏绯闻的时候,虽然也偶尔惦记,跟这种心情是不同的。

    大约,这便是爱情的滋味了。

    明月有些昏昏然,破天荒找到了谈恋爱的感觉,后知后觉的令人发指。

    被阚东成抱起来坐在沙发上,她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等待他说进展,可惜才吃了两块,巧克力就被某人拿走了。

    “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更不能当饭吃。”

    明月百般央求,又拗过来一颗,舍不得吃,拿在手里。

    阚东成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摞鉴定书,在明月眼前晃了晃,下午他刚拿到秦岭的血样,就送去鉴定中心插队,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些鉴定单。

    聂蒹葭的生物学母亲是田碧云,不是秦岭,明月才是秦岭的女儿。

    明月惊讶他是怎么弄到了田碧云的血样?

    “这还不简单,肥四讨债团里有不少泼妇,专门对付撒泼的女人,我借了两个最难缠的,故意蹭剐那老巫婆的车子,她心疼气恼,又蛮横跋扈,一言不合就下车来嘲骂,我派去的人比她还横,直接上手,把她的胳膊挠破了,血流出来,血样就到手了。”

    明:……?

    阚东成捏了捏她的鼻尖,强迫她回神:“记住了,以后不准叫她妈,是老巫婆!”

    明月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说暂时还是叫着吧,先稳住她,免得被她察觉。

    不管是不是亲妈,都叫了二十多年,再演几天戏而已。

    明月很期待真相揭穿的一刻,田碧云的脸色,也想听听她的心声。

    阚东成立刻满足了她,拿出一个刻录好的光碟,放入电脑里播放。

    画面是在东华医院V区拍摄的,清晰度很高,田碧云乍见聂蒹葭的神态、喜色、失落一览无余。

    她最后冲着聂蒹葭喊的话,也被阚东成录了下来。

    明月一瞬间觉得苦涩无比,世界最顶尖的巧克力也拯救不了她的味蕾。

    她给田碧云做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从未得一刻这般珍爱。

    田碧云不是没有慈母心,而是那颗心从来都不在她身上,甚而因为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田碧云,想起那些勾肠挂腹的心事。

    如果不是聂蒹葭这些年过得畅心如意,明月可以预料,自己这个“出气筒”被敲打的次数会更多,更狠。